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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煙鎖清秋(三)——九連藥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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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缺內心不禁感嘆:如此飄逸的輕功恐怕只有柳心洩可以與之媲美了。

聞晅塵像鷂鷹一般,使出輕功飛至天瓶口上空,大約在河流的正當中時,彷彿沒了力氣,開始下墜,這邊的三人,開始對他擔心起來,目不轉睛的盯著聞晅塵,不禁為他捏了把汗。

只見聞晅塵瞅準時機,在空中用力將鐵鏈甩了過去,不偏不倚,勾住對面的飛臺上,鐵鏈不長不短,幾乎被拉的筆直,正好連線住兩邊的飛臺。聞晅塵腳踩在鐵鏈上借力繼續施展輕功,躍到了對面的飛臺上。

他向這邊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可以踩著鐵鏈過來,但是衛缺想著,倘若自己一個人踏著鐵鏈走過去自然毫無問題,但身邊的薛銀序就不同,在平地上走動況且還要衛缺攙扶,若要揹著她踩在鐵鏈上過去,心中實在沒有信心。

正當他心裡對著鐵鏈暗暗發怵,身後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忙活了大半夜,看來我的辛苦沒有白費,看起來這鐵鏈的長短正合適。”衛缺回頭一看,說話之人正是令狐詠荇。

衛缺見她只有一人前來,看來任潮汐並沒有難為她,於是問道:“令狐姑娘!任城主可有為難於你?”

令狐詠荇只是嘿嘿笑了笑,眉梢悄悄舒展,然而她並沒有回答衛缺的提問,而是抱起薛銀序將她扶在衛缺背後,同時說道:“你揹著薛姑娘在前面走吧,我在後面扶著,保準沒問題。”

“我先來。”葉榆自告奮勇率先踩在鐵鏈上,剛開始試探了幾步,穩穩當當,後來越走越快,乾脆施展輕功,大步如飛,不一會便到達對岸。

看見葉榆已經平安過去,衛缺背起薛銀序,深吸一口氣,開始渡河,令狐詠荇用手緊緊的拽住薛銀序跟在後面,以防萬一,三人的步調儘量保持一致,避免引起劇烈的搖晃。

鐵鏈在四隻腳的壓踏下輕微晃動,下面的太周河也在無情肆虐,薛銀序緊緊摟著衛缺的脖子,臉蛋緊貼在衛缺腮後,看起來比衛缺還要緊張。

“喂,你是不是對任潮汐想娶我感到很奇怪,他和我父親是一輩的人,其實他曾經的摯愛是我的姑姑令狐薰愛,也就是我父親的妹妹,兩人曾經相愛多年,十幾年前不知為何,姑姑和沐家的弟弟一起消失,杳無音訊的兩年之後,他們才回到止水城,還帶了一個孩子,任潮汐氣不過他們不告而別,就沒讓他們進城,隨後就將這個怨恨發洩在我身上,進而時常給我禮物說想要娶我,一直堅持到現在都沒有放棄。”

令狐詠荇一邊小心護著衛缺在鐵鏈上走,一邊講述著。

衛缺回道:“不過他對你真的很上心,那些彩禮,都價值連城,即使是達官顯貴,也不一定出得起。”

令狐詠荇說道:“這些年他確實對我挺好的,不管是出於前輩的關心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是否是真心的,都不重要,我們家雖然家道中落,但我也不會因為那些珠寶而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

”實不相瞞,我姑姑離開他的原因,肯定與他偷偷修煉蛞蝓功有關,直到在他趕走姑姑一家人之後,他也心灰意冷,把神功大法殘章補全,此後完全變了一個人,完全喪失了男子性情,所以即便他再年輕二十歲,我也不會嫁給他。”

隨後,令狐詠荇便講起了止水城的來世今生,止水城原本是豐朝末年軍閥割據戰爭中的一座關城,後來訓鉛兩方的戰線向北方轉移,關城逐漸荒廢,直至廣壽年間,兩個劍闕派高手令狐契夜和風翌決來到這裡遇到了看管廢棄關寨的西河將軍岑圍,三人一起將這裡修繕重建,逐漸變成現在四四方方的模樣。

令狐契夜和風翌決都是號稱“西沉夜雪”張錫乾的弟子,張錫乾在江湖上與“孤水寒風”鄢紫川、“夜雨邊橋”樊置驀、“天級耀光”玉蘅仙子-錢葦、“九虛縹緲”虞夢一樣是古往今來公認的一等一的高手,雖然他們不都處在一個時代,在他們之上,只有上古時期的劍聖“紫電青霜”莊汲和“北聖”張儋這樣的聖賢能夠與之齊名。

張錫乾的武功雖然卓絕,但他的兩個徒弟卻沒有從他身上領悟到多少,倒是他的兩個喜好,卻被二人學到了精髓,令狐契夜愛釣魚,風翌決愛種葫蘆,風翌決曾種出來一個紫金琉璃葫蘆送給了張錫乾,被他視作珍寶,時常掛在身上。

劍闕派的掌門伊合,去世之前想把掌門位置傳給張錫乾,但張錫乾一心只想上連授派,拒不接受掌門之璽,只答應他幫他培養兩個弟子,卻不料兩個人雖然習武資質極佳卻沉迷於他的喜好,在張錫乾成功登上連授成為連授派玄柱宮的主人之後,二徒居然拋下劍闕派於不顧,建立屬於自己的世外桃源去了,因而劍闕派無主將近十幾年。

令狐契夜的兒子令狐醒燈娶了岑圍將軍的女兒岑靈秀,兩人生下令狐詠荇的父親令狐沛和她的姑姑令狐薰愛。

任潮汐的母親鳳弈弈是風翌決和宇文寰所生的獨女,他的父親任黃雪不知從哪裡習得了一種奇怪功法,因而導致讓男子對異性失去興趣,鳳弈弈因此離家出走和一個沐姓男子沐坤行生下了沐宣笙,沐宣笙便是沐涉沂的父親,沐坤行帶著沐宣笙闖進止水城,說沐宣笙是風翌決的後代,想要在止水城中割一塊地方安家,任黃雪不明其理,拒絕讓他進城,於是兩人大打出手,沐坤行武功平平卻裝成武林高手導致任黃雪出手過重,因此重傷而亡,只留下這個孩童,任黃雪無奈,在眾人的商議之下,只能留下這個孩子。

不久之後,眾人方才得知,鳳弈弈早已被沐坤行逼死。原來鳳弈弈並不會武功,離家出走之後,江湖經驗又極淺,路邊看到沐坤行因長期流浪在外,飯都吃不飽,善念一動,領著他去市集買了幾件衣衫並填飽了肚子,沐坤行不但沒有心存感激反而被她的美貌所吸引,色心漸起,趁鳳弈弈不備,玷汙了她。

兩個人就這樣在野外的茅草屋裡生活了一段時日,鳳弈弈身上的銀錢用光之後,沐坤行又把她強行賣去春樓換了一些銀錢,幾個月之後,鳳弈弈挺著大肚子來茅草屋找到沐坤行,說懷了他的孩子,沐坤行不但不相信還時常打罵她,孩子出生之後,沐坤行懶得去照顧一個嬰孩,給了春樓老鴇一些銀錢把母子二人又送了進去。

就這樣沐坤行靠著鳳弈弈的微薄報酬又堅持了幾年,直到迷戀上賭博把銀子都花光,開始不斷的對鳳弈弈拳腳相向,讓她回家去給自己拿銀子,鳳弈弈怎麼也不肯答應,直到她虛弱的身體無法承受,在彌留之際為了孩子才說出止水城的所在。

沐宣笙在令狐家和任黃雪的教導下還算懂事,但長期飽受煎熬的他對沐坤行乃至那家春樓極其怨恨,長大之後,趁人不備,一把火將那春樓燒的一乾二淨,在岑家的上下打點之下,只坐了一年的監牢,後來在東北角起屋建宅取名“弈丘”,隨後娶妻生下沐涉沂。

不料最後沐涉沂帶令狐薰愛出逃,令任沐兩家的裂隙更加無法癒合。

“那你姑姑呢,至今也沒有再回來?”衛缺問道。

“是的,我也不知道現在她如何了,去了哪裡,有沒有還活著,還有她的孩子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所以你們走之後我就對他說,我幫他去尋找姑姑,讓他們的事做個了結,我知道他還念著她,所以他才同意放我出去,他只是不想讓我跟著你一起走。”

“我想任城主肯定是誤會了,不然不會對我動手。”衛缺說道。

令狐詠荇突然嬌嗔地說:“哼,這老頭子最會討價還價了,要我五天之內必須回來,否則就燒了我的作坊,可憐那櫝情還躺在屋子裡,可別被他發現了。”

衛缺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身上沒了劍,也就不能施展那套練的半生不熟的劍法,剩下的只有一些粗淺的拳腳功夫,那本內功秘籍只是教人修煉內力的法門,並沒有掌法拳法這些真正用於實戰的技藝,一旦遇到對手,真正打起來只能靠隨機應變,輕功步法又更加淺薄,想到這些沒注意腳下踩沒踩準鐵鏈,不由得一滑,一隻腳沒踩準,身子向外傾斜。

就在這險要關頭,聞晅塵大喊一聲“小兄弟快接好了。”

從飛臺那面伸出一根長長的竹竿,衛缺見狀連忙伸手抓住,內心暗叫好險,差點跌落下去,所幸已經離對面飛臺已經不遠,否則那根竹竿根本不夠長,無法讓他抓住。

深呼一口氣,衛缺才總算穩住心神,拽住竹竿,在聞、葉二人的幫助下有驚無險終於透過天瓶口來到對岸。

衛缺放下薛銀序,抱拳對令狐詠荇說道:“多謝令狐姑娘相助,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令狐詠荇回道:“這麼說就言重了,如今大家都是朋友,朋友之間幫一下忙是應該的。那這位大俠是你們的朋友嗎?”

衛缺點點頭回道:“這是聞晅塵,聞大哥,正是靠他的絕世輕功和神力才將此鏈對接在兩邊。”

令狐詠荇恍然大悟一般的說:“哦,聞大俠難道也是被朝廷緝拿的要犯嗎?”

聞晅塵愣在原地,啞口無言,最後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與這位兄弟萍水相逢,在下還有路要趕,後會有期。”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便身影一閃,消失在視線盡頭。

衛缺心想這人怕不是真的和自己有相同的遭遇,才要冒險從這裡渡河而後又匆忙離去。

“我叫你令狐姐姐吧,接下來你要去哪裡呀?”薛銀序問道。

“我大你很多,你叫我一聲姐姐,我就叫你薛妹子吧,眼下還沒有什麼眉目,不如就跟隨你們一同去九連藥谷吧,反正離這裡也不太遠了,路上也可以做個伴兒,不過那小馬車過不來,就只能靠你的雙腿了。”令狐詠荇又看了看衛缺笑了笑說道。

衛缺表示毫無問題,背起薛銀序就往外走,這裡的岸邊景色與困牛關那一邊全不相同,這邊的橋樓很高,有五層,但是飛臺在最上面一層,要走出去,還要需要走下四層的轉梯。

從上面往西邊望去,光禿禿的一片沒有幾顆雜草,只有一顆不算很粗壯的老槐樹依偎著橋樓,四人走在西去的小路上,衛缺轉了個身看了一眼,醒目的“石筐”二字刻在老槐樹前的界牌上,下面還有兩行小字——

“大姜國文王三年修葺石筐關”

“西沉夜雪張錫乾綏盛十五年夏,凌空飛渡天瓶口”

不過下面這行字,字跡略新,像是後來加上去的,兩行字向上還有許多模糊不清的古代篆體,衛缺看不清楚,也不太認得,便不再去看,背起薛銀序追趕前面兩人去了,輕輕的聽到薛銀序在後面轉頭說了一句:“莊汲見沉移,莫不歸……”後來離得越來越遠,直到石牌上的字漸漸變成小點,她才作罷。

步入河西,漸起乾冷的風,蹭的薛銀序的臉很不舒服,又開始咳了起來,腦袋耷拉在衛缺的肩膀上,較之前更加顯得有氣無力,在背後緊抱著衛缺的頸部,一動不動,不知是睡著了還是身體太過虛弱的緣故。

衛缺用頸部觸碰到她的額頭,已有些發燙,呼吸也不平穩,似乎又添上了風寒。

令狐詠荇脫下外衣給薛銀序披上,能夠有效緩解風吹,衛缺健步如飛負著薛銀序幾乎是一路小跑的向九連谷趕去。

九連藥谷的所在比較隱蔽,只有一條極難行走的小道可以通行,山谷周圍的地勢較為平坦,中間隆起的部分如同人臉上腫起的一個大包,而且這座大山包,中間像是被一把斧子砍斷,漏出一條長長的裂縫將山包分成了兩部分。

山下荒蕪一片,只有幾株雜草堅毅的生長著,而山坡上卻鬱鬱蔥蔥竟與周圍顯得格格不入,彷彿這山是被天人從別處搬過來一樣。

順著小道前行,能慢慢走到山體裂縫的地方,有一個入口通向裡面,走進之後逐漸開始變暗,只有微弱的光透過裂縫上面灑下來,前面視線有些模糊,不知道路引向何處,只是腳下的路越來越潮溼,直到在前面看到一絲光亮,快步流星趕過去一看,居然是一片片泛著各種顏色的光的水潭互相迭連在一起。

葉榆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彎下腰去看潭子裡的水的顏色是不是真的是彩色的,好奇之心驅使下用手去觸控,剛碰到水面,突然被一個女童的聲音怒斥道:“快停下,不要去碰這些水。”

嚇得葉榆連忙站起來躲到衛缺身後,衛缺也被這突然而來的指責之聲所嚇到,疑惑間看到前方有個瘦小的少女站在水潭盡頭。

“你們這些外來人真沒有禮貌,怎能不經人家允許亂碰東西。”那少女繼續埋怨道。

“真是抱歉,這位姑娘,我們給你賠罪了,不知這水為何不能碰,請你原諒。”衛缺說道,他心想難不成這水有毒,所以不讓人觸控。

“這叫七彩琉璃池,池底因為有不同的礦物所以在光的照射下才呈現不同的顏色,天底下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池潭,怎能輕易打攪破壞。”那少女解釋道。

衛缺這才明白,又向對方賠了一禮。

少女沒有繼續糾纏,而是質問道:“你們莫不是來求醫問藥的吧。”

衛缺一聽和令狐詠荇對視了一眼,想不到她竟然知道自己的來意。

然而少女繼續說道:“我這麼說不要覺得很奇怪,來這兒的人莫不在乎都是這個目的,不然來我們九連藥谷又能做什麼。”

衛缺心想這裡就是九連藥谷了,對面這個女孩應是巴長老所說橋裡共微的徒弟,直接說明來意:“姑娘說的沒錯,我們很多人都中了毒,今日叨擾貴谷是來求一副解藥。”

“你說的能否在再明白一些,你們是誰?為何很多人都中了毒。”少女問道。

衛缺大致將故教寺那一晚的事情說了一遍。

那少女聽完說道:“原來你們是江湖中人,不過很抱歉,讓你們白跑一趟了,師傅交代過,你們江湖人整日打打殺殺的,自己的事情最好自己解決,我們九連藥谷不管江湖事,請回吧,不過我只是提議,只要你們找到下毒的人不就能夠找到解藥了嗎?”

令狐詠荇趕緊說道:“我們三個確實是姑娘口中的江湖人士,但是這位中了毒的姑娘卻是無辜的,也要不管嗎?”

少女頓了一下問道:“哦?那麼這位姑娘叫什麼?”

衛缺有些疑惑,突然想到巴長老說的一句話,橋裡共微只醫治百姓不問王公貴胄和武林人士,還沒開口卻被令狐詠荇搶先答道:“這位姑娘姓薛,叫薛銀序,是衍陽公的侄女。”

少女立即答道:“那也很抱歉,我師傅還說過,王公貴胄也不醫,以免惹禍上身,還是回吧。”

衛缺一聽果然如巴長老所說的一樣。

少女說完轉身就要走,令狐詠荇大喊:“你們怎麼這樣!”

衛缺拿出巴長老交給自己的小竹筒急忙喊道:“姑娘且慢,你可認識臬幫的巴長老?”

少女背朝著衛缺搖了搖頭說:“什麼巴長老,臬幫,我沒有江湖上的朋友。”

衛缺繼續說道:“我這裡有巴長老送給姑娘的一封信,還請姑娘看一下吧,若你看完我們再走也不遲。”

衛缺心想今日無論如何也得讓薛妹得到醫治,她如今已經雙重病情加身,已經不起路上的顛簸。

少女轉過身,輕蔑的笑著說:“送給我的?你說的那位巴長老,恐怕腦袋已經痴呆了吧,既然如此,我就看看他到底寫了什麼鬼話。”

少女接過衛缺扔過來的竹筒,開啟裡面的信看了看,恍然大悟像是明白了什麼,將信重新裝進竹筒又給衛缺扔了過去。

繼而說道:“巴長老要你找的人不是我,是我的師姐艾淡竹。”

衛缺心裡稍稍平靜了一些,原來只是認錯了人,但是那少女又說:“不過還是讓你白跑一趟了,我師姐現在不在谷裡。”

“那姑娘行行好,可否幫忙看看?”令狐詠荇請求道。

“這位薛姑娘看樣子也糟了風寒吧,治療這種常見病症我可以幫忙,但是解毒這件事還是要等我師姐回來,不過她有要事在身,至少也要到了明年二月才回得來。”少女說道。

“明年二月?這還有兩個多月吶,怎麼要這麼久!”令狐詠荇驚叫一聲說道。

少女提議道:“不如你們派出一個人去找她,讓她提前回來。”

衛缺問道:“那艾姑娘她在哪裡?”

“上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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