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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用從營外走了進來。
“哥哥，這麼晚了，還不曾睡？”
看著一臉假笑的吳用，宋江預感到，他似乎會對自己說出一些不太尋常的話。
“坐吧。”宋江儘量不動聲色，“不知軍師夤夜造訪，所為何事？”
吳用嘴角微微一彎，故作雲淡風輕：“沒什麼，只是數日不曾多與哥哥相處，小生都快有些不認識哥哥了。”
宋江聽出了他話裡的弦外之音：“軍師有甚話直說無妨。”
見他如此坦蕩，吳用便不再藏著掖著，直接開門見山問：“自從從遼國回來那天起，哥哥變得太多了，和以前太不一樣了。”
“眾兄弟都很疑惑，特讓小弟來詢問一二。”
宋江心中微微跳動。
該來的總會來！
……
很早以前，宋江就料定這一天一定會到來。
雖然他對水滸傳裡的故事如數家珍，也一直儘量模仿宋江的脾氣秉性講話做事。
但他畢竟是從一個現代人直接穿越到宋江身上的，沒有任何緩衝。他和宋江截然不同的人生以及和現代與古代相沖突的生活理念，總在不經意的瞬間展現。
就像騎馬這件小事，就是整個矛盾衝突中的一個細小縮影。
那一個月的水滸世界，確實很有必要。
若是他直接降臨三國世界，恐怕早就被不適的生活和高強度的謀劃所壓垮。
……
對於吳用的質問，宋江並不是很慌張。
這些天以來，他早就想好了一套差強人意的說辭。
宋江淡然鋪墊道：“也許我接下來的話聽起來匪夷所思，讓你難以相信。但這就是事實。”
吳用端了端坐姿，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宋江繼續道：
“狂風那天，我其實是被玄女娘娘召去了的。也是在她的指引下，看到了一個和我們很不一樣的世界的。
比起我們這個世界，那裡宛如仙境。有著很多很多難以想象的先進事物和知識。”
在那個夢境裡我受益良多，也讓我整個人的靈魂得到了昇華。”
直到現在，在那個世界裡所感染到的東西依然無法抹去，甚至是影響了我整個人的心性和習慣方式。所以在你們眼裡，我就突然變得很奇怪。”
有時候我真的很想沉浸在那個夢中，不願甦醒過來。”
也因為對那個夢境過於留戀，所以當我被你搖醒的時候，我一度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夢境了。以至於一開始都有些分不清咱們自己兄弟誰是誰了。”
吳用輕輕一笑，似乎並沒有對他的這套說辭起疑，反是勸慰說：“那就請哥哥將如今的天下打造成您夢中的仙境吧！”
宋江神情一愣。
覺察到他話裡玄機的宋江隨即莞爾一笑，推辭說：“吳軍師，娘娘的命令是讓我們幫助季漢奪得天下，而不是讓我來改造這個世界的。”
吳用卻是不信：“哥哥休要瞞我！雖然我並不知道娘娘的鈞命到底是什麼，但絕不會是幫助季漢中興這麼膚淺。
否則娘娘也不會讓哥哥學習仙境中的事物。”
宋江：……
不是，他是怎麼從這麼簡單的幾句話裡YY出這麼多東西來的。
而且還YY的那麼準！
沉默片刻，宋江決心對吳用和盤托出。
雖然他並不喜歡吳用這號人物，但在水滸中，吳用也算宋江嫡系，對宋江的一切戰略謀劃言聽計從，沒有太多異心。
而且平心而論，吳用的計策除了陰狠些，其實大多時候還都蠻實際好用的。
至少是要比那位“昱嶺關養刺蝟大戶”強多了！
此人尚可用！
“其實玄女娘娘給了我兩條路選，一條是幫助其中一方勢力統一天下，另一條則是自己單幹，一統天下。”
“所以您選擇了第一條？”
“嗯。”
“為什麼？”
宋江莞爾一笑：“我們人生地不熟，又出現在中原腹地，直接單幹和送死無異。”
“那您又為什麼選擇季漢呢？選擇曹魏不是更容易些嗎？”
宋江答道：“曹家刻薄寡恩，性又多疑，我們以如此方式降臨於世，恐怕並不能為曹家所容。”
吳用的眼底浮出一抹遲疑之色。
“其實小弟認為，即便是在季漢，我們也不一定會逃出最後被清洗的命運。”
宋江自然明白吳用話裡的意思，站起身來，對著吳用說道：
“我說過，現在不是單幹的好時機。”
“先致力於解決眼下的事情吧。做人要腳踏實地，不要一心二用。現在我們是季漢的擁躉，那就先做好一個擁躉者該做的事情吧！”
吳用眉頭一蹙，細細品咂起宋江的話。
後續兩人談了整整一夜，徹夜不眠。
……
與他們同樣徹夜不曾眠的，還有南陽太守田豫。
比起宋江二人，田豫的心情明顯要差得多。
畢竟在自己的領地上突然冒出來一支數量龐大的敵人軍隊，任誰也是高興不起來的。
回想起來，自己也真是夠衰的！大半輩子鬱郁不得志不說，剛剛接手南陽還不到一年，就遇到了這麼大一個麻煩。
田豫是今年年初來到南陽的。
那時曹仁剛剛平定候音叛亂，解救出了原南陽太守東里奚。
也是那時候，田豫開始接手東里奚職務，來主持南陽工作。
受宛城之亂影響，南陽所遭到的破壞也很大，
即使田豫這大半年來都勤於政務，致力恢復。但眼下的南陽依然是蕭瑟凋敝，民有菜色的模樣。
而今樊城禍又起，曹仁不得不從各地抽兵支援。
離他最近的南陽自然首當其衝。
現在的南陽城內，兵微將寡，戰力低迷，處於極度空虛之中。
可偏偏這時候，又冒出來這麼一夥人！
田豫哪裡還能睡得著……
……
其實在今天傍晚的時候，他曾接見過這支部隊首領派來的使者。
使者稱，他們是要去投靠劉備的義軍，他們的首領邀他一起去投奔劉備，並奉上了他們首領的親筆信。
看到信的時候，田豫才知道，這支軍隊的主帥的名字原來叫宋江。
雖然他並不認識這個叫宋江的人，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但對方卻好像對自己的過往瞭如指掌。
就連他以前曾和劉備有過一段短暫交集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雖然這並件事不算什麼重大秘密。
但劉備和他分別前，曾與他“涕泣與別”的事，可是沒幾個人知道的。
而這個人居然在信中提到了這件事！
他到底是什麼人？！
田豫又驚又疑。
……
信中，這個奇怪的人和他大打感情牌。不僅幫他回憶早年和劉備點滴的“纏綿”，還對他在曹操手下始終不算太得志的事，表示了強烈的憤怒和同情。
總之，他始終在拐彎抹角地引誘他開城投降，和他共投劉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