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那天,喬蘇堇抱著喬晚外婆的骨灰盒來到慈愛墓園。
墓園的工作人員已經在一塊墓地旁等候。
喬蘇堇把骨灰交給喬晚,“外婆最疼你,你負責把她安葬吧。”
喬晚往新刻的墓碑後走去。
草地中有一塊用水泥砌成的四方穴,裡面積了不少水,像一面小湖。
外婆曾說過她與外公是在下鄉時認識的。
是一個明月皎潔的夜晚。
微風吹起,河面泛著漣漪,波光粼粼,照得河邊的人,溫潤如玉。
涼月如眉掛柳灣,越中山色鏡中看。
蘭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鯉魚來上灘。
外公唸完這首詩時,把外婆的那個心呀魂呀,都給帶走了。
喬晚曾在一部電影裡見過這樣一句話。
以前的車馬很慢,只夠愛一個人。
說的應該就是外公和外婆。
喬晚把手裡的骨灰罈放進水面,“外婆,我們回來了,今後有外公和舅舅陪著您,您不會孤單。”
一滴淚,徑直地滴進了骨灰罈旁邊的積水裡。
等儀式全都完成,墓地只剩下喬晚和周許彥。
他們給外公外婆放下花,喬晚對外婆說:“外婆,我答應您的事,我全都做到了,沒辜負您的期望吧。”
周許彥揉揉她的頭髮,“就是太倔,回來三個月才肯嫁給我。”
喬晚側頭看他。
他得意地笑,“這是我向外婆求來的,可惜,根本沒人能約束你。”
喬晚捧起他的臉,揉擰幾下,“周許彥,你怎麼能這麼愛我呢?”
周許彥學喬晚的小眼神懟她,“我周許彥要麼不愛,愛,就只會愛一個人一輩子。”
喬晚在他嘴上親一口。
“嘖嘖嘖,現在的年輕真是不得了,清明節跑到墓園來親熱,也太沒道德倫常。”
掃完墓的幾人從他們身邊經過,直呼沒眼看。
喬晚立馬收手,低下頭,想找個坑位把自已埋了。
周許彥卻在笑,還笑得燦爛。
“喬晚,你怎麼能這麼愛我呢?”
喬晚抬眸懟他一眼,“誰愛你,恨你還來不及。”
等三支菸在外公墓碑上燃盡後,他們才離開。
只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
他們走到舅舅墓前。
他們在栗子餅旁,又放下一盒栗子餅。
但除了栗子餅外,喬晚從包裡拿出一對小魚吊墜放在栗子餅上。
“舅舅,我把另一個擁有它的人帶來了。”
“他叫周許彥,是晚晚愛了很久很久的人,所以今後又多了一個人來看你。”
周許彥安然笑著說:“舅舅,您放心把晚晚交給我,就像您把這隻小魚吊墜交給我一樣。”
“我會把她放在心底最深處,任誰也拿不走。”
喬晚問:“對了,那天你是來給誰掃墓?”
周許彥沒說話,故作懸疑,拉起她的手,捧起一束百合,帶喬晚來到與喬晚舅舅同層,但隔了五個墓的墓地前。
喬晚站在碑前,看上面的字。
許秋怡,生於1976,死於2006。
“媽,”周許彥把手裡的花放下,“我把您的兒媳婦帶來了。”
“她是阿彥最愛最愛的人。”
喬晚愣了一下蹲去周許彥身邊,握住他的手,“許阿姨,您好,我叫喬晚,您放心,我一定會替您愛他,照顧他,至死不渝。”
周許彥聽見至死不渝,心裡的小鹿亂撞,“這下知道,我為什麼那天會在了吧。”
喬晚點點頭。
“周許彥,你覺不覺得我們這緣分很奇妙呀,但是,你為什麼要纏我的頭髮呢?”
周許彥手指在她鼻尖上一點,“你的頭髮可不是我纏住的。”
喬晚不明白地眨眼。
“真忘了?”
喬晚搖頭。
“忘了就算了。”
周許彥起身就要走,喬晚立馬拉住他,逼他說。
周許彥不肯,就跑。
喬晚追上他,結果,他一轉身,她直接撞進他的懷裡,撞上他的胸口,也撞進了他的心裡。
喬晚一抬頭,頭髮像被纏住一樣,拉得疼。
她順著頭髮看去,一縷頭髮正纏在他指尖。
回憶如泉湧,她倏地抬起頭。
面前竟然出現,十一歲的周許彥。
他稚嫩的臉,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容,像在告訴喬晚,我就是這樣被你纏住的,而且一纏就是一輩子。
這時,八歲的喬晚出現在周許彥的面前。
她手心朝上,一隻小魚吊墜在她手心,同樣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容,像在告訴周許彥,我就是這樣與你交換的,而且一換就是一生。
他們不遠處,站著一個老人。
她手一背,心中生出一計,露出明朗的笑容,像在告訴所有人,我就是那個把你們綁在一起的人。
而這一綁,化解所有仇所有怨,便也可以安心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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