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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壽州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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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永德寫信告狀的事,不知怎麼傳到了李重進的耳朵裡,李重進的反應自然是勃然大怒。

張永德,你這小子太無恥了,居然寫信告我的刁狀。

有本事明刀明槍幹一架,背後潑髒水扔黑磚,算哪門子英雄?原本想提起寶劍去宰了張永德,但是轉念一想,如果殺了他,表妹壽安公主豈不成了寡婦?

如果是外人,一劍殺了,快意恩仇。

但是張永德畢竟是表妹夫,打斷骨頭連著筋,低頭不見抬頭見,不好意思動手。

再說淮南戰事如火如荼,這個時候窩裡鬥,只會讓南唐坐收漁人之利。

為了顧全大局,決定去殿前軍的營地,和張永德好好談談。

主帥要去殿前軍的營地和張永德談判了,同志們,抄傢伙,我們一起去。

部將們聽說李重進要去殿前軍的營地,於是召集軍馬,準備跟殿前軍大幹一架。

殿前軍又不是龍潭虎穴,你們慌什麼?我又不是去打架,只是要跟張永德喝一頓酒,幹嘛大驚小怪?像你們這樣搞,老闆還以為我們要造反,把機關槍迫擊炮都放下。

李重進見部將們慌里慌張,不禁大皺眉頭。

不要我們去也行,但是不能不防範於未然,小心無大錯。

我們可以不先動手,但是不能不有所準備。

李重進覺得部將們的話不無道理,於是下令加強防備。

張永德這個小癟三做人沒有底線,什麼無恥下流的事都做的出來,確實要好好準備。

李重進雖然單槍匹馬來到殿前軍的營地,但是殿前軍仍然如臨大敵,架起了機關槍。

不好了,黑大王來了,大家都準備好。

你們這是做什麼?這是待客之道嗎?把武器統統都收起來,把狙擊手也都撤了。

張永德神情自若,安慰部將們不要慌張。

他親自走出營地,迎接李重進。

哈哈哈,你怎麼板著個臉啊,像我欠了你幾百萬似的。

你本來就黑,再這樣黑著個臉,就更像個非洲人了。

聽說你寫信告我,有沒有這回事?李重進眼神銳利,就像倚天劍一樣寒光閃閃,似乎要刺穿張永德的心臟。

張永德故做鎮定,就算再傻也知道,不能承認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

哈哈哈,還沒有喝酒就醉了,說什麼胡話?我光明磊落,怎麼會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呢?你聽誰說的,我現在就割下他的舌頭,證明自己的清白。

你別裝傻,我知道這件事就是你做的,除了你,別人誰有膽量暗箭傷人?心虛兩個字都寫在臉上了,你別不承認。

李重進非常確定肯定,指著張永德的鼻子,逼他承認。

你別鬧了,那些都是捕風捉影的事。

我又不是植物,不需要施肥,你可別往我頭上扣屎盆子。

張永德拉起李重進的手,親熱的像熱戀中的情侶。

不扯這些閒篇了,咱們喝酒去,今天不醉不歸。

八匹馬呀,五魁首呀!沒有什麼矛盾不能一頓酒能化解。

張永德和李重進推杯換盞,坦誠相見,以前的芥蒂暫時放下,一場危機終於化解。

侍衛親軍和殿前軍也都鬆了口氣,各自放下武器。

柴榮來到紫金山下,但見滿山遍野都是南唐軍,足足有五萬人之多。

這麼塊大肥肉,不一口嚥下去,覺都睡不好。

他決定幹票大買賣,當即下令出擊。

趙匡胤身為先鋒,一舉拔掉紫金山上一座營寨,殺敵數千人。

第一戰先聲奪人,後面的攻勢更加猛烈,南唐軍見紫金山守不住了,於是逃向淮河,企圖乘坐戰船躲避後周軍的追擊。

但是他們忘了,後周也有水軍了。

柴榮帶領騎兵沿著淮河北岸追擊,其他將領則沿著南岸追擊,水軍則在淮河裡追擊。

三面受敵,南唐軍損失十分慘重,戰死溺亡加上投降,損失了四萬多人。

許文稹、邊鎬、楊守忠這些統兵大將都被活捉了。

李景達則帶領少量殘兵敗將,逃回了金陵。

其實南唐軍本來是有機會與後周軍一較高下的,但是錯過了很多機會。

齊王李景達雖然是主帥,但是沒有實權。

因為權力都在監軍陳覺手裡,李景達只負責籤個字蓋個章子而已。

至於排程軍馬,則是陳覺說了算。

唉,雖然是親王,但是要聽命於監軍,這滋味可想而知。

陳覺雖然有三分才情,做得幾首歪詩,但是軍事才能一塌糊塗。

真是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再加上將領們之間又不和睦,拉幫結夥,互相傾軋。

五萬人馬,聽上去十分壯觀強大,但是離心離德,一盤散沙,沒有多少戰鬥力,因此一擊即潰。

劉仁瞻得知紫金山的南唐軍大敗,又急又怒,終於病倒。

監軍周挺構和營田副使孫羽原本早就想投降,但是劉仁瞻一直不許。

現在好了,主帥病倒了,說話都費勁,再也不能發號施令了。

兩個人揹著劉仁瞻商量,早就彈盡糧絕了,紫金山上的援軍也被消滅了,不投降的結果,就是等死。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於是兩人以劉仁瞻的名義,向柴榮遞上了降表,正式投降。

你們兩個混蛋,自己要投降,為什麼要扯上我?不但在降表上籤我的名字,還到處敲鑼打鼓,敗壞我的名聲。

要不是我病的不能動,早就把你們這兩個叛徒的腦袋砍下來當球踢了。

劉仁瞻病的不能動彈,周挺構和孫羽要做什麼,他已經無法阻攔了。

老劉啊老劉,你已經病重了,就不要再發火了。

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忠臣,就算以你的名義投降,也沒有人唾罵鄙視。

你背這個黑鍋,最合適了。

換成我們就不一樣了,一定要被大家的口水淹死。

這次委屈你了,下次請你吃飯。

受降當天,劉仁瞻躺在門板上,被人抬出城門。

局勢無法扭轉,他愧對國家,心如刀絞。

柴榮走上前去,溫言安慰,讓劉仁瞻放下心理包袱,好好養病。

在哪裡當官不是當,何必非要做南唐的官呢?任命他為天平軍節度使、中書令,只要病癒,馬上就可以上任。

劉仁瞻緊緊閉著眼睛,並不理會柴榮。

過了幾天,任命劉仁瞻的制書剛剛下達,他就病逝了,享年五十七歲。

壽州百姓聽到訃訊,無不為之落淚。

而且數十位將校士卒自殺,為劉仁瞻殉葬。

柴榮扼腕嘆息,派遣使者弔唁,追封為彭城郡王。

為了旌表他的忠孝節義,改清淮軍為忠正軍。

李璟聞訊,也是悔恨慟哭,追贈劉仁瞻為太師、中書令、衛王,諡號忠肅。

柴榮追封劉仁瞻為郡王,我就追封為衛王,就是要比你的級別高,氣不死你。

後周軍已經完全佔領了壽州附近,柴榮告訴附近的老百姓,不要再和後周軍作對了。

從前的事既往不咎,就算你們從前殺死過後周軍,也赦免罪過。

大家放下武器,都回來吧,該種地的種地,該做買賣的做買賣,還是和從前一樣過日子。

壽州舉城投降,李璟馬上第二次求和,答應去掉自己皇帝的稱號,割讓壽州、濠州、楚州、光州、海州、泗州,每年上貢百萬金和帛,請求柴榮罷兵。

淮南有一半的地方落在了後周軍的手裡,而且每個將領都進展順利。

柴榮發誓,不拿下長江以北所有的地方,決不罷兵。

李璟,你這個小氣鬼,我要的是整個淮南,而不是壽州等區區六州。

你既然不肯痛痛快快把淮南都給我,就還要狠狠的揍你。

這天曹翰來到行宮,覲見柴榮。

老闆,我在路上碰到一群南唐的俘虜,擔心他們搶奪兵器盔甲,於是全都殺了。

自以為立了大功,頗有些沾沾自喜。

柴榮認為殺降是一種不祥的舉動,心中很不高興。

但是想到曹翰以前的功勞,沒有深究下去。

返回京師之後,柴榮追究在壽州打了敗仗將領的責任。

打了敗仗還想做節度使,還想一呼百應,門都沒有。

武行德被貶為左衛上將軍,李繼勳被貶為右衛上將軍,兩人被一擼到底,只保留了一個上將軍的榮譽稱號。

這對難兄難弟相擁而泣,在老闆手底下幹活,真是太難了。

人吃飯也會被噎著,喝水也會被嗆著,何況勝敗乃兵家常事。

誰沒有拿刀追過別人,誰沒有被被人追過?一次小小的失誤就丟官罷職,下手是不是太狠了。

賞功罰過,賞罰分明,就是柴榮治國治軍的原則。

別在我面前說僅此一次小小的失誤而已,怎麼有的人一次失誤都沒有?不行就是不行,不要找什麼藉口。

我給你們發工資,是要你們打勝仗的,不是要你們打敗仗的。

懲罰打敗仗的人,也就要獎賞打勝仗的人。

柴榮又改革殿前軍的軍制,最高統兵官更名為殿前都點檢,張永德任都點檢。

殿前都點檢和侍衛親軍馬步軍都指揮使的品秩一樣了,這下張永德真的和李重進平起平坐了。

趙匡胤升任殿前都指揮使、領定國軍節度使。

從今天起,趙家終於出了一個開府建牙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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