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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擁擠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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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頓時躁動了,沒有人希望自己被怪物撕碎吃掉,而蜂蜜罐子的數量畢竟有限。僧多粥少,再不去搶座位,很快生存機會就都會被別人奪去了。

這時,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毫不猶豫地推攘開腿腳不便的老年人,很多小孩子與父母也被人群衝散。

人群像一個水庫,在恐懼的的震盪下,水壩被敲出了一個豁口,所有水滴都朝著一個方向奔湧,受引力的支配,傾瀉到下游。

水滴不會思考自己為什麼要去下游,不去想自己能否抵達大海,他們要做的事情只是和別的水滴一起,製造洪流,去大部分人應該去的地方,去沖刷開泥土和石塊,去破壞路過的山村和莊稼,沖毀掉阻礙的一切東西,哪怕洪水滔天。

場地邊的街燈恍惚,圍繞著旋轉蜂蜜罐的場地不斷吟詠著幽森詭異的曲調,所有無皮猴子隱藏在黑暗之中,他們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可笑的人類,它們歪曲著頭顱,彷彿在表示不是很理解他們在幹什麼。

一個男子拉著女朋友的手,一路橫衝直撞,把擋道的人全撞倒在地上,而他的女朋友也不顧地上人的死活,很自然地踩過他們的脊背和腦袋,最後他們成功衝上了一個蜂蜜罐,連忙把門關起來,扣上了安全帶。

“晨晨,你好棒哦”女子對男人撒嬌。

葉良晨一臉得意地說:“阿嬌你放心,良晨是上城本地人,在上城,我就絕不會讓你出事!”

李嬌喬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給了葉良晨一個飛吻。

“砰”

邊上突然傳來一聲腳踩地的聲音,李嬌喬被嚇了個激靈。

轉頭向裡一看,他們才發現,原來這個蜂蜜罐裡已經坐著一個小姑娘了。那小女孩看起來大概有七八歲,穿著一身紅色連衣裙,散著長髮,面部白皙而水嫩,眼睛很大,像個洋娃娃似的。

小女孩只是跳著站了起來,微笑著看著這對情侶,什麼話都沒有說。

葉良晨看著紅裙小女孩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渾身一顫,他總感覺這個小女孩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一樣。

李嬌喬故作溫柔的樣子,想在葉良晨眼中留下自己美好的形象,擠壓出很嗲的聲音對紅裙小女孩說:“小朋友,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呀,趕緊坐好,繫上安全帶。不要害怕哦,這個哥哥會保護好我們的。”

紅裙小女孩還是一言不發,只是微笑著盯著他們。

李嬌喬有些尷尬,只是示意一眼葉良晨,把紅裙小女孩的安全帶扣上,她可不想因為一個小姑娘不扣安全帶而招惹那些無皮猴子上門。

葉良晨很粗暴地把紅裙小女孩按在座椅上,扣上了安全帶,聽到“咔嚓”之後,李嬌喬才放下心來。

與此同時,殷紅在混亂的人群中保持了鎮定,觀察了四周的情況,發現周圍恰好有個空著的蜂蜜罐,被場地邊緣的一隻黃色小熊的大雕像擋住了,所以沒人發現。殷紅指了指黃熊,原先還有些手足無措的段小明點點頭,趕緊跑到黃熊身後,把蜂蜜罐推了出來。

他們剛上蜂蜜罐,一個金髮少年就被一眾保鏢護送著,也進了他們的罐子。

這位正是先前與馬老闆交談的那個巴克特少爺。

“喲,洋鬼子的眼還真尖。”殷紅嘲諷了一波。

一旁的段小明正準備遵從廣播的提示扣上安全帶的時候,殷紅眼疾手快地攔住了他。

“啊,為什麼不讓我扣?到時間了就來不急了。”段小明有些急躁。

殷紅搖了搖頭,只是說:“相信我,規則裡沒有提到不繫安全帶就會被‘清掃’,只是說為了所謂的安全,這個安全的意味很值得推敲。我猜測,這是為了誘騙玩家而使用的‘春秋筆法’,也就是把沒有實際因果聯絡的兩樣事物放在一起,讓人產生誤解,從而達到特殊目的。而且從目前看,能威脅到我們的只有那些圍在外面的無皮猴子。而規則的意思也很明確,在中心燈光照耀範圍內,無皮猴子無法進入。根據它們只能在外圍區域張牙舞爪,渴望殺戮卻又十分害怕的表現,我肯定了無皮猴子們無法逾越不能進入燈光區域的這一基本設定,也就是說只要我們在燈光下,它們就做不到清掃。對於鬼的話,只能信一半,畢竟是鬼話,對吧?”

段小明聽後也冷靜了下來,思索了片刻,最後點點頭,選擇相信她的推測,放下了手中的安全帶。

巴克特少爺在聽完後鼓起了掌,居然也選擇了不繫安全帶。

“你的推理很精彩,有興趣出去後來我們巴克特集團工作嗎?”巴克特少爺居然講起了中文,還特別流利。

原來之前他對馬老闆講英文,是因為對他的專案完全不敢興趣,故作對中文一竅不通。

在見識了他那不謙遜的口氣後,他更肯定了專案合作毫無可能,最後只會給企業帶來損失。

“巴克特集團是啥?”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段小明問殷紅。

明知道巴克特集團是世界五百強排前十的企業,殷紅卻滴溜溜轉了轉眼珠子,笑嘻嘻地說:“巴克特英文是bucket,也就是水桶,我估計是國外來華夏搞水桶批發的吧!”

段小明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心想賣水桶的也能帶這麼多保鏢,真神氣,改天要不自己也改行去搞銷售?

巴克特少爺那小白臉一下子漲紅了,傲嬌地“哼”了一聲,表示不願意搭理他們了。

就在他們隔壁的蜂蜜罐裡,是慕容白和雷叔,還有一個慕容家小弟張三。

慕容白也偷聽到了殷紅那滔滔不絕的分析,感覺十分有道理,但悲劇的是,他們仨早就把安全帶給扣上了,而想要再去開啟時,卻發現不管怎麼使勁都沒用,根本打不開。

這下子他們意識到,似乎安全帶確是一個陰謀。但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了。說不定那丫頭分析的都是鬼扯呢?說不定不綁安全帶真的會出問題呢?

慕容白心想,我慕容家世代都以降妖除魔為使命,對於鬼怪,智謀不行,那還可以來硬的。家中當年那位慕容傲天老祖,曾有穿梭陰陽之能。慕容傲天封印過四大殭屍王之一的將臣,斬滅過當年最強大的鬼王,甚至與地府的閻羅王也有些交情。

最後他白晝飛昇去往仙界,只匆匆留下記載他斬妖除魔本事的幾本書給後人。此後千年,慕容家獨立於南茅北馬,也區別於全真和天師府,靠一身赤膽與高超的降魔本領,在鬼怪橫行的年代裡,一度傲視天下宗門。

但他們會做的也僅限於降妖除魔了,慕容傲天飛昇的好像太急了些,沒有傳授高超的修行功法。這也導致千年間,慕容家再沒出過修行大能,老祖留下的氣運也隨著歲月逐漸磨損,家族的地位也就不斷下降。

近百年的時間裡,慕容家幾乎完全淡出了人們的視野,他們只能依附於大家族,來保留著自己那靠無數前輩用命拼來的家族資產。

這次行動,正是受人之命,來剿滅鬼怪,為大家族收割“氣運”。一般而言,鬼怪的力量越強大,就表示它們蘊藏的能量越多。故而在三天前,當欽天監發現上城的尼士迪樂園有大量邪氣在悄然匯聚後,大家族當即命令慕容家出動收割。

“氣運”其實是一種很玄的東西,但在鬼怪死後能具體地表現為殘魂與妖丹,透過特殊手段收取後可以再轉化為對個體或家族的滋養。

這次慕容家要做的就是斬滅鬼怪後,透過神令直接吸取“氣運”,歸去後再將氣運數轉讓給大家族的神令。而天庭在散發到下界的神令上說,三年後天門重開之時,氣運數最高的三百六十五個神令對應的擁有者能直接飛昇仙界,永生不死。

神令散發的數量其實很多,並非每個家族只有一個,而是飛昇者家族至少有一個。

當時天人通道開啟了一個裂縫,人界流入了大量神令,神令受氣運的吸引,自動前往了各大家族的祖地祠堂。最龐大的家族有上百個神令,稍遜的也能有幾十個,而像慕容家這樣沒落的家族,就只有一兩個了。

慕容白握緊了手中的那家族唯一的一個神令,她想要復興慕容家的輝煌,她有野心去搶奪飛昇的名額,但此時她能做的只有韜光養晦,先給大家族做狗,斬滅鬼怪後,自己再想辦法留下一部分的氣運。

她並不渴望長生不老,因為她知道那意味著孤獨和扭曲,但她有自己的執著,她要重塑家族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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