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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辰走出門，江母站在門外屋子的陰影處。
“噓，公子，還請小聲！”
許辰跟著江母，走進一旁的廢棄屋子。
屋子破敗不堪，到處都是灰塵，看來許久沒有住人了。
“這是亡夫父母生前居處。”
江母輕微地解釋了句。
“嗯，夫人有話請說。”
沒想到，江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衝著許辰磕頭，“公子，還請您救救我家狗兒！”
許辰疑惑，送去當壽禮的不是你嗎？為什麼要救兒子？
“為什麼是救狗兒，你不是已經替你家孩子頂替名額了嗎。”
江母苦笑，“定好的名額，哪能說頂替就頂替。”
許辰暗暗點頭，這祭品一般都是用孩子，用大人還是婚配過的，在記憶裡會被視為不敬。
“好的，但我想從你這裡瞭解一些村子裡的資訊。”
江母料到許辰會有此問，“公子是想問龍門大典嗎。”
“龍門大典？”
“嗯，就是青魚澗龍王的壽辰，十日後便是了。”
“請說。”
江母先是四下打量了一遍，又趴在窗戶上的漏洞向外觀察，確定沒有人了，才敢繼續說。
江母的聲音很低，“公子，這次的壽辰，不一樣。”
“不一樣在哪？”
“青魚澗龍王疑似快到壽命盡頭了，再不提升境界，怕是等不到下一個十年過大壽了。”
許辰自然是不可能喊這條蛇妖叫龍王，“這條老蛇，有應對之法嗎？”
“有的，”江母肯定的點頭，“公子，實不相瞞，亡夫生前，乃是村正的心腹，所以知道一些內幕。”
“哦？”聽到內幕，許辰又是好奇又是警戒。
江母自爆身份，亡夫和青魚澗的老蛇有瓜葛，這固然顯得更加坦誠。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世道，太亂了，什麼人都有。
“這些年來，青魚澗龍王一直有訓練有天賦的村民。”
“亡夫生前也是武者，到達過煉體境四重。”
“後來的一次行動，亡夫受了重傷，回到家中不久便暴斃而亡。”
“亡夫死前，曾經告訴過我，他們這次行動是去一座古墓。”
“他們在古墓中。”
江母抬頭，目光直視許辰，“見到了龍。”
出乎江母的意料，許辰並沒有什麼驚訝，只是聳聳肩，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亡夫一行人死傷慘重，最終只帶出一小罐龍血，和一片龍鱗，一小段龍筋。”
“自從青魚澗的龍王得到這些物品後，我們青魚村的祭祀上貢越來越頻繁。”
“村子裡的武者隊伍行動也越來越多，折損也越來越大。”
“直到這次大壽，一反常態的對江湖人廣發請帖，說大壽將至，認了乾女兒，要擇良婿嫁女，把青魚澗委託給他。”
許辰不解，“招人來幹嘛？”
“這個我也不清楚，推測應該是和壽元將至，以及煉製龍墓中的所得有關。”
“龍墓裡的所得，這老妖到現在還沒用嗎？”
“我也不知道。”
許辰眉頭高挑，只覺得此事疑點重重，“還有，一個妖魔，發帖招人族的女婿？這有人能信？”
江母無奈的嘆了口氣，“來這裡的人，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
“一來是青魚澗這些年和十八洞妖窟劃清界限，關係一向不好，是有招人族為婿的可能性。”
“二來，大家都知道青魚澗龍王壽元將盡，這個時候也更虛弱”
“三來，他常年坐鎮青魚澗，財寶丹藥無數......”
許辰懂了，“你是說，有些人是來這裡想打秋風？”
“正是，一些品級較高的武者早早就抱成團，居住在客棧或者村外。”
“他們都在等機會。”
許辰早就知道這個世道很亂，但是還是有點亂的出乎意料了，“合著除了那些真是來找老婆的人，剩下的人和老蛇妖，都懷著吃了對方的心思？”
江母點點頭，預設了許辰的說法。
“真是亡命之徒啊。”
不過想到這裡畢竟是豐都，地處邊陲，資源不多，妖魔橫行，許辰還是有點理解了這些武者的心理。
對於他們而言，這裡埋藏著此生到死都不可能積蓄到的寶藏。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們賭一賭了。
“還有，我聽說，老蛇妖在一年前，讓村裡的人去找雷擊木。”
“傳聞此木可以引雷。”
“引雷？”許辰好奇。
“我猜測，應該是化龍之日會有天雷懲罰，所以需要雷擊木分擔。”
天雷懲罰？
許辰的記憶裡倒是不太清楚，畢竟前身不喜好這些，也很少閱讀相關的書。
“那麼，還有要說的嗎？”
江母搖頭，“沒有了。”
“那我處理點別的事”，許辰似是不經意，右手按在了破妖橫刀刀柄之上，“聽得開心嗎？”
江母一愣，許辰很明顯沒有在和她說話。
難道，這裡還有第三個人？
“桀桀，江徐氏，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婦人！本村難道對你不好嗎？”
江母臉色大變，腳下一個踉蹌坐倒在地，“錢村老！”
門外，下午在村口迎接許辰的老者緩緩從陰影裡走出，一張溝壑縱橫的臉上露出一個淳樸至極的笑。
“你男人死了以後，你就對龍王不滿，對村子不滿，可是村子何曾薄待過你？”
江母聽到錢村老的話，慘然一笑，“我和狗兒吃飯都難，還不叫薄待嗎？”
“那是因為你不肯讓小狗練武！村子裡願意出資源陪培養，你都不願。這難道不是對村子心懷怨懟嗎？”
江母臉上閃過一絲譏諷，“把他養成武者，然後死在將來的某一次行動嗎？”
錢村老大怒，臉上的淳樸消失不見，代替的是陰辣和狠毒，“那是為了龍王！龍王保佑下，咱們青魚澗這些年風調雨順，死幾個人怎麼了！”
“那不是幾個人！那是我丈夫！那是我兒子！”江母終於忍不住，嘶吼了出來。
“聊完了嗎？”許辰用手指敲了敲刀鞘，隨後看向江母，“還有，你小聲點，吵到別人睡覺了。”
江母被許辰說的愣住了，憤怒凝固在臉上，隨即化作尷尬，“對......對不起......”
“沒事，道歉就好。”
江母這才反應過來，“不是，公子，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錢村老是煉體八重，你打不過的，快跑！”
“八重，很厲害嗎？”許辰低頭看了一眼自已的腰牌，“哦，我現在是六重，那還算厲害。”
“對了，我有個問題，巡夜司的人，是你們殺的嗎？”
錢村老聽到巡夜司三個字，眼裡警惕之色大盛，“原來是官府的狗。”
“是我們殺的又如何？”
錢村老把注意力放到了許辰身上，右手中的柺杖慢慢握緊，“下午見到你去江家，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對。”
“沒想到，你竟然是朝廷來的人。，桀桀。”
許辰點點頭，“那就有理由了。”
“什麼理由？”
許辰淡然地回答錢村老的問題，“殺你們全家的理由啊。”
錢村老聽到許辰的話，忍不住桀桀的笑出聲。
許辰皺緊眉頭，“沒人說過你笑的很難聽嗎？”
錢村老大怒，“你一個煉體六重，死到臨頭而不自知！老朽如今已經是八重身，殺你一個區區六......”
淒厲的刀鳴聲響起，打斷了錢村老的自言自語。
好快的刀！
錢村老下意識的舉起手中柺杖，卻沒有意想中的交擊之聲，許辰在距離他四尺外的地方一掠而過。
這是？防住了？
錢村老張開嘴巴想要笑，卻忽然湧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他愕然地看向自已的身體，一道猙獰的傷口在那裡不斷擴大。
這怎麼可能？
他明明沒碰到我！
錢村老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思考，大量的出血讓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兩隻手緊緊地抓著柺杖，勉強撐著自已的身體不再倒下。
許辰對這一刀很是滿意，自已並沒有全力催動皇極蕩妖法，卻輕易秒殺了一個鍛體八重。
在江母不可置信地眼神中，錢村老緩緩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鮮血從他的嘴巴里吐出，直到死前，他都沒想到自已會被一刀秒殺。
隨後，在江母更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許辰走上去摸屍體。
許辰感受到了江母的目光，不過他懶得理會。
媽的殺人不給壽命獎勵，再不摸屍體我多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