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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二樓的算官們分成三派，一派小心翼翼聚在樓梯口看熱鬧，一派站在天機院二樓邊緣，若是有人攻打天機院便往下跳。最後一派如方鬥鬥一般，被工作壓彎了腰，根本顧不上那麼許多，敲程式碼的手從未停下。
忽然，方鬥鬥背後汗毛一炸，似是有人接近，他條件反射的順著椅子跪進了桌子洞裡，戒備的看著來者。
一大一小黑衣小組，女孩八歲年級一頭紅髮紮成兩個大馬尾，男的高挑消瘦，一副文弱書生模樣。
“花……花溪大佬！”方鬥鬥扶了扶眼鏡，趕緊從桌子洞裡爬出來站好，一臉畏懼和諂媚。
“嗯。”花溪應聲，然後推了林雨歇一把，林雨歇知道花溪讓他說話，但此時此刻他腦子亂亂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見林雨歇一臉慌亂，花溪心中嘆氣，於是問方鬥鬥，說：“李依依，有印象嗎？”
方鬥鬥一個激靈，這李依依究竟何方神聖，怎麼連花溪大佬都知道。
“有有有……”
此時，算官和命官也大都恢復了理智，都站在不遠處上下打量著這兩個地府來者。
“你們都沒事幹是嗎？”花溪冷冷掃視一圈，視線所到之處，算官命官們下意識紛紛迴避。
花溪冷笑一聲，一個響指，一個禁聽結界在三人周圍升起。
“李依依的命運改變了嗎？”花溪問。
“對……李依依上次命運的改變，差點讓時間線損壞。最近又一次改變，不過倒是沒有對時間線產生影象，屬於正常誤差值範圍內。”
“……上一次源頭是哪，是什麼事讓李依依改變的呢？”
“這……我真的不知道，我們報監了，但據說這個案子已經以蝴蝶效應結案，不會繼續追查。”
“結案了……”花溪品味一番，說：“那就是說，李依依命運的改變，不論什麼，都被定性為了蝴蝶效應，對吧？因為一個小小誤差值造成的。”
“對。”
“那麼不小心造成這個誤差值的人會被追責嗎？”
“應該不會，只會被上面判定為一個時運不濟的災星而已。”
林雨歇臉上抽了抽，但沒說話。
“今天我與你聊的，不許告訴他人。”花溪冷冷道。
“是是是……”方鬥鬥點頭哈腰，林雨歇見他這一臉虔誠，很明顯說的是刻進生命的誓言。
撤下結界，花溪帶著林雨歇離開，在樓梯上正好撞見一臉心事的監察使王燃。王燃根本沒注意到林雨歇，與二人擦肩而過。
“什麼味，如此難聞。”花溪皺了皺眉。
“監察使來了！”一個算官看到王燃，激動的迎了上去，說：“快！監察使，這邊有兩個地府的人硬闖天機院！”
王燃愣了愣，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林雨歇和花溪，花溪一道眼神光冷冷射來，一副誰敢攔我的表情。
“但……我們並沒有接到報監……”王燃淡淡的說。
算官愣了愣，看到花溪的眼神，迅速消失。
王燃看到了林雨歇，點了點頭，沒有什麼寒暄的意思，扭頭找到一個算官說了什麼，只見那個算官走到樓梯旁一排自動流水印表機邊，刷完工卡列印出了兩條長長的資料單，交給了王燃。
“那是啥？”林雨歇小聲問道。
“每一條是一條時間線某一個時間段，發生的所有的事。”花溪道。
資料單最上方有一個二維碼，只要掃這個二維碼，資料單上的全部內容就會瞬間進入神使腦海，這是天帝上位後的重要改革之一，因為天府地府有些資料的文字量太大，畢竟動輒就是凡間生靈的幾生幾世，在重要或緊急的事件中，只要帶著相關手續，就可以讓負責的工作人員生成二維碼。
王燃一邊掃一邊走，掃完後很明顯整個人頓了頓，似是在拼命解讀，剛才如同大爆炸一般出現在腦海的資訊。
一天前，王燃在與顏言方鬥鬥打完照面後沒多久，便遇到了緊急出警，只要是緊急出警，不論監察使此刻在哪在幹嘛，都要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一般來說天府地府不會有什麼緊急出警的情況，但一旦出現，就是非常大的事件。
王燃匆忙趕回警局，沒想到這次的案件驚動了院長錢山，將由他親自帶隊調查。
“怎麼還驚動您了？”王燃問。
錢山環顧了四周，小聲道：“是連環案。”
“連環案？”王燃挑眉，按理說，監察使最多處理的就是神使私自改變凡人命運這點事，畢竟天府的神使是修煉而來，沉沒成本太高，地府的神使為了還功德，一般也不會為非作歹，如今竟出了連環案？
“應該是的，之前在其他時間線已經有過一例了，這次手法嫻熟很多，恐怕短時間內兇手功力大漲。”
“兇手？”王燃捕捉到了關鍵詞，“誰死了？”
年久失修，又無人看顧，生了鐵鏽斑駁脫皮的鐵柵欄，彎彎扭扭的，早已失了最初的傲氣。鐵柵欄內，是一個十米深，一個標準足球場那麼大的深坑，深坑裡面填滿了廢舊汽車，高高的溢位深坑像小山一樣，這五顏六色的車山越往下越像一層單純的廢鐵，汽車上破碎的零件到處都是，地上滿是各種鐵的或是玻璃碎片，好在神使早已脫離了普通肉身，否則走在這上面都紮腳。
本就陳腐的氣息，如今多了一些鐵質的腥臭味。
車山尖尖上，不知何時放置了一塊半個操場大的鐵板，而上面那些纏繞著，腐爛了的，血液和其他不知名液體摻雜在一起的，屍體們，硬是在山尖頂起的鐵板上，達到了一種平衡。
餘官亨從未見過如此景象，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這得多少人…………”旁邊的監察使不由感嘆。
“這是凡間人類的案件吧？”王燃擰著眉，問道。
“恐怕不是，”錢山道：“上一次發生在其他時間線的，就以為是凡人的案件，沒有追查。但後來那條時間線出了問題，費好大勁才保住，如今這又是一起，事出緊急，只翻到了十個人的資料，陽壽遠遠未盡，天帝已經下了令，務必徹查。”
餘官亨似是受了什麼鼓舞一般，開始站在那裡數人數，因為有些屍體已經殘破了，不太好數，費了一番功夫後，說：“確實不是人類所謂，足足1043個人，一般凡人怎麼可能有如此大的能量。”
“如此能量必定修煉千年，不是神，就是妖，難不成是魔？”錢山喃喃道。
“等等，”王燃插了一嘴，說：“難道是瞬間將這千人全部取了性命嗎？”
錢山露出一個詢問的眼神。
“你們看，這些屍體的腐爛程度都一樣，而且似乎跟這些車一樣，越靠下越靠裡的支離破碎，最上面的屍體卻還完整，加上血液的噴濺方向，他們應該是生前還活著的時候跟這些廢車一樣，被擺成了一摞一摞的，然後……”
“在死亡的瞬間跌落。”錢山補充道。
“這些人提前死亡了，那他們的靈魂呢？”餘官亨問。
“恐怕……已經四散逃走了吧……”王燃喃喃道。
“您怎麼對這些事這麼瞭解？”餘官亨感到好奇，從上次出警他就發現了，王燃似乎跟閻羅王也頗為熟悉。
“你不知道啊？”錢山驚訝的看了看餘官亨，又驚訝的看了看王燃，說：“你啥都不說？”
“說啥？”王燃皺了皺眉，似是不喜被這樣注視著。
“你知道公考吧？”錢山問餘官亨。
“這是自然，”餘官亨點點頭，“就是天府地府一天年一次的考試，所有人都可以參加，排名前三的可以去任意崗位任職。”
“你面前這位，是上一屆公考的第一啊，之前是做勾魂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