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方沉睜開雙眼，看見了蒼白的天花板，淡淡的消毒水氣味縈繞。
還有小倉鼠一樣啃著蘋果的咀嚼聲。
他轉眼看去，女孩就坐在他床邊，一雙小手捧著個跟她臉一樣大的蘋果生啃。
她與方沉對視了一眼，眨巴眨巴眼睛，才笑了起來。
“哥哥醒了！”
方沉沒有說話，因為他的注意力被女孩身後的天空吸引。
旁人眼中蔚藍的天空在他眼裡，卻滿是異獸的影子。
方沉起床走到窗邊，看見了那些遠在天邊的道道虛影。
有渾身包裹在黑色紗衣之中的女人，紗衣勾勒著她妖嬈的曲線。
她懷中抱著一個襁褓，像是一個正在哄自己孩子的母親。
如果不是她周身的黑氣纏繞，近乎遮蔽天空的話。
還有一個像竹竿一般枯瘦的身影，它蒙著一個不知名的獸頭，肢體僵硬的動作著，像是在跳舞。
很多很多……方沉抬眼看去，入目全是那些怪誕荒唐的身影。
太陽的光芒在他們面前像是隨意玩耍的玻璃球。
一個頭顱正在太陽身後，不停的張口閉口將太陽含進嘴裡。
廣闊的天空此時竟然顯得十分擁擠。
方沉張了張口，他腦海內饕餮有些虛弱的聲音響起。
“那些是敵人……基本上現在下不來的。歡迎你看到這個世界的真面目！”
“什麼意思？”
“很久很久以前……具體時間我不清楚。但在我誕生之前，此界的生靈就已經在和它們戰鬥。這是一場已經綿延至少千萬年的生存之戰。”
“起初還能打得有來有回，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生靈開始墮落。這種墮落的蔓延速度太快了……快到哪怕是神都無法阻止，甚至深陷泥潭。”
“敗了？”方沉不自覺呢喃。
“沒有。”饕餮似乎打了個寒顫。“有一尊恐怖的天才……祂不應該叫天才，祂是怪物！”
饕餮完全沒有察覺以自己的狀態稱呼別的東西怪物是多違和。
“他力挽狂瀾？”方沉問著，越發覺得這個故事很像某種英雄電影，或者是小眾神話。
“也算力挽狂瀾吧……”饕餮苦笑。“祂殺死了所有可能墮落的生靈。”
以方沉的心性也被這猝不及防的轉折閃了腰。
好重的殺心，好可怕的實力。
“他一個人面對異獸嗎？”
“祂也死了。因為祂也有墮落的可能，所以祂也殺死了自己。”
方沉目瞪口呆，為了避免被失敗所以全員去死？
“死之前，祂做了兩件事。祂用創世神的身體創造了世界規則，將敵人和此界隔開。同時也隔開了此界的元……按你來說，應該是能量。”
“這個世界沒有能量……是因為他？”
“沒錯，他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創造了文明天碑。被祂殺死肉身卻沒有磨滅的意識被關進文明天碑。成為了人類的文明傳承。”
方沉不可置信的搖頭。：“按你的說法，那文明天碑裡的傳承都會是沒有磨滅的意識。不可能只有你一個能說話……”
“你急什麼？所謂文明，是以生靈的智慧戰勝生靈本能創造新事物。他殺死所有可能的墮落的生靈之後，以智慧為依靠的人族還在繁衍。”
“不得不說，你們人族確實不錯。在沒有能量存在的情況下依舊創造了一個又一個文明。但是你們人族也很弱，沒有一個文明能挺過世界規則的衰弱期。”
“衰弱期又是什麼？”
“十萬年一次，每次兩百年。世界規則衰弱，敵人突破規則限制降臨。而人族將以文明的力量與之戰鬥。也就是現在的情況。”
“你看見的那些不會說話的傳承，是一代代鬥爭而死的人類文明，留在天碑中的火種。就比如你那個刀將傳承。沒準是幾十萬年前，殺死無數敵人的英雄呢……”
“每一次人族的失敗，文明天碑會再次隱匿，直到下一個十萬年輪迴的開啟。”
這資訊量大得方沉都有些發懵。
他一直以為末世降臨是傳說中神明的遊戲，現在卻從饕餮嘴裡得到了另一個解釋。
這不是遊戲，這是一場綿延千萬年，犧牲堪稱慘烈的戰爭。
“你也不用太害怕，本座跟你繫結了。等這一代人族失敗，本座也保著你進天碑，罩著你。”饕餮得意洋洋，連自稱都變成了裝逼的本座。
“但是你得對本座好點兒啊！別再幹出讓本座硬吃攻……”
“天碑……會碎嗎？”
饕餮還沒有說完，方沉幽幽的問著。
“怎麼可能！”饕餮聲音拔高。“哪怕世界規則徹底崩壞，此界淪陷。文明天碑也不會被損壞！”
方沉垂著眼眸摸了摸胸膛。
可事實就是，在他重生之前，親眼看見了文明天碑的崩塌。
也正是因為文明天碑的崩塌，他才會重生，也才能擁有天碑空間。
“為什麼，我能接觸天碑？”
方沉問出了他一直以來藏在心底的疑惑，如果這個天碑空間是他獨有的，那日後文明天碑會不會再次出現幫助人類對抗異獸？
“可能是你們這一代人類太過孱弱了，所以天碑選中了你提前引導人族。”饕餮猜測著可能。以前好像也發生過天碑全力幫助其中一個人族的狀況，不過跟方沉的情況略有不同而已。
“你管那麼多幹嘛，反正你們這一代必敗無疑。安心等著進天碑就行了。”
饕餮說必敗無疑並不是恐嚇方沉。
千萬年間，所誕生的人族文明，比現代人類強悍的不知凡幾。
卻依舊在異獸的屠戮下文明崩塌。
有些細節它並沒有告訴方沉，能量並不是一開始就消失的。
在世界隔絕之後，此界還是有一些能量留存。
前幾代的人類依靠能量留存還是建立了不遜色於初代人類的超凡文明。
但隨著一次次失敗，一次次損耗，能量逐漸消耗。
而人類文明的發展。才從超凡文明轉變為科技文明。
方沉這一代算是才起步的科技文明，沒有超凡的力量，也沒有科技的理性。
現代人類的失敗似乎已經如同雪花必將消融般註定。
方沉沒有說話，他呆呆的看著天空，迷茫得不知身處何地。
如果失敗是註定的，那重生的意義何在？
前世刻骨銘心的經歷，難道只是一場文明天碑引導的夢嗎？
“哥哥？”女孩怯生生的看著他。
不明白為什麼自第一面起就好像一切盡在掌握的方沉變得如此消沉。
方沉轉頭看她，女孩瞪大了眼睛略微思索。
將一個蘋果遞到方沉面前。
“吃蘋果！”
見方沉沒有反應，女孩連忙道：“很甜的！”
在她對這個世界有限的認識裡，很甜的蘋果已經是極大的幸福。
方沉伸手接過，蘋果的重量壓在手心，像是將他飄忽的靈魂都重新壓回身體。
趙長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方沉小同志，我可以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