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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趙萍抱住自已的女兒，在感受到她瘦小溫暖的身體時，趙萍鼻子一酸，險些以為再也抱不到了！可漸漸的，女兒身上的桂花味道逐漸被另一股異香代替，似乎是衣服下彈軟香甜的肉香味……
趙萍一個激靈，猛地將女兒甩開，滿臉驚恐，她不知道自已具體怎麼了，但似乎對肉和血有一些不該有的渴望，並且那渴望在逐漸佔據她的大腦。
月兒懵了，看看地上的母親，再看看另一個母親，忽然想到母親曾說，天地間有靈魂，阿爹便是變成靈魂守護著他們。那此時此刻那個新出現的母親，一定是守護她的靈魂吧？
想到這裡，月兒鼻子一酸，衝趙萍撲過來，埋著臉哭叫著：“母親！你怎麼變成靈魂了！”
趙萍理智上不忍將哭叫著的月兒推開，任由她抱著自已的腿，但同時那哭聲讓自已煩亂異常，恨不得一把掐斷那柔嫩的喉嚨，方能自在。但趙萍努力控制著自已，仍掙扎著內心，拍著月兒的背，輕聲哄著。
齊瑪和趙苟專注在申請上，忽然齊瑪手中的工牌被一把抽走，抬眼看去，是剛才已經走了的一大一小。
“你在幹什麼？”林雨歇的語氣頗有些生氣。
“我在……寫申請……”齊瑪被林雨歇的語氣嚇到，有些猶豫。
“請問，這種事有什麼好申請的？我們的任務不就是把靈魂帶回地府嗎？你不帶回去，還在寫申請？”林雨歇三重反問打得齊瑪措手不及。
“我是看有些電影就是母親死了以後會守在孩子身邊呀……這也是人之常情……”
“那你看，你好好看看，”林雨歇示意齊瑪看向趙萍，“這個母親都想生吞自已孩子了，這也是人之常情？”
齊瑪順著林雨歇的眼神望去，只見趙萍的靈魂不知何時從氣態變為了實體，面無血色眼白髮黑，她任由月兒抱著哭叫，臉上的表情甚是掙扎，一瞬是痛苦的，一瞬是貪婪的，似乎貪婪在逐漸佔據母親的意識，長長的紅指甲已抵在月兒後腦勺處。
聽到林雨歇這麼說，趙萍滿肚子貪婪無法滿足的壓力瞬間有了宣洩口，她猛的一踏步躥到林雨歇面前狠狠掐住林雨歇的脖子，張開佈滿尖牙的血盆大口，將嘴裡渾濁粗鄙的氣也一併哈出，說：“你在放什麼狗屁？”
林雨歇被掐住脖子卻依然面不改色的立在那教育齊瑪，道：“你看看你，要不是你的猶豫，給了這個母親一線虛妄，她不至於化為惡鬼……”
齊瑪尷尬的點點頭，問：“要不您先把她的手掰開？”
林雨歇恨其不爭的搖搖頭，順手就把趙萍的手從脖子上摘了下來，順便拽著領子提在半空中，任由趙萍如何掙扎也傷不到林雨歇半分。
“我跟你在很嚴肅認真的說這件事，你不要岔開話題，你作為一個願管，要早點擺脫新人這股畏畏縮縮的勁兒，就是因為她看你好欺負，才提出這般無理的願望，而且你還沒有第一時間斬釘截鐵的拒絕。我勸你去看一下《談判技巧和心理暗示》這本書，對自已會有很大幫助……”
齊瑪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乾脆利落的男人竟然這麼囉嗦，心裡逐漸不耐煩，但一想到確實是自已的過錯，又不敢吱聲，臉上一陣抽抽，暫時找不到合適的表情。
“孃親！！！”月兒撕心裂肺的去捉趙萍被吊起來的腳，趙萍被這一嗓子嚷的更加狂躁，於是更加發了瘋般的去夠林雨歇。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紅色如羽毛形狀的飛鏢疾馳而來，插進趙萍腹部將她狠狠釘在牆上。
“唔！！”趙萍一口黑色的血從嘴邊湧出，那飛鏢插在自已腹部也並不疼，剛才奇詭的力量消失了，洩了力的她動彈不得，與此同時，一股淺淺的灼燒感從腹部開始瀰漫。
“娘……”月兒還沒來得及撕心裂肺的叫一聲，就被花溪敲暈了過去。
“你說你，還不迷途知返？”林雨歇似是說夠了齊瑪，扭過頭去看著趙萍。
“怎麼樣，童男童女的味道是不是香噴噴的？”
被林雨歇這麼一問，稍稍恢復理智的趙萍有些羞愧。
“生死輪迴，不可撼動，你這一世勤勤懇懇並無差錯，本可以利利索索投胎轉世，進下一世修為，如今化為厲鬼得不償失，好在尚且能挽回，還是跟著我們回地府去吧！”
趙萍看著暈過去的月兒，內心猶豫掙扎。
“別想了，你看看你的手，一定要讓孩子見到你如此醜陋的樣子嗎？”
趙萍看向自已的手，不知何時佈滿了青筋，骨節凸起，指甲變得又紅又長，在自已不知情的情況下深深扎進牆裡。
“可我的孩子……太小了……”趙萍苦著臉。
“她有她的命，況且這不還有個小道士嗎？”
趙萍依然滿臉的掙扎，實在不願放開月兒，但又對自已內心的慾望感到恐懼，只怕眼前這牛頭馬面說的對，就算自已強留在月兒身邊，也只會讓月兒瞧見自已的醜態罷了。
“愣著幹嘛？”林雨歇看向齊瑪，“願望完成了嗎？”
“哦哦哦哦！”正在學習觀摩的齊瑪瞬間清醒，馬上問道：“趙萍女士，請問，你還有什麼遺願嗎？”
趙萍垂著臉，臉上鬆散的皮肉帶著額前的碎髮也一同往下墜，是一副頹喪卻輕鬆的模樣，想了很久，說：“將月兒交給王大娘……”
“好說！”齊瑪趕緊應聲，準備抱起月兒就走。
“你等會……”林雨歇出聲制止，有些無奈。
“又怎麼了？”齊瑪隱隱有些不耐煩。
“喏，”林雨歇示意齊瑪看向肖忘書的方向，道：“神使在凡間工作，不排除有些動作會造成凡人命運的改變，這被稱之為誤差。但如果可能的話，我們需要將誤差降到最小，所以你看……”
齊瑪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應該讓這個道士將女孩送回去！不然道士醒來卻不見小女孩，一定會到處尋找，再被他發現是我送小女孩下的山，恐怕他的認知就要顛覆了。”
“況且你也不應該離開自已的目標。”林雨歇淡淡道。
齊瑪佯裝沒聽到，以趙萍的姿態給了肖忘書一個夢，等他一會醒來便會帶著月兒下山。
趙萍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在這一瞬間，她臉上的青筋、黑眼、長紅指甲統統消散，只剩下最初的模樣。
“我們走吧。”趙苟說。
一行幾人上路。
林雨歇和花溪略嫌新手麻煩，刻意保持了距離，讓他們先押著靈魂往前走，等順著那透明樓梯走到高處時，林雨歇有些不放心的往下看去。
只見肖忘書猛地醒了，似是在回顧剛才的夢，趕忙爬到趙萍身邊探了探鼻息，確定趙萍死亡之後，嘆了口氣，略帶哭腔的雙手合十道：
“女鬼作惡，魚肉百姓。師傅於真人臨危受命，卻不敵女鬼千年修行。今我等於真人旗下弟子，實在晚來一步。我定然將女娃好生帶到，也望您黃泉路上，不要為難師兄們。”
說完衝趙萍的屍體磕了三個頭。
正當他站起來走向月兒時，腳底下踩了什麼亮晶晶的東西，瞬間感覺渾身骨頭像麻繩一樣擰成一股，直至粉碎，碎掉的骨頭一片片脫落，散在肌肉縫隙裡，攪的皮下血肉模糊。筋肉關節不受控制的扭轉，被掰折卻又回正，隨後又掰折，如此往復。
身體雖感受到這些致命疼痛，外表卻看不出來，只能瞧見肖忘書面門漲紅滿頭大汗，跪倒在地不停打滾，卻不忍吭出一聲打擾月兒美夢。
“哎！”花溪拽了一把林雨歇的衣袖，林雨歇也看到了，但他搖搖頭。
世間一切自有天命，他們不能干涉活人之事。
林雨歇看向遠處的趙萍，已經被齊瑪和趙苟帶出了時間線，想必此刻該到了列車站，看不到凡間發生了什麼，林雨歇嘆了口氣，算是放了心。
他們能管好死人的事，就很不錯了。
“是不是快到喵語三級考試了？”花溪扭過頭來，不再關注肖忘書。
“嗯……這次一定要過，我聽說未來犬語喵語是大趨勢，有的時間線生育率下降，取而代之的寵物盛行，等我考完證，咱們多接點阿貓阿狗的案子，就不用在KPI及格線上心驚膽戰的掙扎了！”
“嗯……”花溪不以為意，因為眼前這貨每次都這麼說，別的願管掌握幾門大語種再加幾門小語種就滿意了，林雨歇儼然一副考盡天下語言系統的模樣，每次剛剛考過一個語言，便要備戰下一個語言。
“哎？話說，內倆咋死的？”花溪冷不丁想起來八卦一下。
林雨歇撓了撓頭，說：“聽說是……緝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