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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月恆看著太陽眼睛圖騰,整個人呆滯。
“皇姐,你怎麼了?”宋日升不安看著她。
她見過這個圖騰,在前世,在裴溢之的書房裡見過。
那時候她單純覺得這個圖騰很特別,想做至高無上的太陽,監視著一切,何其野心。
裴溢之說是西北商戶的標誌,沒什麼特別的。
那時裴溢之已經是裴家的家主,成為世家新的領頭人,大權在握。
之後不久北戎國借西涼國從西北攻入,繞過蔣國公的防線,不過三日連佔領三城。
裴溢之請求皇上御駕親征,鼓舞士氣,朝中不少大臣持反對意見。
但是她做了什麼?她聽信裴溢之的話,認為這是重掌軍隊的好機會,勸說皇弟御駕親征。
她說,有衛隊相護,絕不會出意外。
皇弟再也沒有回來,他的頭顱懸掛在北戎國的城門之上。
大胤更加被動,裴溢之打著保衛家園,為皇上報仇,又拉起一杆大旗,帶兵出征,將北戎攻退,為了讓北戎退兵不再進攻,將北戎最初佔領的三城送予他們,整個西北成了北戎的國土。
而裴溢之成了大功臣,歸來之後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
而她宋月恆成了慫恿皇上親征的千古罪人,從此被囚禁。
一步錯,步步錯。
宋月恆質問自己,前世真的一點也沒有發現裴溢之的狼子野心嗎?
或許是有,不敢面對、不敢承認。
眼淚順著眼角流下,悔恨。
宋日升急得團團轉,“皇姐,你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哭了?是不是哪裡痛?快宣御醫。”
宋月恆攔住他,搖搖頭,世界上後悔的痛無法醫治。
“阿姐是高興,皇弟登基這麼久,終於可以親政,柳家也倒了,局勢會越來越好。”
聽到此,宋日升鬆口氣,少年揚著笑容,“那是自然。”
宋日升抬手擦乾她的眼淚,阿姐比他大三歲,從小關係親厚,可猝不及防嫁人,嫁的還是中看不中用的裴家大郎。
他隱隱和阿姐提過,裴溢之眼神飄忽,不值得託付。
那時候阿姐很不高興,直言他不懂,嫁人後哪裡還想得起她還有個弟弟,甚至父皇駕崩,他一個人在宮裡苦苦堅守之時,阿姐還沉浸在自己風花雪月中。
他有怨恨,他不能怨恨父皇留下的爛攤子,不能怨恨阿姐不幫他,所有的怨恨全部到柳家人身上。
好在,他又感受到姐姐的關心。
他不再是一個人苦苦掙扎。
一切都在往好的局面發展。
……
多日來安心養病,宋月恆的身體大好,她出現在西山行宮的大殿之上,喝著今年的新茶。
“小皇叔這裡的茶可比宮裡的香。”
說著拿起一塊糕點來吃,“糕點也精緻。”
宋時淵齜牙,曾經的小糰子一點都不可愛了,怎麼臉皮也變厚了。
像誰呢?
“怎麼不見莫小將軍?”宋月恆四處打量。
“上次和公主辦事回來後,像打了雞血一般,四處竄,不知道去哪兒了。”
宋時淵懶散回應,莫南霄回來以後就和他說找到陷害他的線索,是西涼人。
便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改變不了他殘廢的事實。
他再也無法拖著廢腿去戰場廝殺,統一中原大陸,完成祖輩的夙願。
便是捉到陷害他的人又能如何。
可是陷害他的人是西涼人,那可就有意思了。
當年在北戎戰場上,還有西涼的奸細。
現在還出現在大胤,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這是想做什麼,不言而喻。
他看著西北方向,也不知道莫南霄情況如何。
宋月恆拿出一張圖案,“小皇叔,你見過這個圖案嗎?”
宋時淵漫不經心接過,才掃一眼便認真問道,“你這是哪兒看見的。”
“柳家。”
果然這圖案不一般,“侄女聽聞這個圖案和西北有關,甘州西面是西涼,北面是北戎,侄女總覺得這和他們有關。”
說著又拿出一疊紙,“這是渝州太守整理的正安幫,侄女懷疑正安幫裡藏有奸細。”
渝州的事情宋時淵已經從莫南霄那裡得知,正安幫的確值得懷疑,可正安幫的少幫主雖保住性命,仍然昏迷不醒。
宋時淵看著宋月恆帶著期盼的眼神看著他,嘆息道,“你一個女孩子,這麼操勞做什麼?”
“那小皇叔都已經對父皇寒心了,還這麼關心我做什麼?”
宋時淵被她懟得無言,什麼侍候關心了。
只見她微蹶著嘴,素來張揚的臉上露出委屈的表情,“小皇叔如果不是關心我和弟弟,怎麼會派莫小將軍來助我們,又怎麼會將青龍衛拱手相送。”
別別別,宋時淵擺手,“本王可不是聖人,皇兄囚禁我,我還要幫她兒女籌謀,我閒的!”
宋時淵多少有點惱羞成怒,他是真的不管朝中政務,看著皇兄一步一步將大胤墜入深淵,扶持世家,他還等著看他焦頭爛額,到時候被世家挾制。
可誰知他死的那麼快,這爛攤子落到小侄子頭上。
小侄子完全和皇兄不一樣的風格,在朝中苦苦掙扎,他暗中助力小侄子,讓他有驚無險保住一些勢力。
那傻侄女曾經的靈動消失不見,跟個大傻子一樣被人玩弄鼓掌之間,倒和皇兄一般蠢笨不堪,看著宋家後代如此,真是越想越氣。
就這樣,他還要幫他們。
不然宋氏王朝真的要完蛋。
誰能想到,宋月恆突然像變了個人一樣,他的助力也不再那麼心不甘情不願。
可是她怎麼能這樣說出來呢。
他是不可能承認的。
臉色愈發難看。
宋月恆看著小皇叔說變就變的臉色,不知道哪裡惹他不開心,帶著委屈的聲線,“小皇叔……”
話沒說完,宋時淵轉動輪椅,背對著她。
她以為今天無功而返,聽見他說,“這圖騰本王見過,在北戎戰場上,那個大夫給我換藥時候,我在他的腰帶上見過這個圖騰。”
心下震驚,是那個時候小皇叔被陷害了嗎?
當小皇叔回京城時候,皇爺爺也擔心是陷害,沒有發現任何陰謀,真的是意外。
可見意外是假的,有些人藏得太深了。
“南霄去了西北,這些訊息我會傳去,你早點下山回京養病是正事。”宋時淵聲音低沉,“政治是黑暗的,你為弟弟做了那麼多,可他是皇上,到頭來……”
他後面的話沒說完,宋月恆覺得自己聽懂了,到頭來也和他一樣的下場。
他和父皇亦是親兄弟。
宋月恆垂眸,聲音低沉卻有力,“恨也罷,懼也罷,我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