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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輕風絮印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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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已是翌日大亮,衛缺躺在一張床上。

用手摸了摸床榻,感覺手邊床榻裡似乎有個人,坐起身一看竟是個女子,這女子不是別人卻是薛銀序。

薛銀序一臉錯愕看著衛缺。

“這是什麼狀況,我怎麼會在你房間裡?”嚇得衛缺連忙站起身躲在一旁。

“昨晚我喝醉了,我什麼都不知道,沒有對薛姑娘做什麼吧?我記得昨晚,我在同戲莊主一起喝酒,後來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我好像是趴在桌子上睡著的。”

薛銀序搖搖頭,彷彿也不知發生了什麼,輕聲的說道:“昨晚我也是飲了些酒,但是沒有幾杯便醉了,然後也是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才發現和你一同躺在這張床上。”

“肯定是那戲莊主搞得鬼,姑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衛缺連忙解釋道。

薛銀序撲哧一聲竟輕輕的笑了起來,伸出手張開,手裡竟是那衛缺的鬍鬚。

衛缺一看連忙摸了摸臉頰,原本貼在臉上的鬍鬚已經一點也沒有了,臉上光禿禿的一片。“啊,這怎麼,都給你看到了。”衛缺低著頭說道。

薛銀序說:“原來你就是朝廷通緝的要犯衛缺。”

衛缺自知瞞不過,微微點了點頭。

“那兩個人真的是被你害的嗎?”薛銀序問。

“賀泉是我師傅,又是我父親的至交好友,我怎麼會害了他,那日我陪同他去小圩臺,結果半道上跑出來兩個刺客,我一個人難敵四手,師父不幸被其中一人打死了,後來我回到小圩臺,鄭忠那廝反而誣陷,我將我關進地牢,打個半死,後來碰見柳心洩才將我救了出來。”

衛缺就將那日撞見賀泉被刺客所殺,遭到鄭忠毒打,最後被柳心洩救出一事、說了出來。薛銀序聽完眉頭緊皺,說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要喬裝打扮。”

衛缺說:“實屬無奈之舉,咦,你不是跟隨你兄長回家了嗎,怎麼還在這莊子裡?”

薛銀序說:“是準備要回去了,但是兄長突然又去追那柴家大小姐去了,讓我暫且住在此處等他回來。”

“那你從前一天開始一直都住在這莊子裡?”

“是的,而且衛大哥,不,是鐵壁黑猿葉大俠,你的每一場對決我都看了。”說完邊笑邊從懷裡拿出幾張畫紙遞給衛缺看。

衛缺遞過那些畫紙一看,第一張畫紙上畫著自己佇立在擂臺上,左邊的袖子已被楊度撕扯下來,露出整條臂膀,就連臂膀上的傷痕都一個個畫了出來。

第二張畫的是衛缺和柴蔚的交手,衛缺略顯狼狽的臉上少了半邊鬍鬚,柴蔚在一旁失聲大笑,她的劍尖兒上還殘留著另一半鬍鬚,整張畫栩栩如生,將那日的情形完全展現出來。

剩下的兩張分別是昨日對戰山珞茗和刀江菱,衛缺也不太記得那兩場有什麼明顯的印象。薛銀序從衛缺手裡將這些畫紙搶過去,說道:“不過這幾張就不給你了,我要留著。”

這時外面有人敲門,薛銀序上前一看是一個小廝遞過來一張紙條,薛銀序剛接過紙條,那小廝便飛快的跑開。

薛銀序看了看紙條,上面寫著:衛缺兄弟既然不取任何珍寶,在下便自作主張,將這薛家姑娘送給你,從此兩不相欠,另外,附有劍神劍譜相贈,你自行觀閱。

薛銀序看完臉上頓時泛起一陣紅暈,衛缺疑惑的問那紙條上面寫著什麼,薛銀序不答話,而是將紙條迅速揣進懷中,不給衛缺看,衛缺說道:“原來是給姑娘的啊,那在下多問了。”

薛銀序立馬打斷他:“沒有沒有,那紙上還說了西海劍神給你留了一本書,但並未說放在了哪裡。”

衛缺跑遍了整個莊子,除了寥寥幾個僕人外,未見戲樂天和西海劍神的蹤影,莊子裡其他的客人似乎也全部離開,看起來分外寂靜,絲毫沒有前幾日人來人往的盛景,向那些僕人打聽戲樂天在何處,所有人都只是搖搖頭,無人答話,即便是管家也不見了,連那西海劍神留的那本書也未見一點影子。

衛缺來到西廂房住的那間屋子,找到裝著櫝情的小匣子,看到櫝情安安穩穩的躺在匣子裡,頓時放下心,便揹著匣子離開這個莊子在新臺鎮閒逛,他不敢走太久,鎮子上依然還貼有通緝他的告示,也不敢問人打聽戲樂天在何處,漫無目的的在鎮子邊緣徘徊良久,又悻悻的回到了那所莊子裡。

這時薛銀序看見衛缺回來,遞給衛缺一本書說道:“這應該就是那本劍譜,我剛剛在床褥子下面找到的,真沒想到就在屋子裡。”衛缺接過書,上面寫著《鵲鴻劍譜》翻開扉頁還有一個副題:憶與亡妻論劍之新悟。

翻開一看,並沒有幾個字,全是畫著一男一女在相互喂劍,想必畫的就是劍神和他的妻子,戲樂天曾經對他說過,劍神車鵲的名字其實是他死去妻子的名諱,他用亡妻之名行天下,還將兩人曾經的回憶寫了本劍譜,可見夫妻二人伉儷情深,即便是車鵲死後劍神依然對他念念不忘。

等到後面幾頁,已經獨留一個男子在單獨舞劍,招式突然大變,甚是奇特,看起來只為了應對一人。

這麼珍貴的東西,衛缺不想取走,打算翻閱完就把此書留在莊內。

二人就在這莊子裡一個人讀書,一個在練那套劍譜,如此已經天黑,也未見有人來到此處,衛缺問薛銀序:“你哥哥走了多久了,怎麼也不見他過來接你。”

薛銀序只是搖搖頭,對此她也沒辦法,只能乾等著。

每到用飯之時,莊內的僕人都會給二人送來飯菜,衛缺抓住這個機會每次都會向他們問戲樂天何時回來,都沒有得到答案,如此兩三回,衛缺也不耐煩了,便逐漸打消了這個念頭,只能專心的練這套劍譜。

以櫝情練這本劍譜竟然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雖然櫝情斷了尖兒,身長只餘下兩尺三,卻比尋常的寶劍寬厚一些,用起來十分趁手,可以充當一般的短劍使用。

可是這本劍譜是兩人合練,一檔一拆,竟然是兩套不同的劍法,便想到讓薛銀序去練另一半,薛銀序雖不會武功,但是悟性極強,看完一遍便能夠記得大概招式,她力道不足,卻也學的像模像樣。

兩人晚上分房而眠,白天練劍,閒暇之時,薛銀序又愛作畫,衛缺便在一旁觀賞,莊子內物資豐盛倒也不必為吃喝發愁,兩人不是夫妻這日子竟過的像一家人。

秋風蕭瑟,樹葉漸漸枯黃,短季年的季節更替來的更快一些,不知不覺這樣的日子已過了十來天,兩人之中一個在等兄長薛豫來接她,一個在等莊主戲樂天,不管等的是誰,都未見要等的兩人的蹤影,衛薛兩人將這本劍譜翻來覆去練了十來遍,逐漸滾瓜爛熟,日子往後常常無事可做,經常坐在房簷下面看著空蕩蕩的院子發呆。

“這麼久,這都幾天了,貴府上下也沒有派人來找你,真是稀奇,他們是不是忘了還有你這個人。”

衛缺問薛銀序,他坐在房簷下的階梯上,薛銀序在一旁微微地靠著他的身體,手裡拿著畫筆在紙上飄飄灑灑畫著什麼,過了一會,她才說道:“伯父一直想讓我入宮,但我不願意,我覺得留在這裡挺好的,最好別派來人接我。”

看起來她並不著急,如此在這裡度上個兩三年不知還願意否。

衛缺隱隱的想到那日薛銀序剛來到紅蓮大會時旁邊的人談論於有關她的事,便勸道:“入宮有什麼不好的,不愁吃不愁穿,天下有多少姑娘想進宮當娘娘,你看裕寧皇帝與皇后的感情那麼好,直到退位,也未納嬪妃,獨寵皇后一人,他的兒子說不定也會像他父親那樣。”

“小時候我見過他,只不過呢,我只把他當弟弟看。”薛銀序說,同時停下了手中的畫筆,從懷裡拿出那張戲樂天留下的紙條,開口說道:“而且就算現在入宮也已經晚了。”

衛缺驚詫的問道:“為什麼?”。薛銀序將自己的身體坐正,壓低聲音看著衛缺說道:“可是我已經屬於他人。”

衛缺驚訝的站起身,臉上更是詫異,問道:“對不起姑娘,是那日我對姑娘做了什麼齷齪的事了嗎?”

薛銀序搖搖頭說:“嗯,應是沒有,我也沒什麼印象,我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麼就跟你躺在一起,後來才知道那一晚你只是喝醉了,沒有對我做什麼。”

說完將那張紙條遞給了衛缺說道:“這是戲樂天交給你的,你自己看吧。”

衛缺接過紙條一看,輕輕的說道:“原來如此,果然是戲樂天搞得鬼,如果我隨便拿一件什麼東西就好了,就不會這麼得罪了姑娘,你莫急,等他回來我向他說清楚,找他換一件隨便什麼寶物都行。”

“衛公子,那晚之事我不怪你,可是你當真不想要我嗎?”

薛銀序突然眼中含著熱淚,衛缺接住她這一眼神,瞬間他有些心軟。幾日的相處,他早已對這位姑娘心生愛慕。

“當然不是,可你我身份懸殊,你生的那麼美,又是王侯世家子弟,而我的狀況,你也知道,全天下的人都誤以為我是恩將仇報的惡人,我的大仇卻不知要向誰去報,只能像條狗一樣到處躲,跟著我,恐怕姑娘的親人也會擔心的。”衛缺轉過身,心中無奈的感嘆,他選擇逃避。

“不會的,我給父親說過我不想嫁去皇宮,父親大人便依我的,極力阻止我伯父而去回絕了皇室的提親,若我好言勸說,父親定當相信你是被栽贓陷害的。”薛銀序走過去,抱著衛缺的臂膀繼續說道:“這幾日同衛公子一起練劍作畫,我很是開心,若是能夠一直如此那該多好,人生的情趣也不過如此,我知道你身負重擔,不可能一直安安穩穩的呆在這裡,不管以後如何,即使道路險阻,風餐露宿我都是不怕的,只要你願意我都跟著你,衛公子,我看的出來,那日第一次見面你就喜歡我了對嗎?”

衛缺點點頭,說道:“初次見面的時候,我確實被姑娘的風姿所吸引,彷彿就像脫俗的神女,看得見摸不著。後來慢慢相處,甚是覺得姑娘心思純淨,氣質不凡,你就像一束霓虹突然出現,若有伴侶如此,人生無憾。”

薛銀序破涕為笑,丟下紙和筆,一下子抱住衛缺的脖子,將臉貼在衛缺的肩膀上。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外面微風停止,稀稀落落開始下起了秋雨,彷彿接替著薛銀序的眼淚。

“我真的應該感謝我兄長,要不是他帶我來紅蓮大會就不會遇見“鐵壁黑猿”葉大俠,也感謝戲莊主,我才有機會看清楚你的樣子。”薛銀序感嘆道。

衛缺用手幫她擦乾眼角殘餘的淚水,說道:“這時候讓你遇見我只是苦了你。”

薛銀序抱住衛缺的頭,細細的打量著,不斷的接觸衛缺的眼神,緩緩說道:“讓我好好看看你,有時候真的很容易將你和一臉大鬍子的葉原混在一起,哈哈哈。”

衛缺抱起薛銀序的腰坐在臺階上讓她坐在自己的懷裡,兩個人就這樣互相看著對方,彼此都不願意先打破這種寧靜,只有稀稀疏疏的秋雨不斷拍打屋頂和地面的聲音。

須臾,秋雨停止,變成了雪花漸漸落下,時不時的飄落在兩人中間,打斷了屬於兩個人的秘境。

衛缺用手指接過落在薛銀序鼻子上的一片雪花,雪花瞬間化成一滴水,停留在指間,他說:“呀,都開始下雪了。”

“不管風霜雨雪,我們都不要分開好嗎?”薛銀序說道。

“即使是北方嚴寒的冬季你也願意跟著我去嗎?”衛缺深情的看著她。

“就算是天柱宮、凍月山莊、還是無邊的大海,無論天涯海角我也願意跟著你。”薛銀序摸著衛缺紅紅的鼻子回答。

“我有點想賀菁了,就是我師傅的女兒,他被柳兄帶去了鎮墟派。”

“你打算要去找她對不對?”薛銀序說。

“是的,不知道現在她已如何,而柳兄說好在那裡等我,那邊路途遙遠,我打算先送你回府再去找他。”

“不,我不回去,我跟你同去找賀姑娘,即便是兄長他來了我也不回去。”薛銀序抱著衛缺更緊了。

衛缺安慰她說道:“可是天氣逐漸寒冷,我不忍你受凍,若尋到柳兄我便立即回來找你,好不好。”

“沒關係啊,這個莊子裡的衣物隨便拿,我留下銀錢便是,路上吃的用的也不用你操心,這些銀錢足夠我們能用好些時日了,正好已經很久沒有出來過了,便一同往外面走走。”薛銀序乞求的看著衛缺希望他答應。

衛缺心中本打算送他回衍陽公府,等來日賀菁安頓妥當再便回去尋找薛銀序,雖然他不能直接上門提親,但一直偷偷摸摸的帶著薛銀序就更加加深世人對自己的誤會,也對薛銀序不負責任。

薛銀序卻沒有想的那麼多,她知道很多人都想抓住衛缺,此番若放他一人獨行,生死難料,就很難再見到他,即便是朝廷的人找上門來她若跟在一旁憑藉她的身份多少也能夠幫助他,無論如何,她是不能讓衛缺送她回家的。

衛缺有些為難,但說到底,他也不願意離開放任薛銀序回家,日後前途難料,走一步算一步,只能答應她一同去鎮墟派,薛銀序得償所願,開心的躺在衛缺懷裡,兩人一同看向空空的院子。

雪還在下,小的雪花變成了大片鵝毛而落下,厚厚的積雪掩蓋了兩人練劍的地方,漫上臺階,將兩人的腳埋在一起。

大雪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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