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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芮伯躋晞無恨死 樂今隨緣有言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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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不折是傷春,情淡強留堪非仁。

與其買醉消幽悵,莫若長車送遠人。

在超過心理承受的情況之下,能給出一個字的評語,已經足可證明遊樂今拿芮伯躋晞當回事了。可是芮伯躋晞卻並不領她這份正義之心和憐惜之情,只是一味地在結界裡乞求,到後來也發現遊樂今對自己的憐惜,所以就道:“人死本來應該魂消魄散,只是我執念太深,歸不了大道。既然你們執意要查,我又不願意看見她受苦,那我還不如現在就魂消魄散!”說罷、就把四肢和頭伸向所近方位的銅錢。但遊樂心早有提防,在遊樂今及時掐訣擴大結界範圍後,她也掐了《定神訣》定住了芮伯躋晞,並義正言辭地道:“我們主要不是為你不平,而是秉承天道之數,人道之責。她如果真的能逍遙法外,我們做什麼也是徒勞,但是我們現在必須做。”

火警們的到來,當然會令惟夢和夢惟詫異與好奇。跟著來到二樓,見是去那個房間門前,夢惟就拉住惟夢在走廊口,並低聲道:“雖然說不上來,但一直就覺得那裡讓人毛毛的……”不說還好,一說就被遊樂今戳了一指頭嗔道:“那你還不報警?!就不怕蹦出什麼殭屍先生拉你拜堂成親!”夢惟當然不會晃腦袋,可是會委屈:“花大姐說就是男主人猝死在裡面了,我又沒付房租……而且也沒什麼異常……雖然有時候感覺有什麼,但對我也沒怎麼樣……”遊樂今腦門上拉完黑線道:“好吧,心寬方能長壽,被看不算吃虧!”雖然夢惟和惟夢一樣,半晌才琢磨過後一句的未來,但之後的驚恐、羞赧、悔恨全寫在了她那本來溫潤的臉上。可遊樂今卻還在那裡含著幸災樂禍的笑道:“木事,那老色痞賞花不採花。不是還幫你嚇跑了騷擾狂嘛!”固然任誰都可以看出來遊樂今是有一點幸災樂禍,但夢惟卻只能棄其玩笑成分,聽其開導良言地撫平心緒,而後道:“哦,原來是他保護了我!”雙手合十憑空拜了拜道:“謝謝!謝謝!”遊樂今本來還要將幸災樂禍繼續進行,可被自家大姐戳了一指頭嗔道:“還瞎鬧呢!”晃完腦袋的遊樂今,也只好切換回普通人模式,與眾人忍著大型救援工具作業產生的噪音,在那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給羋峘錄影片。

過不多時,遊樂音和助成也一頭問號地上了二樓來。聽遊樂心簡單介紹了情況,助成就去指導火警們儘可能的保護現場。所以遊樂音就讚道:“難怪這麼年輕就當上了刑警班頭,敬業呀!”所以身為女友的惟夢就當然要替著謙虛幾句:“也不是啦,就運氣好破了和某位府丞衙內有關的案子,所以才被特例提拔起來的。因為那個案子市井壓力很大,老資格的不敢接手,就阿成犯傻敢接……本來案子就不復雜。”又要帶著閨蜜夢惟對三位領導奉承一番,可遊樂音卻拿出便條紙筆遞給道:“夢惟還是先把相關人的聯絡方式都寫給我吧,等門開啟,應該就忙了。”聽見一樓有保安和好事者爭吵,就帶著自家小妹下去處理了。

遊樂今在自家二姐的配合下才對症下毒將好事者弄了出去,就聽見二樓停止了作業之聲。所以拿出魚符證給保安們晃了一眼道:“我們是江夏刑曹第六處,正在偵辦一起案件,請你們配合守住門,再有閒雜人等要闖,就直接扭送治安所。”姐妹兩人回到二樓,就見助成三人賠著笑語往外送嗔責他們浪費公共資源的火警一干。但遊樂音並沒有上前與火警解釋,而是和遊樂今進了那已被鋸開的房門。房間內因為還沒有恢復通電,所以只有走廊頂上那不太明亮的燈光,透過參差的門框照了進去一道光幕。然而足有兩丈五尺見方的室內,除了一副古色書案,和掛在圈椅後面牆上的水墨人體畫,就是拉得嚴實的落地窗簾,再就是因為長期不通風和剛才破門作業,產生的濃烈的黴味與焦糊味。遊樂心的過去之眼當然不需要光線就能使用,因此她就站在進門不遠處,身臨其境地看著那些已行之事:

開得正好的幾枝紅梅,帶著雪化作的水珠,被芮伯躋晞欣賞著拿了進來。眼睛在欣賞這被譽為孤芳的梅枝,而嘴裡卻在和隨後跟進來的人說著:“可惜不能把雪也帶進屋,不然就更能把你的美對比和襯托出來了!”跟進來的人,倒的確符合遊樂今的分析遐想。姣好的面容,又被薄薄粉黛修飾的越發精緻,既有成熟女性的韻味,也兼著幾分豆蔻少女的靈動。本就高挑的身形,再加以衣著的張弛,更顯得那麼曲線優柔。而婉轉鶯啼之中兼著嫵媚的語聲,則令聞者有置身於天籟之韻中的幻覺:“這要什麼緊呢,畢竟你的畫筆,是能畫出天使之美的。”說著、又給了個鼓勵的眼神。固然芮伯躋晞當下的注意力有九分在欣賞這幾枝紅梅。等芮伯躋晞將紅梅找好最適合的位置放下,那春蔥般的手,就作蘭花指將一杯血色紅酒遞過來問道:“髮型有要求麼?”芮伯躋晞看面前之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世間至珍至寶一樣:“以你喜歡的樣子就最好。”目送著婀娜的身姿款款走進了更衣間,抿了一口這像血一樣的紅酒,臉上固然還是泛著赤子般的微笑,但語聲卻已夾了幾許慘然:“天下之至美,莫如成人之美!”

這杯血色紅酒,芮伯躋晞是含笑品著飲盡的。而後就平靜地去穿上了畫師圍裙,將各種顏色和墨都調製好,將宣紙鋪開用鎮紙壓住,而後坐在了花梨木的圈椅之上,把著扶手進入了凝想狀態。不多時,更衣間的門就開了。芮伯躋晞聞聲而睜開的眼睛,望向了那胴體如玉,長髮如錦,笑容如花的人。似乎察覺了芮伯躋晞有些微妙的異樣,所以越發展現著自己道:“我覺得很好。你覺得呢?”芮伯躋晞的眼神中彷彿有了一絲怨恨,但很快就被愛憐的笑意所代替了:“我也覺得很好,因為是你覺得很好。”胴體以最能凸顯女性人體美的姿勢,躺進了芮伯躋晞精心佈置的花叢之中。這副維美的景緻,令芮伯躋晞創作的衝動勃然奔發。行雲流水而不失精準地,將畫面主題輪廓描繪了出來,細細地修飾一番,然後才開始為龍點睛般的上色。

縱是這樣用冷毛巾擦著額頭,剋制這堪堪見濃的昏沉,然而畫作終究成了遺憾。因為不想破壞為愛而作的畫,所以用盡了僅存的力氣,將沉重如山的身體,仰在了圈椅之上。急忙跑過來的胴體,和驚慌失措的面容,在芮伯躋晞生前的最後一眼中,還是那麼附有天成神致的完美。胴體抱住丈夫的動作,親切中還是透著優雅,奪眶而出的淚水,也顯得情感真摯,可語聲卻平靜到了淡漠:“去天堂畫你應該畫的天使吧,我、真的不配你的畫筆。”固然有一抹慘然微笑,但夫妻之情,已經難尋分毫,聽起來正如朔風和秋葉的離散,流水與落花的辭別。語言上拋棄後,肢體上也作出了相應的動作。

站起來的胴體,依舊展現著絕俗的優雅,春蔥玉手拭淚之後,卻將酒瓶拿起,給那個空杯子裡倒了半杯,說了一句:“雖然幾乎不會有人在乎你是怎麼去的天堂,但我還是要做足準備。”將杯中的酒飲盡,就重新裝回一臉驚慌,跑進就更衣間,拿起手機撥通急救電話,用帶著抽泣的語聲報了住址。結束通話手機後,卻精心挑選了一件既能顯出隨手拿的,又能將自己胴體之美盡力彰顯的浴袍穿了。跑下樓去叫了保姆,就又透過更衣間回到畫室,像剛才那樣抱著芮伯躋晞的屍體,佯作悲痛欲絕而抽泣著,佯作依依不捨述說著。

十幾天之後,依舊縞素為衣的婀娜身姿,又邁著優雅的步態進了畫室,而且還帶進來一個與其十分匹配的青年男子。不過兩個卻沒有什麼情人的表現,而是談起了生意。語聲還是那麼鶯啼婉轉,只不過帶著能被察覺的悲傷:“這些都是老師和我按照造辦處檔案記載,花了很大的精力才蒐集齊的!現在老師不在了,我既沒有能力,更沒有心情再用它們了。都送給你吧,也算是將老師的衣缽傳承了下來!”青年男子自說自話地推辭不過後,就帶著幾許哀愁答應了,又像接受責任似的勵志一番,而後取出一張支票遞給道:“到了若木,好好調節心情。如果有什麼事就和我們聯絡。我們等你回來!”春蔥玉手雖然接過了支票,但鶯啼婉轉的語聲卻有些冠冕堂皇地說道:“我收了這錢,只是要讓你更加珍惜它們。”不過兩個在神傷慘然中的人,自是不會聊得太久,所以青年男子說不幾句就去了。

送這兩清的人去後,卻又自己回到了畫室。將芮伯躋晞為其作的所有畫,都拿到了碎紙機前,一張一張地往裡遞,雖然如此,但鶯啼婉轉說的是:“我再不會玷汙你的畫筆了!”不僅語聲真摯,而且淚水又滑出了眼眶。畫作一張一張地碎,人就這麼黯然傷神地流著淚:“我已經後悔了!——可又有什麼用?我沒有你那樣的奉獻精神,也不想學會。我離開你,你也會傾其所有來送別我,但你我都會令人不齒。大部分財產,都捐給了美院,其餘都捐給了家鄉。這些、也找到了會使用和珍惜它們的人。只是想和你說說,並不是求你原諒,因為我知道,你是不會責怪我的。”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按序在往碎紙機裡遞,最後一幅居然正是芮伯躋晞未完成的絕筆。心靈就好像跳出這畫室、這房子,或者這世界,就那麼靈魂出竅般的呆呆看了良久。回過神後,本來還要往碎紙機裡遞,可最終還是緊緊地抱入了懷裡,而哭聲就在這一瞬間驟然淒厲。一切遮蔽的情感,透過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和眼淚,全然釋放了出來。

助成和惟夢、夢惟送走火警一干後,就來畫室合上了電閘,開啟了燈光。可看見遊樂心好像神遊物外般的在那裡時左時右、時前時後地轉看著畫室和更衣間,便低聲問遊樂今道:“是在用推理還原犯罪過程嗎?!”遊樂今還是知道因地制宜的,所以馬上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因此造成也只能看跳大儺般的站在一旁等待結果。惟夢和夢惟本來不敢進走廊,可見助成和遊家姐妹遲遲不出來,害怕又透過肢體動作表現了出來,從而互相影響著越發疑心生暗鬼,所以只得互相鼓勵著進了畫室。好在助成馬上以自己的遐想低聲解釋了遊樂心的舉動,所以兩個小姐妹才不至於驚惶出聲。不過遊樂今看見助成摟著惟夢,而夢惟卻只能躲在惟夢的身後一側,於是玩心又起後,就不動聲色地蹭到夢惟身旁,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摟住了夢惟那小蠻腰,還在暗地裡兼著搞些不老實的小動作。夢惟厭則厭矣,但心中對幽冥之事的恐懼也去了個七八分。

遊樂心看完這間畫室的種種過往,心情也被帶進了猶似深淵的境遇之中。所以並沒有第一時間理會遊樂今和助成的問話,而是去到書案前,凝望那幅裝裱精緻卻未完成的畫作。如此看了半晌,才將案發始末述說了起來,最後又補充道:“鎖眼是第二批租客想偷裡面的東西不小心弄的,跟她沒關係!”雖然眾人將事件始末聽完後,心情多少都有些低落。職業素養極深的助成回過神後,就拿出手機翻找著通訊簿道:“先查一下個人資料,然後看能不能申請立案。”助成去畫室外通電話後,瞭解相關條例的遊樂音道:“想立案應該很難。既沒有直接證據,也沒有苦主告狀。——看能不能聯絡到與芮伯躋晞有直系血緣關係的人,看在血緣和這房子的份上,去向縣尉提出調查要求。”惟夢身為刑警的女友,自然也聽過一些警界內的探案傳奇,所以現在也不自覺地也參加進了討論:“骨骼能檢驗出致死毒物,那骨灰能不能呢?”遊樂今本來要給專業人士的白尋常打手機詢問,可不經意看見夢惟對惟夢瞟了一個翻嫌的眼神,所以正事不急在一時地過來,護女朋友般的嗔惟夢道:“今晚讓你一個人住這裡,讓你嚇唬我們家夢惟!”本來還想學那個經典的電影橋段,但夢惟似乎察覺了遊樂今能用她兩個姐姐剋制住,所以馬上就躲去了遊樂音身後。

遊樂今見夢惟找到了對自己的抵禦方法,就佯作出一副有某種特殊癖好的惡小姐樣子道:“反正昨晚都是我的人!你就好好珍惜一下你所剩無幾的單身歲月吧!哈哈哈哈……”將夢惟嚇了個趔趄,才切換回正常模式道:“言歸正傳,先問問白姐姐能不能檢驗骨灰,才知道有沒有必要去找骨灰。”白尋常接通手機後,遊樂今本來要長篇大論一番,可是被冷淡的語聲告知道:“二十字以內。”於是遊樂今故作扣著字道:“我、就、是、問、白、姐、姐、能、不、能、從、骨、灰、裡、檢、驗、出、毒、藥、來?”白尋常並沒有追究遊樂今故意在那裡拉時間,只是答道:“取決於時間、程度,還有毒物的種類。在哪?我馬上過來。”遊樂今切換成小迷妹模式道:“哇嗚!白姐姐好愛樂今呀!搞得樂今好開心呀!”被白尋常限制時間和字數後,就切換成正常模式報了地址。但白尋常見地址不是什麼公門檢驗機構,便道:“去淮西國醫大四號實驗樓七層十八室找我。”遊樂今本來還想接著通話再嚇一嚇夢惟,可白尋常說完就結束通話了手機。但遊樂今還是切換到了驚恐片模式,對惟夢和夢惟比劃著豐富的肢體動作陰森森地道:“四號樓、就是死號樓,七層、就是七煞層,十八室、就是十八層地獄!而剛才和我通話的,其實是從地獄逃回人間的——索、命、兇、靈!”

遊樂今自是馬上被她兩個姐姐各一指頭戳回了無公害狀態,但惟夢和夢惟在這個命案現場的分為裡,心中當然會被點醒某些不想開啟的思緒,固然她們知道這個瘋瘋癲癲的領導就是在嚇唬自己取樂。被遊樂心安慰幾句,再讓遊樂音送回了房間。助成也通完了手機,來對看起來比較靠譜一些的遊樂心彙報道:“我技術科的同事已經在走大資料了。要是有姓名就更快了……”遊樂心便歉意道:“不好意思,剛才忘了告訴你!男的叫芮伯躋晞,這女的叫申叔宛露。”口裡說著,手就引向了牆上的畫。助成走上前,一面拿手機找角度拍照,一面道:“看這畫也挺寫實的,能當照片用最好。”結果遊樂今湊上來故作低聲道:“我一定不會告訴惟夢,你又來仔細看過這幅非常非常寫實的十八禁的哈。”結果這次卻被助成破了法:“這算什麼呀,我們在解剖課上什麼沒見過!”而後又不失時機地作感懷狀,給身後的單身狗發了好一通狗糧。正是:巧舌無痕真巧舌;聰明不漏實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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