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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劍雨青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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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之外幾丈遠,一個騎驢兒的姑娘悠哉悠哉的走著,這姑娘約莫十六左右的年紀,懷裡緊抱著一個麻布包,穿著棕色帶帽披肩,帽沿遮住半張臉,只露出小巧的鼻頭和櫻桃一般的紅唇。

她的喉嚨微微顫動,嘴裡哼著:“荷葉青青拂白裙,碧幽蕪人,荷葉飄飄相指尖,一顆蓮心。”

似乎是旭江一帶的小曲兒。

前方一陣人聲鼎沸,她隱隱約約聽到一群人在呼喊著什麼,嘈雜的聲音逐漸掩蓋了她的哼吟,姑娘奇怪的“嗯?”了一聲,連忙拿起小鞭子在驢兒的屁股上敲了一下,加快行進,想一探究竟。

等走的近些,遠在人群外面,才聽清楚裡面的人不斷的呼喊:“葉原,葉原。”

這姑娘突然一驚,脫口而出:“哥哥?”

連忙從驢身上翻下來,施展輕功從人群頭頂跳了進去。

人群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到了,紛紛看向這個棕衣女孩。

只見少女拿出一張畫軸,開啟後看了看衛缺又看了看畫軸,將帽子往後一摘,顯露出嬌嫩的五官,幹練的頭髮束在腦後,煽動著紅潤的雙唇,激動的說:“你是葉原?”

眾人面面相覷,蕭玉弓連忙攔住她,說道:“姑娘,不可魯莽。”

只見這姑娘盯著衛缺說道:“哥哥...我終於找到你了,我是你妹妹啊。”

衛缺呆住了,他根本不認識眼前這位姑娘,詫異的回道:“姑娘,你認錯人了吧。”

蕭玉弓問:“姑娘你是何人?”

“我叫葉榆。”

“盟主你可認得她?”

衛缺搖搖頭。

“興許姑娘是認錯人了。“

“那他是不是叫葉原?”

“沒錯,這就是我們盟主的大名。”

葉榆問:“既然叫葉原,那就沒錯了,你看,這是母親畫的你小時候的畫像,是不是非常相像。”

“原來是個尋親的姑娘,這下我們碎缺盟,又壯大了一個人。”趙九歌笑道。

只有竇文用和薛銀序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衛缺自然是最納悶的那一個,當日為進紅蓮大會,隨口說的一個名字,沒想到在今日給自己引來了這般麻煩,總之,自己這個葉原是假的,無論如何都不能以此欺騙一個小姑娘。

衛缺說道:“這位姑娘,我實在是不認得你,你定是尋錯人了,十分抱歉。”

葉榆斬釘截鐵地說:“你當然不認得我,那時我還未出生,你得了重病,母親求了好多郎中,都沒能治好你,無奈之下,她只好將你留在越台山的山神廟,聽天由命,以求菩薩保佑你能好好活下去。”說到最後兩眼通紅,幾滴熱淚滾下臉頰。

竇文用走過來說道:“姑娘,稍安勿躁,也許真的是認錯人了,這天下叫做葉原的人有很多,或許你哥哥早已經離開人世了。”

“不不,我哥哥一定還活著,母親這些年來思念成疾,一直沒有忘記你的樣子,當她聽說江湖上出現了一位“鐵臂黑猿”的葉原大俠,便立即催促我去尋找,我拜別母親之後就來到紅蓮山莊,但那裡的人早已經走光,無計可施之間,向人打聽到有很多的武林高手要來此處會盟,我想,我哥哥一定會來,果然不負所望,終於找到你了,哥哥,你真的是我哥哥呀,你不要怪罪母親,她是真的很想念你。”葉榆央求的看著衛缺,眼淚撲簌的落了下來。

“這,這可如何是好。”衛缺左右為難。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本來坐在大樹旁邊休憩的老和尚走了過來,站在衛缺旁邊,說道:“葉施主,老衲法號生玄,老衲可以作證,的確有這麼一回事,二十多年前,越台山伽陀齋的菘廿師太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奄奄一息的孩童,她將那孩童送到我兼山濟法寺,想讓我們想辦法救一下這孩子,我們也不知是得了什麼病,也是毫無辦法,但是我的師叔揭明大師為了救這孩童,帶著這孩子走出濟法寺,遊訪尋醫至今未歸,若還活著,差不多也跟你一樣大了。”

眾人看著葉榆手裡的畫像又看看衛缺,紛紛驚呼生玄所言極是。

然而周圍的人再相信,衛缺只能心裡苦笑,他小時候沒有得過什麼重病,也沒有遊訪天下尋醫治病這樣的記憶。

他的父親衛銅總不可能是將他從哪裡撿回來的吧?

“恭喜盟主,兄妹相見,今日可謂雙喜臨門吶。”塵冊派中那個抗旗的矮子王新鄉說道。

另一個矮子李慶祝接道:“是呀,盟主你怎麼有些愁眉苦臉的,莫非這個妹子你不喜歡?你看這小姑娘長得多俊吶,我要是有這麼一個妹妹該多好。”

“你就做夢吧。”王新鄉調侃他說道。

竇文用偷偷給衛缺使了一個眼色,又轉頭問那姑娘:“我看你也是習武之人吧,來自何門何派,師從何人吶?”

“哼,你這老頭,是不是又看上了哪個好苗子想收為徒弟。”

柴蔚笑罵道。

葉榆抹乾眼淚,回答:“小女來自雨檀山莊。前輩有禮了。”

“原來是旭江郡支湖派,雨檀山莊...你師傅是師勝省?”竇文用又問道。

葉榆點點頭。

竇文用回頭輕聲對衛缺說道:“你看這畫像,到也有幾分相像,這也太巧了,而且他們都認定了你倆是兄妹,若不相認似乎不太好,容易引起懷疑,不如將錯就錯,多一個妹妹,也沒有壞處。”

衛缺心想只好如此,日後定當對葉榆解釋清楚。

“這位妹子,你來的真太是時候了,我們碎盟剛剛成立,你哥哥就是我們的盟主,怎麼樣,要不要加入我們?”趙九歌問道。

葉榆一邊點頭一邊說:“哥哥去哪我就去哪,今後一步也不會離開他。”

趙九歌哈哈大笑:“好,我們這些都是北方武林中人,現在又多了一個支湖派弟子,真是好福氣。”

蕭玉弓說道:“大夥們,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得上故教寺,不知道是否還有其他的人在那裡集合,我們這就啟程吧,我們先行,後面讓葉盟主兄妹二人好好敘家常。”

於是王新鄉和李慶祝兩個矮子一左一右舉著盟旗在前面開路,蕭玉弓跟在他倆後面,浩浩蕩蕩近百人,一字長蛇向鴻山故教寺走去。

衛缺和葉榆兩人走在後面,不知要聊些什麼。

“哥哥若是有閒暇,可否跟我回去看看母親,她真的很思念你。”葉榆請求道。

衛缺心虛的點點頭,他若是此刻抹去易容,一定會把這姑娘嚇得半死。

宮礎峨不敢騎馬,被其他塵冊弟子攙扶著勉強行走,破口大罵王新鄉和李慶祝兩個人是叛徒,給他人舉旗,但他毫無辦法只能發洩的罵兩句,並沒有人理睬他。

一行人離開八角鎮的石壁,行了約兩三個時辰的山路,沿著通向山頂的路越來越窄,幾乎不能並行兩人,眾人只能將馬栓在半山腰的開闊處,丟下隨身物品,輕裝而行。

碎石鋪就的小道上每走百丈就有一段十多級的臺階,等到能夠看得見故教寺的亭樓時,夕陽已經掛在屋簷頂上了。

寺門前有一塊方圓十多丈的空地,空地另一邊是百丈懸崖,站在這空地之上能夠清楚遠望其他山頭上被風吹動的樹梢,然而這還不是最高處,只有進了寺內,再上幾百級的階梯,階梯頂端是一幢大殿,大殿斜上方是一個四層高的藏經閣,沿著經樓門前的階梯再上三十級便是青石搭的鐘樓,這鐘樓之上,就是鴻山絕頂了。

王新鄉與李慶祝依次爬完階梯來到這寺前空地處便停下來了,後面的人見他倆不走了,紛紛沿著階梯坐下來休息,有的人不知狀況,一個勁兒的催促著前面趕緊向上爬。

王新鄉、李慶祝之所以停下來,是看到隋撫等人守在階梯前,王新鄉未識得此人是何身份,仗著這邊人多一心急便破口大罵:“汝是何人,莫要當攔路狗。”

隋撫身後的劍闕派弟子回道:“嘿,哪裡來的矮騾子,休要狂言,我還要問問你們咋恁多人一齊上來了。”

王新鄉大怒,頭髮都豎了起來,將手中大旗在胸前一橫,往前跨出一步說道:“再不讓開,信不信我往你身上戳幾個窟窿眼。”

那人也毫不示弱,擼起袖子抓住旗尖,笑著罵曰:“來呀,就你這小身板,老子一隻手就能把你扔出這懸崖外。”

“休要動手,這位兄臺,莫要生氣,想必也是來抓會盟的同道中人吧,我們都是為會盟而來,不知兄臺是哪門哪派?”蕭玉弓擠開王、李二人,於是說。

隋撫拱手說道:“在下劍闕派隋撫,自然是收到訊息來故教寺一探究竟,我以為只有吾等被召集而來,誰成想你們都在山下。”

“原來是劍闕派的大師兄,幸會幸會,在下靈均派蕭玉弓,隋師兄,這廂有禮了,不知另兩位也是劍闕派同門嗎?”蕭玉弓問道。

靈均派開派掌門許壤,江湖人稱許靈均,與劍闕派淵源頗深,對其門下弟子,一旦見到劍闕派弟子必以師兄師姐來相稱。

那人說道:“不不,在下航霆院武洪莫,這是我師妹飛鷺,另外兩位是唐林、沈築兩位兄弟,我們只想湊一湊熱鬧罷了。”

“你們在山下都已經整了一出大戲,選了誰做盟主呢?”飛鷺問道。

“覆風山莊的古璜來了嗎?他來的話,想必一定是他。”武洪莫小心翼翼的說道。

“不,並非是古大俠,哼,說出來你一定不信,他既不出身於名門正派,也不是哪個名師的高徒,但你一定略有所聞,他就是享譽紅蓮大會的“鐵臂黑猿”,葉原葉大俠。”王新鄉在鼻尖外處比了一個大拇指。

“什麼?”那五人幾乎異口同聲,而隋撫掩蓋不住內心的驚喜。

隋撫聽聞衛缺靠著葉原之名,在紅蓮大會上問鼎前三,名震一時,喜出望外,但好景不長,衛缺在八角鎮顯蹤,他便想搶在會盟之前找到衛缺,但撲了個空,沒想到衛缺仍憑葉原這個化名拿到了盟主這個位置。

他和唐、沈二人互相對視,都明白其中的緣故。

“沒想到吧,我們盟主的劍法可謂出神入化。”王新鄉、李慶祝臉上流漏出驕傲的神情。

“看樣子,你們似乎很熟悉葉盟主。”蕭玉弓察覺出了隋撫眼神中的異樣。

“那簡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本就是我劍闕派中人,他人現在在哪?”隋撫迫不及待的問。

蕭玉弓說了句稍等,便讓後面的人趕緊上來,隋撫三人也讓開路,讓後面的人都爬到前面來。

不一會兒,故教寺門前已擠滿了人,薛家兄妹、竇文用、柴蔚、葉榆和衛缺這幾人在人群最後面依次上來。

衛缺見到隋撫、唐林、沈築三人,分外喜悅,在一旁的角落互道寒暄很久,他將如何在紅蓮山莊練了十多日劍法,如何來到八角鎮,又如何當上了碎缺盟的盟主這些事一股腦傾倒而出,三人一聽大呼過癮。

隋撫說:“自那日同皇甫恢雨離開紅蓮山莊後便回到了劍闕派,師傅覺得皇甫恢雨是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便收他為徒,要將劍闕武學傾囊授受。後來江湖上傳聞,賈驅邪牽頭召集大大小小各門各派眾多武林人士會盟,剿殺引起最近江湖風波的人,召集地點是大業城,但是剛趕到大業,又有訊息說你出現在了八角鎮附近,他們便定於離八角鎮不遠的鴻山故教寺會盟,我便急忙趕在他們前面上山,半路正巧遇到了唐林、沈築和航霆院那二人,等我們趕到這裡,沒想到偌大一個寺院,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盟主,這寺院好生奇怪,怎麼一個和尚都沒有,人都死哪裡去了!”王新鄉透過寺院大門往裡看。

“是呀,這麼大座廟宇,竟然如此安靜,奇怪,但若是無人,這寺院大門卻是大開著。”趙九歌湊到跟前說。

幾個人伸長了脖子往裡看,卻沒有人踏進一步。

“諸位好漢,不用看了,如你們所見,這寺院裡面的確一個人都沒有,我們剛趕到的時候,這寺門也是這般敞開著,我等趕到好奇,進去四處探尋,毫無所獲。”隋撫對著人群高聲說道。

所有人都屏摒住呼吸,一臉疑問:故教寺是北方第一大古剎,竟然無人守護,是何緣故?都想要進去一探究竟。

一瞬間,空氣彷彿凝固,寺內只傳來幾隻寒鴉的鳴啼,肅殺的氣氛籠罩在周圍,不禁讓人冒出幾滴冷汗。

蠶月掛北,寺前空地處在落日餘暉的陰影當中。巨大的山影投落在懸崖之外,更顯陰森。

蕭玉弓打破沉寂,對衛缺說:“盟主,天已漸沉,不如我們先進去歇歇腳。”

衛缺回道:“也好,山下已是漆黑一團,若此時下山,路窄難行,只怕有些危險。”

“是呀盟主,這忙活了一天沒吃東西了,肚子餓的咕咕直叫,進去尋些齋飯填飽肚子再說吧。”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引得不少人共鳴。

“我倒是很奇怪這幫出家人究竟去了哪?難道全部都下山了嗎?這上面這麼大,不如進去再好好找找,萬一有遺漏了不成。”柴蔚說道。

“不可能,即便是舉全寺之力下山,怎麼不留護院的在這裡,這寺院空無一人,沒有一個護院僧人,就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們都全部遇害了。”竇文用說道。

“什麼?可是誰跟這些避世的出家人有仇要害他們,太不可思議了。”柴蔚驚恐的說道。

“難道是奸賊衛缺,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王新鄉突然吼道。

“矮騾子你放屁,胡說八道…”沈築急的罵道,話還沒說完就被隋撫拉住。

隋撫整了整嗓子,對竇文用說:“可是裡面沒有屍體,也沒有打鬥的痕跡,甚至血跡也沒有,一切看起來如常,前輩你說的第二種可能是什麼呢?”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裡面失火,所有的房屋都被焚燬,這幫禿子才會全部下山避難。除了這兩種可能,我想不出第三種了。”竇文用無奈的聳了聳肩。

柴蔚看了看裡面完好無損的房屋建築,打了個哆嗦,往後撤了幾步躲在人群后面。

“前輩說的有理,可是不管哪種可能,這件事都看起來有些蹊蹺,盟主,你有何打算?”蕭玉弓轉過頭問。

衛缺說道:“既然各位不辭辛勞都已經到了這裡,還是進去暫且歇息吧,只是希望各位安穩些,勿要亂動寺內物品,擾了這個清淨之地。”

“盟主放心吧你就,我們跟那些三教九流的土匪強盜可不一樣,該守的規矩一定得守。”王新鄉回道。

衛缺率先進入寺門,剛誇進去,葉榆從後面拽了拽衛缺的衣角,在衛缺耳後說:“哥哥,你們先進去,我先在外面看一看。”

“那你可要小心,有情況去裡面找我們。”衛缺回道。

葉榆點點頭,等到最後一個人,宮礎峨一瘸一拐的走進去後,便一躍而起,跳上了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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