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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創造生命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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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臨幽,歡迎回家。”

滅世者雪臨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又一次跟死神擦肩而過。那個將軍恐怖一擊離擊中他只差了那麼一點,他幾乎能感覺到那如利刃般的風暴撕裂他的面板。豆粒大的冷汗伴隨著粗氣從他的額頭滲出。

“好好休息一下吧,看樣子你外出的這段時間過得不大輕鬆呀。”

空靈且溫柔的女聲在這片神奇的空間中繚繞,這裡的天空如同燦爛星海,紫金雙色如參雜著金粉的染料在畫盤中交融浸染,凝結出一顆顆美麗而驚豔的紫金色星塵。高懸於天空中心的是一輪宛如黃金鑄造的太陽,它的身上刻有十二道暗金的紋路,對應著十二地支,一道黑色的陰影圍繞著它的中心轉動,以告知時間的流逝。似乎是感應到雪臨幽的疲憊,黃金太陽緩緩轉動,將更為溫暖的光芒照射在他的身上。

金黃色的陽光彷彿母胎中的羊水將雪臨幽包裹,如同母親的懷抱一般溫暖。在它的撫慰下,雪臨幽那緊繃無比的神經逐漸放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謝謝,我感覺好多了。”

雪臨幽向黃金太陽揮了揮手,示意它自己已無大礙後從地上站起,看向那溫柔聲音的主人。她,或者應該說祂,是一團由紫與金的能量構成的奇異造物。金色與紫色的線條勾勒出身體的輪廓,細密排列的紫色紋路填補滿身體的空缺,一顆璀璨更勝紫水晶的核心懸浮於祂的胸膛,其中瀰漫著滅世者氣息的能量湧動,支撐起整具軀體。祂的面容如銀河般緩緩轉動,帶著不容置疑的高貴和優雅,凝視著雪臨幽。

“出去浪了兩個多月,怎麼回來的這麼狼狽。”

祂用鏤空的手臂掩面輕笑,面容上的星辰帶著愉悅的節奏跳動。

“差點被一個將軍給做掉,只是幾里開外的一招就差點要了我的小命。真是恐怖如斯……我能活著回來已經實屬不易了。”

雪臨幽語調放緩,拉著尾音癱在一張躺椅上。

“我的偽裝又一次被識破了,來了三支破軍騎的五百人精銳部隊,意圖圍殺我。得虧他們的戰術安排有誤,只派了三個帶隊的統領來伏擊我,我將他們都宰了。裡面有個能力是操縱風暴的和那個將軍能力同源,估計是他的親戚子嗣什麼的。他那大嗓門是真的厲害,幾里地外都震得我耳朵生疼。”

雪臨幽看著天穹上的黃金太陽,朝著它伸出了手。那溫暖的光芒透過他手指的縫隙灑落在他的臉上。

“突破尋道境界,成為第六階能力者的日子遙遙無期。縱使我觸控到了那飄渺的一點,未必能真正觸及那個境界啊。”

“欲速則不達,找準了自己的路再嘗試突破,作為這一世的滅世者,你已經很不錯了。”

不知何時,祂已經來到了雪臨幽的身邊,有些寵溺地撫摸著他的頭髮。雪臨幽頗為放鬆地閉上了雙眼,從很久以前開始,滅世者一脈就被曦庭納入了清剿的必殺榜上,每一代滅世者在曦庭眼中,就如同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人人喊殺。也只有在這片先代滅世者前輩開闢的桃花源之中,雪臨幽才敢完全地放鬆自己。空間中高懸的黃金太陽見雪臨幽緩緩睡去,也減弱了自己散發的光芒,只為讓他能好好睡一覺。

兩個時辰(四個小時)後,雪臨幽從沉睡中甦醒,掀開了從不知何時蓋在身上的被子,起身舒展了一番筋骨。

“這兩個月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了,真是難得啊。”

雪臨幽深吸一口氣,伸開雙臂,最大限度地拉伸自己。伴隨著慵懶的哼聲、渾身關節作響的咔嗒聲,所有的疲憊和不快被一掃而空,彷彿兩個多月的苦行就是為了今天的這一覺一樣。

“休息好了,該辦正事了。”

只見雪臨幽三步兩步走到他許久未碰的書桌前,扯開一把椅子坐下。攤開左手,手掌中心裂開了一條縫隙,數十根金絲將那三位將軍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核心輕輕放至桌面的一角。接著,整條右臂瓦解,化為數千金絲,其中十二束金絲各自纏繞著一顆核心,從氣息來看皆是處於第三階有悟境界和第四階觀心境界的能量核。

雪臨幽斟酌了片刻,將其中氣息最強的五顆核心收回體內,隨後再次動用滅世者的力量。高貴的紫色充滿眼眸,令人畏懼的氣息自體內洶湧而出,那三顆鍛魂境界的核心散發出強烈的光芒與之抗衡,七個較為弱小的核心在這股氣息的衝擊下如同浪濤中的小舟,只能被磅礴的海浪裹挾著隨波逐流。

右手一撮,環繞周身的紫色能量聚集,凝實為一團充滿壓迫感的紫色霧氣將那七顆核心籠罩。紫霧翻湧之間,將它們反抗的光芒吞噬消化,同時壯大了自身的力量。紫霧每一次的侵蝕都會淨化那些核心一部分的能量,洗去它們的屬性,留下純粹的能量。

這份能量源自於滅世者得天獨厚的能量屬性,它既有著包羅永珍的包容性,又具有霸道橫行的侵略性。善,可以將自身的能量轉化供給它人。惡,也可將他人的能量轉化吞噬,納為己用。雪臨幽體內這深不可測的雄渾能量正是透過一次又一次吞食他人的核心所積累的。

待紫霧濃郁將七顆核心完全遮蔽後,雪臨幽揮手散去了所凝聚的能量。紫色的雙眸變回黑色,讓它們慢慢進行轉化。不經意間,又回想起那上將軍暴怒的一擊。

“那份力量……估計他已經踏入了第七階叩路境界了,可以隨意支配空氣,有著近乎無窮的能量……”

雪臨幽心中發怵,目前他連第六階尋道境界的門檻都沒完全摸上,第七階叩路境界更是一個遙遠的幻想,這一次算是徹徹底底地感受了一下兩個等階之間如同天塹一般的差距,讓他倍感苦惱。

最近幾次外出悟道修行被發現的間隔越來越短了,上次外出足足修行了八個月,修行圓滿後才被發現,而且只派來了幾個第四階觀心境界的高手,將他們解決並沒有花費太多的力氣。而這次,可是曦庭的正規軍中的精銳部隊來圍剿自己,若不是那個上將軍私心比較重想要給自己的嫡系攬功,自己可能已經交代在那邊了。下一次外出修行會不會遇到更恐怖的敵人?會不會遇到“救贖”旗下的神將?未來似被一團厚重昏暗的鉛雲籠罩,看不到希望的光芒。

對於他而言,瘋狂修煉成為最高階能力者後大殺四方是個不切實際的幻想。因為他的力量越是強大,曦庭就會花費越多的精力去圍殺他。想要與曦庭這麼一個盤踞千年根深葉廣的龐然大物正面抗衡無異於痴人說夢。

搖了搖頭甩去腦中的煩悶,他明白焦慮和困擾不會給他的未來帶來絲毫的正面作用,只會讓自己陷入自我懷疑的漩渦。在這一刻,他下定了決心,要進行一次大膽的嘗試。

“需要開闢新的道路。”

雪臨幽喃喃自語,直起身來。他的每一次修行都是在積攢量變的基礎,只為在踏足其他的領域時,能把握住在不同思維的碰撞下產生出新的靈感,並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完成突破。在這一次的修行中,他看到了全新的方向:只有走最不可能之道,才能創造出最大的奇蹟。

他操縱金絲,纏繞融合後壓縮為為一塊一尺見方的金磚。紫色的火焰在指端燃起,在磚體上刻畫出深奧的陣法。與此同時,大量金絲匯聚鑄成一座祭臺,與空中的黃金太陽共鳴,將太陽灑下的萬千光輝匯於檯面,凝聚為極為精純的能量。

雪臨幽刺破自己的手指,雙眼中的紫芒再次亮起,三滴浸染滅世者氣息的血珠落入陣法的中心,是為滅世者的源血。滅世者的傳承之所以強大,除去其能量包容萬物外,更重要的是其賦予傳承者的超凡的生命力。這份生命力讓滅世者的傳承人獲得了超乎尋常的恢復力,但也讓他們的血液變成對於其他能力者而言可以延年益壽的神藥。三滴源血蠕動著,被法陣所吸收,陣法的紋路閃爍著紫紅色的光芒,片刻後一團透明的濃郁成膠質的生命力滲透而出,在金磚上緩緩蠕動。

“孩子,你是要繼續創造生命嗎?”

祂的身影無聲無息,站在雪臨幽的身後注視著他。雪臨幽的能力是黃金,作為金屬的它天生就是沒有生命的死物,而雪臨幽卻天馬行空地想要賦予它生命。或許是受那無處不在的孤獨所侵擾,從真正接受滅世者傳承之後,雪臨幽從未停止過對創造生命的探索。但數年以來的上百次實驗無一例外都以失敗告終,所造出的廢品在這片空間的一個角落裡堆成了山。

在雪臨幽此次外出修行之前,他在滅世者的密藏中翻閱到了一個記載有神秘陣法的卷軸。這個陣法能夠將獻上祭品的生命力提煉精純供人使用,若是在短時間內沒有被使用,這些生命力就會滲透進刻有陣法的載體之中。而雪臨幽看中的就是這點,並在修行中證明了它的可行性。

幾分鐘過後,那團生命力凝集的膠質軟化消散,在雪臨幽緊張的注視下,一點一點滲透進那塊金磚之中。待其滲透完畢後,這塊金磚似乎擁有了些許活性。雪臨幽趕忙將它安放於那座祭臺之上,指尖吐出金絲,引導祭臺上的能量注入進那塊金磚之中。他能感覺到,在這份純淨的能量加持下,金磚體內的生命力消散的速度被極大的延緩了。

接著雪臨幽大手一招,被洗去自身屬性的七顆能量核在那團紫霧的裹挾下懸浮在他的身旁。雪臨幽紫色的雙眸變為最為純粹的金色,電射出兩道自身本源的能量,注入面前的兩顆核心之中,強行為其更改屬性。雖然不能維持太久,但足夠他完成儀式了。

兩顆、四顆、六顆,隨著第七顆核心的屬性更改完成之後,雪臨幽面色發白,短時間內釋放出如此多的本源能量對他而言也是巨大的消耗。空中的黃金太陽適時地將光芒灑落在他的身上,為其填補損耗。

但時間不等人,雪臨幽強打精神,七顆能量核在他的操縱下環繞著祭臺上的金磚,等待著一個最平衡的時機。

“一,二,三!”

“咔……咔……!”

七顆核心崩裂出一個缺口,在金絲的牽引下,核心中兇暴的本源能量如洩洪般衝擊在祭臺之上,隨後被祭臺控制,變得相對溫順後注入金磚的體內。能力者的核心本就蘊含有自身的本源生命力,在被雪臨幽強行更改了屬性之後,成為了強化金磚生命力的最佳原料。

雪臨幽心中的歡喜如潮水般高漲,他能感覺到這塊金磚體內的生命力在逐漸變強,逐步變得穩定,似乎要真的擁有自己的生命。隨後也如潮水般落下,因為想要成為一種生靈,光是擁有生命是不夠的,還需要擁有自己的靈魂。

一汪紫氣暈染在他的眼眸之中,每一代滅世者除了跟正常能力者一樣凝結出自己的能量核之外,還會額外凝結出一顆滅世之核,作為承載傳承的基石,並覺醒一種天賦異能。雪臨幽的天賦異能為靈魂轉移,這份能力曾經多次幫他死裡逃生。在最早的時候,雪臨幽只能將自身的靈魂囫圇個地轉移到其他載體之中。而現在,雪臨幽可以獨立分割自己的靈魂,並將分割出的靈魂分別轉移到其他的載體之中。雖然要承受非人的疼痛,和長時間的虛弱,但他沒有絲毫的猶豫。

紫氣籠罩住雪臨幽的左腿,紫金色的靈魂緩緩浮現,他深吸一口氣,左手化掌,滅世之能凝結成一層薄而鋒銳的晶體。咬牙,揮掌,一塊巴掌大的靈魂隨著虛無縹緲的切割聲落地。

“嗚啊啊啊啊啊!!!”

雖然早就經歷過這份疼痛,但這份來自靈魂深處的劇痛依舊讓他慘叫出聲。若不是及時用金絲構造成支架固定住自己的身體和雙手,那些本就不穩定的能量核可能一個失控就讓他前功盡棄。

“凝神!”

在雪臨幽身後,注視已久的祂將雙手護在雪臨幽的腦袋兩側,一股溫柔的紫金色能量撫慰了雪臨幽疼痛到痙攣的靈魂,這是同源的滅世之能。在祂的撫慰下,雪臨幽掙扎著聚精會神,將自己的一絲意識同那塊靈魂一同砸進了那塊開始顫抖的金磚之中。

以自身的滅世之血為焰,為它點亮生命的火光。以自身的黃金本源為薪,壯大其生命的烈焰。以自身的靈魂為引,讓它成為真正的生靈。雪臨幽以自身重創虛弱好幾個月為代價,終於讓它步入正軌,踏上了成為真正生靈的道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成功了!我是對的!這條路是走得通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祭臺上的金磚逐漸變得柔軟,懵懂著伸長自己的身軀感受著這陌生的世界。雪臨幽笑了,他仰天狂笑,心中的喜悅如同決堤的山洪一般席捲了他體內的每一個角落,就連靈魂上傳來的陣陣撕裂的劇痛在這一瞬間也消失無蹤。他笑出了眼淚,笑出了孤寂。雙手顫抖著支撐起疲憊不堪的身軀。伸出手指,顫顫巍巍地點在了那個小生命身上。

它似乎先是嚇了一跳,將軀體縮回去好大一塊,接著感應到了這份同源的氣息所帶來的熟悉感和依賴感,如新生的幼獸同自己的母親一般親切而安全。最終這份想要依賴的本能戰勝了對未知的恐懼,它湊上前來,磨蹭著雪臨幽因為興奮而顫抖的手指,它確實擁有著自己的意識!

雪臨幽笑著,笑到涕淚橫流,調動體內的能量從手指滲出。彷彿是源自本能的感應,那個小生命包裹住雪臨幽的手指前端,努力地將那些能量吸入體內。看著那歡快地蠕動身軀的小東西,雪臨幽頓時感覺到無比的溫暖,他能感覺到這個小東西體內旺盛的生命力和與自己之間那比血更濃的聯絡。在將它餵飽之後,它似乎陷入了沉睡,凝膠一般柔軟的身體伴隨著一亮一暗的光芒閃爍,無比的可愛。

雪臨幽疲憊的撥出一口氣,但他的雙眼依舊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是從無到有的一次革命,讓他清晰地看見了自己日後所要踏入的道路。這條似乎從來沒有人踏足過的道路被他撕開了堵塞已久的荊棘,在這條路的最後究竟是星光大道還是懸崖峭壁無人知曉,不過正是因為如此,這條路具有無與倫比的可能性,這正是雪臨幽一直以來追求的可以打破當下僵局的變數。

最終,睏意和疲倦還是戰勝了成功的興奮,雪臨幽趕忙用金絲造好一張床的骨架,隨後用最柔軟的金絲在幾瞬之間編織好了床面,不受控制的癱倒在了上面,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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