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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南門向東六七公里。
此時離人們離開山城已有半個時辰。
人群正在穿過一處小山谷——靳一刀揹著小菊。小菊像是哭累了一樣，靠在哥哥肩膀上睡著了。
路邊散落很多行李，和遍地橫屍——人們看著這些場景，昨晚的詭災歷歷在目，驚恐的餘威猶存在心。
“駕——駕——馭......”
從隊伍的前方賓士來一匹快馬。一個官兵下馬，來到袁長官的跟前後，他說：“長官，再往前三公里就到慧河河谷碼頭了，那裡還有一艘船。”
只有一艘嗎？
一艘船也不夠——袁長官想了想，他回頭跟民眾大聲說道：“大家加快點速度，過了大河就安全一些了。”
又走了一段路，慧河河谷終於到了。
十公里的跋涉。特別是一些老人和孩子，腿腳已經有些痠疼。但是看到眼前的大河，還是讓他們放鬆了一些。
蜿蜒的大河穿過山川和平原，河水平靜地流淌著——河谷碼頭水面上拋錨著一艘船。
民眾停留在岸邊——袁長官和幾個官兵走到碼頭邊上，岸邊的水浪拍打在他們的靴子上。
“長官，那邊好像還有船。”一個官兵，用手擋著眉頭，遙望著對岸。岸邊好像漂泊著兩艘船。
這些渡河的船並不大，一艘一次也只能裝二三十人。要把這幾百人全運過去，一艘船也得跑二三十趟。
如果三艘船一起渡河，次數就減少三分之二。
“如果能沿江而下就快多了。”
袁長官記得沿江直下，可以直接到達惠城附近的碼頭。
官兵說：“是啊，但是現在人太多了。沿江而下，最多也就跑兩趟。”
“是啊，”袁長官說，“那趕緊安排民眾渡河。這一趟，你們多上幾個人，把對岸那兩艘船撐過來......”
“是——”
“還有，”袁長官突然補充道，“每一批過去的人，你們安排兩個人帶他們從大路往南走，不要等下一批了......”
“是——”
幾個官兵走上了那艘船，拿著船杆，把船靠近碼頭的石墩。
袁長官對著岸上的民眾說：“把所有人運過去，可能會需要到黃昏，甚至天黑。”這時，大家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繼續說，“所以，讓兒童、婦女、老人，他們先過——”
“憑什麼——”
有人不樂意了，還是一個男子，一個遊手好閒，貪生怕死的人。被他這麼一帶，還真引起小小的騷動......
頓時，袁長官拔出長刀，狠狠地插在地上，“錚——”。
昨晚，城防軍死了那麼多。從四五百人，到現在區區百人，袁長官的悲痛不比任何人少。
袁長官生氣了——大家安靜了。
那男子也不敢再亂起鬨。所有人都按袁長官的安排，特別是家裡有老人兒童婦女的，他們心中十分理解。
靳一刀拉著妹妹小菊的手來到登船板，蹲下來對妹妹說：“小菊，你先過，哥哥隨後就到。”
“不，我要跟哥哥一起，哥哥跟我一起走。”
小菊當場不願意，她已經失去了母親，這時候她不想再失去哥哥，這是她最後的一個親人。
這時，袁長官又注意到了靳一刀，他明白其中的原由，他對靳一刀說：“你可以跟你妹妹一起過去。”
靳一刀抬眼看向袁長官，他說：“長官，我想留在後面。”
袁長官拍了拍靳一刀肩膀說：“你妹妹需要你照顧。”
靳一刀猶豫了。袁長官說的對——母親不在，父親也不在身邊。怎能再讓小菊一個人呢。
靳一刀和小菊，同其他人，一起上了第一趟渡船......
官兵拿開繩子，撐杆起航，渡船徐徐離開岸邊。
河中央，水波瀾瀾，清風拂面，吹散了昨夜的疲憊與血腥。大家放下了警惕，心情輕鬆許多——大概不到一炷香的時候，他們就到了河對岸。
下了船，官兵們又忙著回對岸，繼續渡河。他們把這邊的另外兩艘船也撐了過去——而且這邊的兩艘船像是昨晚被人撐過來的。
“我們先走吧——”
兩個帶頭的官兵發話了。按照袁長官的意思，不用再等下一批，先走，就先到達惠城，減少危險。
隨後，靳一刀一行二十幾人便上了路，往南部的惠城一直走。
渡船反覆往返，不知道已是多少來回。直到日頭壓到天邊，夕陽的光芒照在山頂上，只剩下袁長官和三十幾個官兵還沒有過河。
“長官，天快黑了...”
眾人看著西邊的一線光，慢慢地潛入地平線，心中的緊張油然而生——河面上還有三艘船，正在往這邊划來。
袁長官知道，天一旦黑下來，詭厄可能就會出現。但他現在也沒有其他的法子，祈禱去到河對岸，能夠安全一些。
船到了——三艘船慢慢地靠近岸邊。上面的人拋下一根繩子，岸上的人接過後，把繩子綁在一根樹樁上，船才穩穩地靠在岸邊。
船上的人放下一塊登船板，搭在船和岸邊形成一座橋樑。
這時，袁長官站在登船板的旁邊，大聲喊道：
“大家趕緊登船！快快快。”
等待許久的官兵，在這一刻，內心踏實了許多——上到渡船，有人回頭望去，發現河谷入口兩邊樹林裡走出很多人影。
他忍不住說道：“那是什麼？”
他一說，更多的人注意到了。大家仔細一看，瞬間緊張了起來，大聲地呼叫。
“是異詭，異詭來了。”
這麼快——陽光剛消失，天剛暗下來，他們就來了。一定是路邊的那些死屍。
來不及想那麼多了，眾人紛紛地跳到渡船上的甲板。
“快快快——”
“撐船——撐船——”
異詭跑得太快了，眼看著就要撲到岸邊。船上的官兵，已經來不及用手拿掉繩子，直接拔刀猛地砍斷了繩索，船體徐徐離開岸邊——船上的官兵用弓箭射向快到岸邊的異詭，以免它們跳過來。
而衝過來的異詭，在河岸邊居然停了下來，並沒有直接涉水過來，只有最前的一些被後邊的撞到水裡。
渡口岸上的異詭，看著至少得有好幾百以上，集聚正在河谷岸邊，發出的哀嚎在狹小的河谷迴盪著......
讓袁長官疑惑的是：異詭怎麼這麼快知道這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