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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國公府。
蔣清羽揉著額頭，長公主突然拜訪，來者不善啊。
蔣國公留守邊境，蔣夫人早年病逝，國公府就沒有正經女主人，蔣清羽作為世子，承擔京城迎來送往和養妹妹的任務。
現在公主來了，躲又躲不掉，深吸口氣前往正廳。
人未到，聲先至，“長公主光臨，有失遠迎，望公主海涵。”
宋月恆悠閒喝著茶，她以為蔣清羽要躲著呢，“剛從宮裡出來，從皇上那得了件好東西。”宋月恆示意侍衛將東西遞給蔣清羽，“前朝盛老將軍的兵法心得，本宮記得蔣世子曾說過要完成盛老將軍的遺願，統一中原。”
“殿下說笑了，年少時張狂話罷了。”蔣清羽瞥了眼兵書，是真的，好想要，可這東西絕不是白要的。
宋月恆見蔣清羽遲遲不接兵書，起身接過侍衛手中的兵書，親自送到蔣清羽手邊，輕聲笑道，“蔣世子看不起本宮的感謝？”
蔣清羽一激靈，趕緊起身接過兵書，這還是他認識的宋月恆？不是應該甩出敬酒不吃吃罰酒就離開嗎？怎麼還親自送過來了。
蔣清羽自然是不怕宋月恆發脾氣，他國公府的身份擺在那，只要他家不造反，她又不能把他怎麼樣。
可是這樣笑著說話，看起來怪瘮人的。
“長公主言重了，孤本何其珍貴，怎麼會看不起，朝堂之事是微臣分內之事，不足掛齒。”
蔣清羽說得十分誠懇，宋月恆呵呵一笑，她今日來可不是聽他吹捧的，話頭一轉，“的確是分內之事，蔣二小姐的名聲可是關係到她日後進宮的位份。”
宋月恆沒有錯過蔣清羽一閃而過的不耐，她一早就知道蔣清羽捨不得妹妹入宮，也正是如此，前世不分青紅皂白處置蔣硯梨，其中亦有處置他們不知好歹的意味。
“蔣二小姐天真可愛，單純善良，進宮的確是為難她，”宋月恆笑眯眯的眼睛頗有迷惑性，待蔣清羽要說話又迅速截住他的話頭，“但與蔣家的結合，是父皇遺願，蔣世子應該能體諒。”
蔣清羽只覺得心裡有一萬隻馬奔騰而過，與蔣家結合的那個人原本是他，是定下的他和宋月恆，哪知她自己看上別的男人，現在倒搭上自己妹妹，還叫他體諒，真是無恥。
宋月恆才不管蔣清羽怎麼想的，反正不會誇她，小嘴繼續叭叭，“蔣二小姐還年幼，若入主中宮，定能讓皇弟守孝，待三年後再入宮行封后大典，若柳家女入主中宮，怕是一夜都等不了，到時候還委屈蔣二小姐早早進宮。”
話未說完，蔣清羽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前世她為所欲為破壞皇室和蔣家的婚約，讓阿弟少了一份助力，這一世怎麼還會幹這個蠢事。
蔣國公手握重兵，駐守邊疆，又是保皇派，前世皇權旁落，又寒了他們的心，朝堂爭鬥逼得他們辭官回鄉，不問世事。
蔣清羽後退一步，單膝跪在地上，語氣難得認真起來，“若殿下真想感謝微臣，懇求殿下勸說皇上放棄讓臣妹入宮。蔣家從來都是唯皇上馬首是瞻。”
宋月恆嗤笑一聲，高高在上睥睨看著蔣清羽，“蔣清羽，無論你妹妹是否入宮，蔣家必將成為柳丞相眼中刺，你都已經棄武從文了，柳丞相可是放過監視你？若柳家女入主中宮，前朝後宮柳家人一手遮天，皇上何時能親政，柳丞相大權在握，他會不會造反，若起內亂，外敵會不會入侵，若戰爭起苦的又是誰？蔣家世代為將，你自知戰爭下誰才是最苦的。”
蔣家人有很強的道德感，尤其是蔣國公，以天下百姓為要挾，宋月恆知道蔣清羽不得不認命。
宋月恆離開蔣家，蔣清羽就出門，直到深夜才歸，書房燈一夜未滅，為早朝會做準備。
蔣清羽從文後日常表現就是混日子，是蔣家後繼無人表象。
眾臣今日發覺蔣清羽居然早早候在午門，身姿挺拔，眼神堅定看著前方，似有大事發生。
金鑾殿上少年皇帝坐在高位上，側面垂簾聽政的是柳太后，臺下以柳丞相為首進行朝會討論。
還是立皇后的事。
柳丞相追著這件事不放，宋日升很是不耐，他娶什麼樣的女人都行，就是不想要柳家的女人。
“昨日張家女為皇位敢做出大逆之事，一日不立後，這樣的事仍會發生，立後亦是國事，還請太后娘娘多為皇上參謀。”
珠簾後的威嚴女聲響起，“柳丞相說得是，先皇深思遠慮，已為皇上挑選幾家貴女備選，如今柳家女和蔣家女均是京中願負盛名的女郎，一後一妃讓司天監挑個好日子，行立後大典。”
眾臣聽了都知道這兩人中誰正誰副，目光偷偷瞥向蔣清羽，難怪一大早擺出那副模樣，原來是這回事。
雖然也有臣子不滿柳家一家獨大，可也不敢觸柳丞相黴頭，眼觀鼻、鼻觀心，就看蔣清羽是否出頭了。
眼看著要退朝了，蔣清羽出列，“臣有本要奏。”
眾臣子瞌睡都跑了，低著腦袋，豎起耳朵，昨天蔣世子戰鬥力爆表，今天這架勢會不會爆炸。
蔣清羽遞上奏本，“臣要彈劾中書令柳信治家無方，教女不嚴，其長女欺民霸市之罪名！”
眾臣目光這會兒都落在蔣清羽身上，年輕人膽子真大，看著那奏本還不薄，這是打定主意不讓柳家長女入主中宮了。
柳丞相面不改色，珠簾後的柳太后已經沉不住氣，呵斥道，“大膽。”
宋日升心情好極了，“哦，是嗎，呈上來吧。”終於有人敢和柳丞相叫板了，他總要維護一二，有了第一個還有第二個嘛，讓這些大臣都知道，這朝堂大家都有份，絕不是柳家人說了算。
柳丞相攔住拿摺子的慶公公，雖拱手朝拜，可眼神倨傲，“皇上恕罪，微臣絕不姑息，定會徹查，還柳家清白。”說完從慶公公手中拿走了摺子。
簡直狂妄。
蔣清羽嗤笑一聲，“柳丞相說得是，那這份摺子有勞慶公公呈給皇上。”說完從衣袖裡再掏出一本，不小心還漏出幾本摺子在地上，“臣記性不好，怕自己丟了，就多寫了幾本，柳丞相還要嗎？”
這會眾臣可不敢再將目光到處掃蕩，來自權臣的氣壓可不是那麼好受。
宋日升在皇位上看起摺子，呵呵笑出聲，這蔣清羽真是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