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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澹臺子廣前來 芮伯躋晞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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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春將現,春現雪無痕。

風景無情事,只加有心人。

越來越冷的天氣,使得又愛美又是南方人的惟夢和夢惟很不適應。但兩人並沒有因為在裝修希夷鏢局的專案上,各賺了十萬錢,從而個給自己放個超長的假期。兩人每天還是那樣結伴同行上班去,相愛相懟回家來。所以白尋常為了獎勵兩人的敬業精神,就將已經過戶到她名下的超跑借了兩人去跑業務。為此這天晚飯後,遊樂今就又改編了一首歌獻給了兩個捷足先登的人:“阿門阿前有輛超跑車,阿天阿天天都看著它,就怕被人劃掉了漆呀,現在都不敢開著上街去。阿萬阿沒想到被截胡,阿惟阿夢兩個小姑娘,阿天阿天天來蹭飯,不但沒有給過錢吶,反倒把車車搶走了!阿就阿這麼算了吧,反正我有了小遊蓓,給我金礦都不換吶,誰跟我搶我跟誰急!”結果遊樂音趁自家小妹不備,將靈體狀態的侄女搶過來舉著道:“咱可不學你孃親的刀子嘴和錢眼心哈!”小遊蓓不知是聽懂了,還是喜歡被高舉著,反正在那裡笑得打起了咳咳。

遊樂今爭搶不過後,就索性不爭了:“我去給做幾件衣服,老繫著個肚兜太土了。”所以又將收拾完廚房的惟夢和夢惟好奇心勾了起來:“要怎麼做啊?我們可以幫忙嗎?”遊樂今凹了個很是二次元的造型答道:“既然你們誠心誠意地想來學習,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帶著你們。”而後又把芮伯躋晞也叫上,來到大廳沙發這間,從一個大塑膠袋裡拿出一摞彩紙,對惟夢和夢惟陰森道:“害怕了嗎?”兩個姐妹早就被嚇出了膽子,所以一面分彩紙,一面笑道:“現在我們就怕你!”遊樂今回了個張牙舞爪,又從塑膠袋裡拿出裁剪和繪畫的工具來道:“自由發揮想象力吧。”然後就開始裁裁剪剪,描描畫畫起來。不一時就將一件紙衣就呈現出來了。可是顯擺了半晌,對面一個畫家和兩個室內裝修家卻都沒給一個贊。所以遊樂今就收了幾許自通道:“我覺得還行吧。”但惟夢和夢惟用實力給她上了一課。惟夢做了一套白衣紅裳,蛺蝶飛舞花樣的古服;夢惟做了一套牛仔裝。遊樂今倒沒有妒忌她們的才華和審美,拿過來稱讚了幾句,就用打火機燒化。所以夢惟道:“我能不能給我爺爺也做幾套?”遊樂今卻問道:“你爺爺叫什麼?八字多少?生前住址是哪?你家住址也要,我看看有沒有重歸大道?”夢惟就打手機問了家裡人。可遊樂今發動慧眼看了後道:“不在了。做了也沒用,還會招來其他孤魂野鬼。”惟夢安慰了失望的夢惟一會兒,就又一面做起了織衣服,一面問道:“既然大部分人死後都沒有靈魂,那為什麼還要燒紙錢?”遊樂今索性改成了兩個姐妹的學徒,便擺弄著手勢答道:“好人盡孝,壞人贖罪,沒啥大用,心理安慰。敬天法祖,教化人民,一石多鳥,何樂不為?所以我們玄天派幹嘛要出個書面文告戳破呢?”

就這樣說著,將一摞彩紙做成了十幾套紙衣服。惟夢和夢惟幫著依依燒化後,就又讓遊樂今給她們開啟臨時幽冥之眼:“應該先看看合不合身的。如果不合適,我們明天再去買點紙重做。”遊樂今掐訣給兩個姐妹開了臨時幽冥之眼,而後卻說道:“心誠則靈,沒有那麼多麻煩事。”三人拿起靈衣來和遊樂音、芮伯躋晞將遊蓓的小身體折騰了好一陣,才選定了一套粉色蝴蝶紋樣的古服。所以遊樂今就抱過舉著欣賞道:“嗯!雲想衣裳花想容,我家寶貝遊蓓萌!”在那裡“舉高高”、“盪鞦韆”、“拔蘿蔔”玩了一會兒,就見另三人說著下得樓來。遊樂今本來要將自家換裝後的女兒展示出來,讓三人誇一通,可三人卻直接向玄關走去。因此遊樂今他們也好奇地帶著孩子趕了上來:“又有生意了?”能這樣問的當然是遊樂今,所以遊樂心瞟了自家小妹一眼嗔道:“個走資派!”而後卻是平時金口玉言的白尋常答道:“是甑縣三耳兔村的那個戈船將軍。煉獄判他將功補過,所以三師兄就讓他來找我們。”

身為凡人的惟夢和夢惟聽說又有鬼要來,也沒怎麼太詫異,畢竟已經和芮伯躋晞和小遊蓓天天玩鬧和學習。不過門開後,兩個姐妹還是被頂盔摜甲,腰插長刀的八尺開外魁梧身高,嚇得花容有些失色。不過這將軍靈體被讓進門後,就給五個師兄弟施了單膝跪禮:“參見五位天師!”吉詩章讓其起身後道:“這一禮算作入門禮,以後不必如此。也不用什麼尊稱、謙稱。”將連同遊蓓在內都介紹了,再問了將軍靈體的姓名錶字。將軍靈體答道:“我複姓澹臺,名勛,字子廣。”眾人一面回來客廳,遊樂今遊樂今一面說道:“你這身行頭倒是挺配土豪的。”說罷、就把遊蓓遞給了澹臺子廣,將剛被摘下來的兜鍪拿過自己戴了。可還沒來得及邁開方步,就就遊蓓在向她伸雙手夠:“呃呃……呃呃……”所以當媽的就只好摘下來扣了去,結果是將半個小身體都扣了。不過遊蓓倒是很樂在其中,拿雙手一頂一放地在那裡和人躲貓貓。

眾人就這樣一面和遊蓓玩鬧,一面說了些往事。但是沒過一會兒,遊蓓就帶著遊樂今爬了開去;遊樂心、遊樂音和吉詩章則在幫羋峘稽核《應陽事蹟》;白尋常也在用手機和人打字聊著,但顯得愛答不理。而芮伯躋晞、惟夢和夢惟作為藝術家,對澹臺子廣說出的第二列國時期風土人情卻是非常感興趣。有了願意聽自己故事的人,作為講述著當然會有某種成就似的愉悅感,因此描述就越發細緻,情結也有了跌宕,語聲更加了抑揚頓挫地起伏。遊蓓和遊樂今玩鬧了一個多時辰,就開始打哈欠和揉眼睛,所以遊樂今就馬上來給澹臺子廣拍了醒目:“欲知後事如何期待下文分解!”因此惟夢和夢惟也只得收起求知慾,來給芮伯躋晞、澹臺子廣和遊蓓各上了三柱清香,而後就回二樓洗漱去了。遊樂今哄得遊蓓睡著,也和師兄與姐姐們來上了香,而後就抱著遊蓓與她兩個姐姐去二樓房間了。白尋常和吉詩章將皎雲宗修行法門傳給了澹臺子廣,解讀了半晌,見澹臺子廣有些領悟,就辭別做晚課去了。

次日一早遊樂今自然醒來,睡眼惺忪只見窗外投進來的光亮得異常。坐起身揉開眼睛,卻不見了遊蓓,也不著急地掐指一算,而後面露驚異道:“不在家裡!”說著、翻身起床,跑去開啟房門就喊:“誰帶遊蓓出去啦?!”一個含糊的語聲從吉詩章房間傳來道:“霋兒、䨳兒帶出去看雪了。”固然遊樂今把頭縮回了房間,但惟夢和夢惟卻穿得跟獼猴似的說笑著出房間來,下到一樓見澹臺子廣在練刀,就問道:“澹臺大叔不出去看看雪?”澹臺子廣搖頭道:“觀了千餘年,也不覺好處。二姪自去玩賞。”也不知是受了感染,還是在學電視劇,兩個姐妹拱手道:“諾!”來到玄關,又各加了一件過膝的羽絨服,所以看去就像兩隻企鵝。不過才把門開啟,敏敏冷風就將兩雙明眸吹得有些起淚。但一片銀裝素裹的雪景,還是讓兩個姐妹克服了對寒冷的畏懼,讚歎著出來,就拿手機又拍又錄。

因為臨時幽冥之眼還沒有失效,所以拍夠了,就來會合遊樂心、遊樂音。見芮伯躋晞幻化出的作畫工具,都讓遊蓓當玩具在用,而芮伯躋晞則是望著大路上的除雪工人惋惜道:“這麼好的雪景被破壞了可惜呀!”:“暖手調金絲,蘸甲斟瓊液。醉唱玉塵飛,困融香汗滴。豈知飢寒人,手腳生皴劈。”而後又吐舌一笑:“與君共勉!”芮伯躋晞也是寒門,而且熱心公益和教育,所以當下被說得有些委屈:“我也……就是……”遊樂心見了就賠笑道:“一時詩興大發,嘴禿嚕了!”而後又證明似的念道:“濛濛柳絮獻佳舞,浩浩銀沙書妙章。柴戶朱門平潔淨,嶺峰曠野亦琳琅。無聲淺淺清新意,有韻寥寥送醉鄉。不信君看梅蕊處,獨於公子透芬芳。”惟夢和夢惟本來想捧幾句,但出門來聽見的吉詩章卻道:“是‘獨於仙子透芬芳’,因為指的是雪,所以是‘仙子’。”遊樂心含著笑強辯道:“我爹爹那裡是‘仙子’,但我這裡就‘公子’了。”而後又學著偉人的樣子,一手叉腰,一手比劃著遠景念道:“玉屑翩翩開九天,瓊沙緩緩掩村田。水晶點綴萬千戶,琥珀容妝芳草妍。一派玲瓏銀海素,無邊瓔珞白雲鮮。倚欄默默閒心品,抬眼依依飛鳥孉!”惟夢和夢惟因為沒有確認作者,所以也不好馬上捧臭腳,但遊樂音卻來了個明褒暗貶:“字正腔圓,也讀得優雅,然則,句式略顯失意。”“朔漠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雄關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贏皇劉武,略輸文采;李宗朱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八荒單于,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才度念罷,就響起了補充似的音樂:“我相信自由自在,我相信希望,我相信伸手就能碰到天……”

眾人尋聲看時,只見夢惟在那裡慌忙接通手機去了一旁。本來眾人也沒有在意,可當聽見夢惟驚呼了一聲:“你家鬧鬼!”就都來了勁頭,一股腦地都湊了上前。可夢惟也不願做賺介紹費的中間商,所以將手機給了負責接業務的遊樂音。因為遊蓓要搶手機,所以遊樂音又躲開去了一旁。等遊樂音談好回來,吉詩章和遊樂今也出了別墅。所以先由惟夢介紹人物關係道:“黃超鵬是我們的大學同學,高我們一屆,還讓我們幫忙追過另一個室友。應該是聽曾靜說過我們的事情,所以才打電話來找你們的吧?”夢惟也證實道:“對的,就是聽曾靜吹的!”而後遊樂音就開始說委託的具體原因:“就是他家新買的新房裝修完後有點鬧,應該也不是什麼大事……”遊樂心聽了打斷道:“千萬別說沒大事!老說沒大事,結果哪回都是大事!”遊樂音瞟了一眼嗔道:“在戰略上藐視一下不行嗎?!戰術上重視不就好了嘛!”又接著說業務道:“我答應巳時初刻左右過去。誰和我去?”財迷的遊樂今這回卻道:“我要和吉姐姐練娃,不去了。”遊樂心卻含笑道:“練娃就不勞二位了,因為、慈母多敗兒。”

固然遊樂今一直鬧到了早餐後,但還是被遊樂心搶了遊蓓,又讓遊樂音拉上了車。所以見了黃超鵬,她第一句就是漲價:“姐今天心情很不美麗,所以你得多給三百錢的提氣費。愛給不給,不給家走,”黃超鵬大概也聽曾靜傳說過這位大法師陰晴不定的性格和資本主義的惡行,但人在矮簷下,不敢不給錢。遊樂今接過三百錢的寶鈔,臉色反應出的心情確實好了不少:“我們看房子是按平方丈,一平方丈五千錢,外地還要加路程,一里五十錢。但不管多大鬼,再不額外收費了。《房產證》呢?”黃超鵬趕緊拿出了《房產證》道:“算公攤就一平方丈。”遊樂音接過看著念道:“位於新城區文昌路,三元小區。所有人:紅小燕……”遊樂今不禁笑道:“腫麼聽著像是媳婦的名字孩子用,你就剩下房貸的感角。”黃超鵬一面接過《契約書》,一面笑道:“沒辦法不是。”將《契約書》看完,就立刻簽了字,而後遞迴問道:“那還需要去買什麼香蠟紙錢嗎?”遊樂今答道:“不用,帶路就行。”

文昌路,顧名思義就是沾著文昌星君的彩頭;而三元小區則更是將連中三元的彩頭顯現無疑。只行駛了半條路,就將江夏的知名學府路過了一小半。所以吉詩章便感嘆道:“住在這裡借書應該很方便!”遊樂今卻打起了經營算盤道:“住這幹嘛?租出去,光房租就夠吃了!”而規章制度先進分子的遊樂音說道:“資源太集中了,容易被壟斷,不利於國家發展。會形成門閥和財閥,那才是和平演變呢!”三人談古論今說不幾句,車就駛到了三元小區門前。但頭前帶路的黃超鵬卻將自己的車停在了路邊,而後下車跑來遞給鑰匙和門禁卡道:“單位有事走不開,三位麻煩了!”等吉詩章接過在手,就又跑回了自己的車開動去了。遊樂音和吉詩章都用尋求答案的目光看向遊樂今,可遊樂今卻惺忪道:“你們覺得、是一隻老虎在後面追可怕,還是一個鬼在後面追可怕?”吉詩章和遊樂音恍然道:“被嚇的?!至於嗎?!”

然而當要將車駛進小區大門時,卻被保安好心提示了一句;“出來走南門,有洗車的。”以為是廣告宣傳,可進了小區透過一看,只見得到處除了殘雪,就是用白板筆寫著理科公式。不僅僅是路上和建築上有,連草木的葉子上都是。因此回過神的遊樂音就含著羞道:“沒大事哈?就是熊孩子惡作劇哈?”吉詩章望著前面的一棟樓書呆氣道:“那麼高的樓,還是側面,孩子是怎麼寫上去的?!”兩人看向遊樂今時,遊樂今卻下了車,伸手摘了路旁的一片樹葉道:“白天鬧鬼他們還會讓人進嗎?”又看了看了樹葉上的公式道:“二姐姐,去向物業接活吧。這麼大小區就收五千,不如去公園擺卦攤呢。”遊樂音也想了解更多情況,因此就找保安帶她去了。而吉詩章卻看了那棟樓牆上寫的公式半晌後道:“是在算樓的總面積和每戶的平均使用面積,以及給開發商帶來的利潤!”遊樂今就將樹葉遞給道:“算樓可能是在表示吃虧,那算樹葉是想幹嘛?看物業費值不值嗎?”吉詩章看著樹葉搖了搖頭:“樹上還有元素公式,也不應該是在算價值吧。”

因為遊樂今想接了小區物業的委託後才開始調查,所以當下只是和吉詩章就在小區裡轉看那些公式。走不多遠,就見曠野般的路前,有一隻花狸貓在對落於地上啄食的麻雀緩慢而謹慎的靠近。皎雲宗是法自然的道家,所以吉詩章就要繞路過去。可還沒來得及向遊樂今打手勢,遊樂今就一個縱身箭步過去,將花狸貓的後頸抓住提到胸口高度給吉詩章看道:“看這‘財喜’身上寫著什麼?”吉詩章剛才本來看見了花狸貓的身上有異於毛色的東西,只不過以為是光陰和汙垢,所以沒有注意仔細去辨別,現在被遊樂今一提醒,就忙上前來檢視。仔細檢視,發現是在算貓的速度和耗能,所以看後吉詩章就道:“就是習慣性做題吧……”遊樂今將狸花貓的身體檢查了一遍,見沒有外傷,就把貓放到地上道:“妥妥的靈異事件。除非他能把這‘財喜’定住。”吉詩章才度點頭,卻見一個身穿校服,縮著脖子揣著手,夾著書本的少年過拐角走來。於是就對遊樂今指引著道:“這麼鬧還有人趕住?”遊樂今憋著笑道:“也許和我某個師兄屬於同一批號的傻書蟲蟲呢。”正是:事由尚未端倪現;調笑隨時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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