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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樹華走到田鳳雁身側,順著田鳳雁的目光,看著遠去的馮岐山,頗為不解:“馮嬸,婦聯都替你出頭了,你幹嘛不趁這個機會跟馮叔提出離婚?離婚,不就是你的心願嗎?”
田鳳雁意味深長道:“我的心願不只是一紙離婚證,而要公平公正的離婚。”
離婚不難,拿走應得的一半財產難。
家裡的存摺,由馮岐山把控著;
糧棧子裡的糧食,馮岐山已經聯絡好了糧庫,只等過些天糧庫不那麼忙了上門來拉,錢,自然直接交給馮岐山,與她田鳳雁無關。
馮岐山若是耍無賴隱匿財產,田鳳雁一個家庭婦女根本沒法對付。
唯一的辦法,把錢攥在自己手裡,到時候就有和馮岐山談離婚的籌碼了。
正因為這個想法,田鳳雁哪怕想殺馮岐山的心都有,卻隻字不提離婚的事兒。
馮岐山也想當然的以為,田鳳雁會像過去每次被家暴一樣,打碎銀牙和血吞,一忍再忍。
田鳳雁不想對何樹華解釋太多,轉移了話題:“你跟小章道完歉了?”
何樹華進縣城,偷騎的是小章的腳踏車,而且還弄丟了,自然得給小章一個交待。
何樹華瞬間沮喪了:“我求了章哥半天,總算答應我不告訴我爸了,只是,讓我一個月內還他一輛舊腳踏車。”
田鳳雁眸中滑過一抹狡黠:“小章答應你了,我卻沒答應你啊……何秘書剛好在單位,我回去跟他嘮扯嘮扯這事……”
何樹華慌得一批:“馮嬸,你咋能這樣,我可是為了你才丟的腳踏車……”
田鳳雁嫣然一笑:“這事好辦,你幫我辦件事,我就不告訴你爸,還幫你賠小章的腳踏車。”
何樹華眼裡滿是警惕:“你不會又讓我盯馮叔的稍兒吧?”
田鳳雁一挑大指:“好小子,真聰明,一猜就中,不考大學真是可惜了了。”
何樹華臉色成了黑鍋底,這個馮嬸,自己對她掏心掏肺的,她倒好,又威脅他。
這已經是第二次威脅了:第一次,因為吉普車;第二次,因為腳踏車。
他天生怕不是和車有仇。
何樹華的臉便秘了一樣,咬牙切齒:“行,我答應你,說吧,咋盯?”
田鳳雁沉吟道:“你暫時去興安鎮住一段時間,食宿我都包了,幫我盯著時家酒樓,馮岐山一去,你就幫我通風報信。”
何樹華大驚失色:“啥?時家酒樓?那不是----養‘小姐’的酒店嗎?我、我不想去……”
田鳳雁樂了,小夥子歲數不大,知道的社會事還不少。
田鳳雁把二百塊錢塞在何樹華手裡:“時家酒樓對面有家遊戲廳,玩多少都算我的。馮岐山若是去了,立馬往你家小賣鋪或鄉政府打電話給我捎信兒,暗號就是-----要一鍋上供饅頭。我一聽就知道了。”
說起時家酒樓,田鳳雁兩年前就關注過這個地方。
酒樓前面是酒館,後院則是養小姐。
馮岐山一年前有個老相好武月紅,就在這裡當“小姐”,還給馮岐山一張搔首弄姿的照片維持“老客戶”。
田鳳雁知道後和馮岐山好頓鬧,雖然馮岐山沒有道歉,卻收斂了不少,他畢竟好臉,怕丟人。
此次田鳳雁和馮岐山破裂後,特意花錢找人給武月紅透了話。
武月紅年近三十歲,職業生涯面臨年齡危機,急於從良,馮岐山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武月紅沒讓田鳳雁失望,真就不要臉的纏上了馮岐山,丟盔卸甲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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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人也聽說馮岐山與田鳳雁打仗的事了,如同約好了似的,同一天來到田鳳雁家,集體說服田鳳雁。
大姐田鳳華說,舌頭沒有磕不著牙的,夫妻倆床頭打架床尾和,趕緊把妹夫給接回家去;
三妹田鳳蓉勸說,二姐夫有能耐、本事大,官升難免脾氣漲,你身為妻子多擔待;
田大柱和田二柱一唱一和,說二姐是被二姐夫慣壞的,好好的日子不過,沒事愛作妖;
一向一槓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田三柱,竟然也開了口,要拉著田鳳雁去廠裡,好好給馮岐山賠個不是,回到家裡好好過日子。
就連田鳳雁的親媽都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女人受什麼委屈都得含淚嚥了,要是馮岐山真動了離婚的念頭,田鳳雁以後可沒法活,趕緊服個軟吧。
他們只看到了馮岐山這幾年的風光,似乎都忘了,馮岐山沒有出頭的時候,是她田鳳雁女的當男的使喚,去生產隊掙工分、養大肥豬、種耕地供養他的。
包括馮岐山在內,所有人,都忘本了。
田鳳雁失望的看著所謂的孃家人:“你們有一個算一個,從進屋到現在,沒有一個人問過我受什麼委屈、傷疼不疼,更別說為我抱不平了。我一直以為我和你們姓一個‘田’字,現在才知道,你們姓的‘田’,是‘馮’字傍的,胳膊肘往外拐,眼裡只有他馮岐山,沒有我田鳳雁。”
一屋子寂靜無聲。
田鳳雁一臉落寞:“你們來勸和,不是擔心我,而是擔心你們自己,一旦沒了馮岐山做靠山,以後該怎麼過日子。”
大柱家的鴨子是特價賣給鴨廠的;二柱在鴨廠當屠宰工;三柱在鴨廠做電工;大姐家的兒子當兵是馮岐山送去的,復員後還指望著馮岐山……
就連田鳳雁的親媽,也因為有這麼個有本事的女婿而覺得臉上有光。
田家人,已經成為了依附在馮岐山身上的寄生蟲,這也成為馮岐山瞧不起田家人,以及對田鳳雁有恃無恐的原因。
田鳳雁撂了臉子,田家人都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