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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以身入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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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

鬱冰初再次走進了這個熟悉的地方。

獄卒緩緩向她走來,不禁有些詫異的打量了她一眼。

儘管只是大半月時間,但鬱冰初此刻的神情與上次見到之時似完全變了一個人。

之前的她雖是犯人,但卻披著鳳袍,視線靈澈。

但如今她囚袍加身,烏髮有些散亂的披著。儘管穿著狼狽,但依然不能遮擋住她那張姣好的面容。

但那美面實在太過清冷,毫無血色與表情,完全無了以前的朝氣……

獄卒從未見過這宮中有什麼人能出入這天牢三次,眼前這個初美人著實令他難以理解……

但看著她狼狽的衣著,他心裡默默在想,這次陛下真的是治了她的罪……

莫名一股惋惜之情閃過,心裡暗暗覺得上次與她交談之時並不覺得她是驕縱蠻橫之人。

沒想到如此美貌的容顏之下,竟是一顆殘害皇室和嬪妃的心。

獄卒收起心緒,注視著她道:“初美人跟我來吧。”

鬱冰初默默跟著獄卒,穿過了長長的牢道。

她記得上次聽獄卒說過,這西北邊的牢房皆是關押一些重犯。

鬱冰初心裡默默盤算著,希望在進牢前與顧青瀾要求的與那下毒宮女畢竟主僕一場,希望臨行前能再見一面的事他會放在心上……

正想著這件事,他們便在一處陰暗的牢房門口停了下來……

眼前陰暗的牢房中,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女從黑暗中緩緩走來。

她的秀髮凌亂的紮成一條麻花,脖子上還帶著不知從哪撕扯下來的深色布條……

她的手指似一直在啃咬著什麼,已經佈滿傷口,但她的雙眼此時卻一動不動的死死注視著鬱冰初。

“皇……後……”她低聲喃喃著,似在喚鬱冰初,又似只是自言自語。

獄卒有些詫異的看了鬱冰初一眼:“還真是怪了,這大半個月來這姑娘從來不肯說話,今日見到你竟然開口了?”

鬱冰初微微一怔,低低出聲:“這位是?”

獄卒察覺鬱冰初有些疑惑的眼神,有些奇怪,同她道:“初美人真是糊塗了,這位就是你以前的宮女啊,你們因一起謀害公主而被關入了天牢,只是她始終重複著是你指使的這句話,多的也再問不出來了。不過按理來說她已認罪,早就該被處置了,只是陛下非但未處置她,還時常來探望她。”

鬱冰初被這話驚到了,許久後,她慢慢鎮定下來,垂下眼眸,淡道:“你說陛下……時常來探望她?”

獄卒本還想說什麼,但又止了口,他很快便將牢門開啟,隨後又看向鬱冰初:“你們主僕再相見,大概有很多話要說吧,陛下已將你先關押在這裡,你們好好聊聊吧。”

沒想到顧青瀾真的如此輕易的遂了她的願……

鬱冰初心裡莫名的五味雜陳,一時說不上話來,沉默片刻後,她看向獄卒道:“多謝獄卒大哥。”

鬱冰初緩緩走進了牢中,少女默默的讓開一條道,只是視線始終死死的盯著她……

這裡位於天牢的底下一層,陰暗潮溼,各個角落佈滿了蜘蛛網。

旁邊還放著一些帶著血印的刑具,另一側的地上老鼠便這樣在草蓆上爬來爬去。

鬱冰初不緊不慢的在牢中環視著,再次轉身的時候發現少女的視線依舊停留在她的身上。

鬱冰初毫不掩飾的與她對視著,在腦海中卻完全記不起這個少女叫什麼,是否是原主以前身邊的宮女。

為了打破現在的僵局,鬱冰初的神色稍稍放緩了一些,淡道:“你叫什麼名字?”

她應了一聲:“皇后娘娘不記得奴婢了……奴婢叫……錦雲。”

鬱冰初在腦海中回想了一遍,依然沒有對這個名字的印象。

但為了在她口中尋得更多的資訊,她只得裝作記起錦雲的樣子:“是本宮疏忽了,好久不見了錦雲。”

錦雲坐在草蓆邊,一邊摩挲著脖子上的布條邊角,一邊靜靜的注視著鬱冰初的臉:“娘娘還是這麼美麗……只是……終究還是落得和奴婢一樣的下場了……”

鬱冰初面色不動,“你早就想好了要拖本宮下水不是嗎?”

“娘娘不要折煞奴婢了,”錦雲喃喃出聲,“明明這本來就是娘娘的意思……”

鬱冰初詫異出聲,滿臉驚異道:“……你說什麼?”

她突然又不再說話了,只是不停的摩挲著布料,眼神死死的盯著鬱冰初……

鬱冰初被錦雲盯的有些發怵,但她好幾次嘗試著再與錦雲說話,錦雲都不再回應她。

鬱冰初沒想到親自見到錦雲之後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錦雲給她的感覺說不上來的奇怪,也不會說多餘的話。

鬱冰初突然回想起之前顧青瀾始終沒有讓她見到錦雲,現在想來或許他並不能從錦雲口中探得更多的資訊。

而自已又始終咬死了不承認錦雲是受自已指使去謀害公主,這便形成了一個僵局。

只是……為何要將錦雲關在如此隱秘的地方?顧青瀾並不想讓別人知道錦雲被關在哪裡嗎?

鬱冰初被自已這個奇怪的想法怔了一下,突然覺得能如此順利的進入這裡也是蹊蹺……

但轉念一想又很快否定了自已的想法……

她已經對顧青瀾說出了那樣不可挽回的話,並且那也是她現在心中所想的……

儘快查清真相,她才能儘快離開這個皇宮。

此時的牢外屋頂,一道黑影始終靜靜的蹲守在暗處……

今夜的皇宮格外寧靜,皎潔的月光似變得有些清冷詭異。

他環視著四周的一切,似在等待著什麼……

*

昏暗的大殿內,一個身影靜靜地坐在黑暗中。

他的視線在暗夜中顯得越加冰冷,手中卻反覆揉弄著一條紅紗……

一陣風從殿外吹來,將他手中的紅紗吹落在地……

這樣的日子過去了一天,錦雲幾乎不主動與鬱冰初說話,鬱冰初也無法從她口中得知當日的情況。

一時間,她似乎陷入了僵局之中。

這時候,獄卒走來了,將一個食盒放在了牢房門口。

他指了指地上的食盒,說道:“這是今晚的飯菜。”

鬱冰初從牢門處接過飯菜,卻發現只有一碗米飯,另一碗則是空空如也。

“獄卒大哥,”她一臉不解道,“這怎麼只有一碗飯?”

獄卒神色淡淡的看了看鬱冰初,又看了看裡面,無奈道:“初美人有所不知,這宮女從關到這裡以來便從來不吃飯,隔個兩三日便只是喝水。”

“從來不吃飯?”鬱冰初驚訝的不禁回眸看向錦雲,她依然只是靜靜盯著自已,看上去非常消瘦,鬱冰初轉過頭又接著道:“但這麼長時間不吃飯,身體怎麼受得了呢?”

獄卒見鬱冰初這麼說,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提醒道:“初美人,如今你便照顧好你自已就是了,這姑娘每次送來的飯菜她都會扔的到處都是,與其讓她浪費糧食,不如等餓的不行的時候自已開口討食便好。”

鬱冰初欲言又止,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卻未開口……

獄卒說著,鬱冰初安靜下來。

許久之後,獄卒卻是說道:“今晚不是我值班,你若是有事能自已處理便好,若是不能便等我明日換班的時候再喚我。”

鬱冰初默默點頭,但又總覺得獄卒的話有些怪怪的……

出神之際,獄卒已經消失在了牢門外。

鬱冰初端著飯菜走到了錦雲身邊坐了下來,她將飯遞給錦雲:“一起吃?”

錦雲默默的看著鬱冰初,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米飯,似乎怔了怔。

錦雲沒說話,鬱冰初便又開口了,語氣淡淡道:“我聽說你已經好一陣子沒有吃飯了,你不餓嗎?”

錦雲依舊只是呆呆地看著她,隻字未說。

鬱冰初見她毫無反應,只能收回手,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她邊嚼著米飯,餘光邊瞟向錦雲。

錦雲只是端坐在那裡,面無表情,但是視線始終停留在鬱冰初的身上。

被錦雲就這樣盯了一整天,鬱冰初倒是也開始習慣了。只是越是如此,她越是覺得心裡有些想法得到了印證……

如此木訥的宮女,原主又怎麼會將下毒如此重要的事交於她?

如此之人,別說是進入公主的宮殿會被起疑,就是跟在自已的身邊多些時都會令自已有些不自在……

如今錦雲似乎還對自已戒備滿滿,得想辦法先緩和下這種氣氛……

眼下她尚且沒有關於錦雲的任何記憶,若是過於糾結於那日下毒之事,反而不會有什麼進展。

想到這裡,鬱冰初看似漫不經心的嚼著米飯,視線卻轉向錦雲道:“錦雲從入宮到現在有幾年了?”

她微微一怔,看著鬱冰初咀嚼的津津有味,似漫不經心的隨口問道,一時神色似沒有那麼拘謹了些。

“記不清了。”她沉默了許久後,突然淡淡回了一句。

但這點小小的變化卻是令鬱冰初感到有些意外。

她忽然感慨的看向窗外,慢慢道:“說起來……本宮在這宮裡的日子也有些記不清了……本宮在無憂無慮的那幾年被送到了距離淵城最遠的地方,但是離宮的這幾年卻是本宮最快樂的時光,本宮一直在想,若是自已當初不來淵城,如今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呢……?”

錦雲的視線專注的凝視著鬱冰初,但鬱冰初能感覺到錦雲的神色似也被她勾起了一絲別樣的情緒……

她忽然又將視線移開,纖細的手指捏起撒在地上的米粒,然後淡淡的放入嘴裡咀嚼了起來……

鬱冰初本想要阻止她,但她似乎很享受這個過程,神色也在咀嚼之中越加緩和下來:“沒想到有一天,能吃到和皇后娘娘一樣的飯菜。”

鬱冰初含笑看著她,回應著道:“你若是覺得這樣不錯,以後要不要與我一起吃飯?”

錦雲的視線似微微有些詫異,又似有些黯淡了下來:“皇后娘娘的飯菜永遠是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註定與奴婢是不一樣的人生。”

“只是……終究是毀了。”她微微垂眸,本想繼續說下去的話又止住了,只剩下無盡的沉默。

正在她們交談之際,牢門外響起了輕微的開門聲。

這輕微又緩慢的腳步聲,並不是鬱冰初所認識的那個獄卒所有的……

她不禁有些警惕的向外看去……

“在鬧什麼?你以為這裡是茶樓嗎?都被關在這裡了還不安分?”

一個長相粗獷的獄卒站在牢門外,視線望向鬱冰初和錦雲,忽的在鬱冰初身上停住了……

他上下打量著鬱冰初,露出貪婪猥瑣地笑容:“你就是初美人?”

鬱冰初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儘管穿著破爛,但鬱冰初姣好白皙的面容還是令他的視線變得有些不懷好意起來:“初美人到底還是把自已當主子,在這裡嘻嘻哈哈的,以為在開茶會嗎?”

錦雲聽了好一會兒,抬起頭來,有些詫異道:“初美人……娘娘你……”

“嗯,”鬱冰初抬眼看向錦雲,淡道:“在下毒案後,我便已經被陛下貶為了美人。”

錦雲的視線變得有些複雜的看向鬱冰初,欲言又止。

“初美人可真是糊塗,如此美貌卻是一個毒婦。”獄卒看著鬱冰初,猥瑣地笑了起來:“就算沒了陛下的寵愛,這宮中又不是隻有一個男人。”

鬱冰初察覺到了這人不懷好意的眼神,這才隱隱想起方才那獄卒臨走前對她說的話……

看眼前這個獄卒的打扮,似乎是個小頭頭的模樣。

這天牢中也是鮮有她這樣的犯人,恐是起了歹念。

只是鬱冰初暫時覺得這獄卒應該不會這樣膽大包天,畢竟這裡並不只有她一人。

她定了定心神,抬頭看向他道:“大哥這是何意?”

獄卒聞言笑了笑,眼神裡全是渴望,他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心中湧起一股無法抑制的慾望:“如今你犯了重罪,在這裡的日子也是過一天少一天的,難道不想過得舒坦一些嗎?”

鬱冰初聽到這話,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哦,獄卒大哥的意思是有辦法讓我們過的好一些?”

他看了看鬱冰初旁邊的錦雲,又看了看鬱冰初:“本大爺說的可只有你,小美人兒,和這種痴痴傻傻的宮女還能聊天,你也真是夠奇怪的。不過憑著你這張可人的臉,老子也不計較這麼多了。”

沒想到這古代的LSP主動起來這麼直接的嗎?!

鬱冰初勾唇絕然一笑,我倒要看看你要我做什麼?

她面色不變,依舊笑若春風:“你要我做什麼?”

他貪婪地看了鬱冰初一眼:“漫漫長夜,小美人若是伺候的本爺高興的話,興許這幾天能讓你的伙食好一些。”

鬱冰初點點頭,她想了想,隨後道:“獄卒大哥,這裡可是牢房。”

“牢房怎麼了?”獄卒神色平靜,“這裡今夜只有我當值,只要你配合一點,其他的都不是事。當然了,你若是主動一點,我也許還會讓這痴丫頭也吃的好一些。”

鬱冰初事先默默的看了一眼錦雲,心中暗自有那些算盤。

方才她與錦雲的關係因為交談而稍稍緩和了一些,如今說不定這是一次機會。

若是能借此機會讓錦雲對他改觀,甚至說不定能從獄卒身上了解更多的資訊……

只是如此一來她便要被這獄卒帶走,她自身的安全也沒了保障……

鬱冰初思忖了片刻後,心裡還是暗暗有了決定,她抬眼看向獄卒道:“我跟你走。”

錦雲怔住,詫異的看向鬱冰初……

獄卒似乎很滿意鬱冰初的答覆,高興道:“大爺我就喜歡你這種識趣的女人。”

鬱冰初點點頭,隨後又道:“你有酒嗎?”

獄卒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頭:“你要做甚?”

“如此良辰美景,不先喝些小酒助助興?”鬱冰初笑著應聲道。

“呵呵呵……不愧是皇帝的女人,就是有情調!”獄卒沒有露出疑惑,鬱冰初頓時放下心來,隨後見他笑著說了句:“酒自然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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