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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看著他們。
他揹著劉芸隨著雪路的人一同走了出去。
許清開車載著李寧和齊思慢慢跟在後面。
大雪還在下，劉芸冰冷僵硬的臉貼在齊騎的頸窩。
兩顆頭挨在一起，從黑色變成白色。
他尋了一棵高大的紅芽樹，在樹下挖了個坑。
齊思穿著許清寬大的防護服，和齊騎一起又從遠處找了些乾淨的白雪，鋪在裡面厚厚的一層。
這才把劉芸放進去。
他低下頭貼了一下劉芸的側臉，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滴下去融化了雪。
他忍不住的漸漸放聲大哭。
齊思也上去貼貼媽媽的手，聲音都哭啞了。
在齊騎填土的時候，齊思跪坐在旁邊，悲傷的看著劉芸被一點兒點兒掩埋。
李寧也在車上泣不成聲。
把他們送回基地的時候，許清看著齊騎一時之間像老了很多歲。
許清把防護服送給齊思了，齊思已經哭累的睡過去了，被齊騎抱在懷裡。
齊騎憔悴的看著她，說：“欠你的，我會還的，還是那個安全區。同樣的地點你明年去取。”
許清就這樣看著他們的背影越來越小，直至看不見。
她開車趕回去的時候就在想。
天災，人禍，疾病，異獸……甚至每吃一口米，都是在吃慢性毒藥，好像在這裡活下來真的很難。
劉芸的死讓許清心裡很沉重。
科技發達，醫學同樣如此發達，可是在輻射變異導致的疾病，永遠走在醫學的前一步。
身份的不平等，貧富的巨大差異，甚至讓很多人連面對疾病的掙扎都做不到。
生命在這裡，也是分個三六九等。
她有心做些什麼，卻無能為力。
許清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現在才是大雪的日子，真正的雪路，現在才開始。
許清開車比走雪路的人快很多，車子開過的痕跡轉眼就被大雪覆蓋。
回去的時候，陸陽正在哼哧哼哧的掃雪，在下著大雪的天掃雪，這孩子怎麼不太聰明。
他聽見許清回來了，歡快的喊她姐姐，迎著她進了屋子裡面。
火旁邊有一個架起來在旁邊烤著的毯子，陸陽把許清按下來坐著，把毯子拿過來給她嚴嚴實實的裹著。
又往火里加了幾塊木頭，拿火鉗巴拉巴拉，試圖讓它燃得更快一點兒。
陸陽幹活渾身熱熱的，冒著一些白煙。
從許清進來之後他一直在幹活，沒停下來過，這會兒又試圖煮鍋薑湯，讓許清去去寒心。
許清心裡暖暖的，拍了拍自己旁邊，說：“坐下來，休息會兒吧。”
陸陽抿嘴笑了笑，說：“姐姐，我不累。”
“以後別幹這麼多活兒了，等我一起做。”許清說：“你還在長身體呢，做太多重活，長不高哦。”
陸陽不高興的低了低頭，小聲說：“才不會。”
說到這裡，許清看了看他的衣服，好像短了一些。
“你站直了。”
陸陽不明所以，還是聽話的站直了。
許清打量了兩眼，好像是長高了不少，不僅衣服短了，連褲子也短了一截。
“怎麼了？”
“長高了，衣服短了，過兩天去安全區買一點兒吧。”
陸陽連忙搖頭低頭看看，扯扯衣服袖口：“沒短，還可以再穿穿呢。”
陸陽又想起了什麼，連忙說：“對了姐姐，大雪下了，正是走雪路的最好時間，這段時間人會非常多，我們不能再燒木頭了。”
許清想了一下，去安全區買點煤炭，一來一回，肯定比回來路上看見的那些人快。
這事宜早不宜遲，許清想著就下來準備又走了。
“那我現在去買吧，明天就可以回來了。”
陸陽有些不捨的看著她：“可是姐姐你不休息一會兒嗎？”
“早去早回嘛。”許清往外走的時候，陸陽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回頭看，就像一隻落魄的小狗。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陸陽一下子眼睛就亮起來了，但一下子又暗下去了。
“沒人看家，會不會不好啊。姐姐你去吧，我會好好看家的。”
許清看他這個小模樣，笑了一聲說：“沒事兒的，明天就回來啦，一起走嘛。好不好呀，小羊？”
陸陽臉紅的點點頭。
最後許清還帶了點大白菜去拉給劉天。
在路上的時候，許清把那個瘋子說的話講給陸陽聽了，末了還說：“等春天來了，我們抽一天時間去拿了吧，好嗎？”
陸陽平靜的接受了這個訊息。
許清卻時不時瞅一眼他。
“…我沒事，姐姐。”
許清當他嘴硬，騰出手來拍拍他的手：“你還有我呢。”
白茫茫的一片，雪上行人悶頭趕路，有種孤獨漫上心尖的感覺。
許清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陸陽聊著天，終於看見了安全區的牆。
“到了到了！”怕陸陽看久了雪裡，有雪盲症，許清後面都讓他閉著眼睛休息。
下雪的天氣，安全區裡面的人更少了，大路被掃出來，小路被走出來。
留花街那裡，小彭依舊在。
小彭穿著厚厚的大棉襖，張嘴就是一口熱氣。
“姐，好久不見吶！這回還是存車？天快黑了，住店嗎？姐。”
“住，還是開個標間。”
剛走進酒店大堂，暖呼呼的熱氣撲面而來，前臺甚至只穿了薄薄一件短袖。
綠蘿還是綠油油的。
小彭進來以後也脫了外套，倒了兩杯熱水遞給他們，又倒了一杯庫庫兩下下肚。
許清拿著熱水捂手，問他：“你劉家主在安全區嗎？”
小彭詫異的看她，遲疑的說話：“姐…你不會也喜歡我們家主吧，雖然他又高又帥人又溫柔性格也好…但是…我估計他不喜歡女人的，你放棄吧姐…”
陸陽小口喝著水，聽見這些話抬起頭來，眼睛都瞪大了。
許清哭笑不得：“你劉家主知道你背後說他不喜歡女的嗎？你想多了，我有事要找他談。”
小彭鬆了口氣，狡辯道：“我猜的。我可沒這樣說！”
許清笑了兩聲，說：“你跟他說，許清有事找他，看他有沒有空過來。”
“好嘞姐！”小彭爽快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