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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如果我還有念想，我一定不會把時間花費在挖出當年綁架真相上。
可我什麼都沒有了。
憑什麼他們一個個的還能歲月靜好？
綁架那天，我媽剛和林澈大吵了一架。
她看不慣他花天酒地，讓他收收心。
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地越吵越激烈。
林澈摔門走後，趁勢就策劃了綁架，還能讓我媽以後一想起來，就愧疚萬分。
他剛過世那陣子，我媽確實愧疚，每次哭號都念叨那次吵架。
我去勸她，有一次，她通紅著眼，指著我痛斥：“都是你！你害死了你弟弟！”
從那以後，她就認定了這個想法，精神也一天天地好起來。
林蓉將我強制送去精神病院受罰時，她只是冷冷地看著。
她一句話，我就不用去那裡受苦，
可她什麼也沒說。
她們的心安理得建立在我的血淚之上。
彷彿折磨我越狠，他們就越能撇清自己。
我爸拽著我回去時，我知道他想做什麼。
他也是個穿書者，他清楚我說不出這段劇情，但他不想節外生枝。
他早就知道這一切都是林澈的計劃，都是假的。
我偶然間聽到他在書房和他的系統說話。
“林澈這麼做實在太過分了！穿書者之間應該互不影響才對！”
“事已至此，只能委屈林遲了，總不能讓其他人發現我們的真實身份。”
他什麼都知道，他也什麼都沒說。
我什麼都沒做，只因那通電話，就成了這個家的罪人。
非要把林澈的“死”算到我頭上。
17
這次我結結實實摔到了後腦。
系統跟我說，我會比預計更早地脫離這個世界。
真好。
我靜靜地等死。
就是周圍一直很吵。
有顧煙崩潰的哭號：“怎麼可能？怎麼摔了一跤就要死了？我不信！”
“明明家庭醫生說過他沒有什麼問題的！”
“滾！都給我滾出去！”
沒過多久，林蓉的聲音也在我耳邊響起。
“你別發瘋了！吵到我弟弟了！”
顧煙嘲諷道：“你還知道她是你弟弟？你折磨他的時候怎麼沒覺得他是你弟弟？”
“現在跑來惺惺作態，真噁心！”
“我對不起！”
“快滾！”
林澈也來過，跪在我床前哭，說他不是故意的，被顧煙趕出去了。
我媽來得少，顧煙不敢對她怎樣。
她握著我的手，不停地說：“媽媽錯了，你醒過來好不好？”
顧煙在一旁涼涼地開口：“媽，您平日對阿遲刻薄得緊，這會就別裝好人了。”
我媽被她激怒，也諷刺道：“你又對他有多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貫會傷他的心。”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拌起嘴來。
我在爭吵聲中睜開雙眼。
她們齊齊看過來：“醒了！終於醒了！”
我皺了皺眉，不想搭理。
18
林澈被送到警局去了。
聽顧煙跟我說，他居然根本就不是林家的種，那個園丁才是他爸。
真正的林家兒子可能已經不在人世。
他早就知道，隨後就想出了假綁架死遁這個方法。
林家不會讓他們父子好過。
這話我信，他們的手段我見識過。
顧煙看我面無表情地躺著，突然一把抱住我說：“阿遲，我愛你。你別死好不好？”
可我已經不需要他的愛了。
我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看到她掩面而去。
她走後不久，林棠來了。
髮絲凌亂，雙眼通紅。
她垂眸走到我的床邊，伸手想摸我的臉，被我躲開。
手僵在半空。
她問我：“痛嗎？胸口那塊。”
我翻過身不想說話。
“對不起，我不知道還能跟你說什麼。我覺得自己就是個禽獸，我怎麼能把你送到那種地方去。”
“最近我總想起以前，我們曾經那麼親，你什麼都想著我，我也護著你，怎麼就成了如今這樣？”
“是我，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你打我吧！”
她嚶嚶哭著。
可是打了她又有什麼用？
胸口的疤不會消失，我妹妹也不會回來。
我捂住耳朵，厭煩地“嘖”了一聲。
爸媽一起來看我。
他們看起來像是老了好幾歲。
我媽拉住我的手，哭著說：“小遲，下輩子，還做我兒子，媽媽彌補你好嗎？”
我冷硬地抽回自己的手：“我不要。一想起你，我就恨！”
她哭得更大聲了，我卻只覺得煩躁。
每個人都說愛我，卻又讓我那麼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