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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論劍徒兒無奉令 會朋來客有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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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婉轉玉姿婷,秀外慧中何只嬣。

但得知音能解我,無堪可索與英娉。

蚩自芳等餘下人都聚攏來,才將三柄劍依次拿出劍套解釋道:“混夫人仿製了很多玄嶽派各宗知名兵器,這三把是品相比較好的。”卓無窮雖然覺得這三把劍在大體形制上很像皎月劍,但還是怕於細微處露出破綻,畢竟來觀禮的賓客,不少都是兩位祖師的舊識。因此就拿起一柄就在那裡依次檢查團花蓮紋劍首、鏤空菊花紋劍格、浮雕蘭草紋鞘口、胡嚕藤紋護環、梅花枝紋鞘尾,見各處工藝考究,材質也可以,就道:“混夫人手藝還蠻不錯……”可史星風是個喜愛兵器的人,所以她的關注點根本不在那些繁複的裝飾上。她要過劍來,先和鞘掂了掂重量:“這把三十四兩五錢,重了三兩四錢。”拔出鞘來,又掂了掂重量後搖頭道:“也重了二兩多。”見劍身上有因反覆摺疊鍛造產生的花紋也不一樣:“皎月劍的是流水紋,這把是浮油紋。摺疊鍛打的次數不夠。”將劍鋒對著自己的眼睛瞄著道:“劍脊真的高了。劍鋒形制也不一樣,皎月劍是蘭鋒,不是月鋒。”又用左手食指末節承住劍鍔前端找平衡點,見平衡點的位置恰好,就道:“再試試刃口……”惱得卓無窮嗔道:“你要買自個兒去找混夫人!明天的場合哪個還拔出來看不成?”史星風又換一柄劍按部就班地品了起來:“也有可能。如果偷劍就是為了讓我們明天在繼任大典上……賴抓啊,就會要求我們拔出來。”

卓無窮心中雖然知道史星風說得在理,但還是在嘴上強爭:“那你不會攔住嗎?”蚩自芳也道:“那麼多高功大德在,應該不敢搶劍拔出來吧?”可卓無窮又本能反應似的說道:“那麼多人裡也不一定都懷著好心。說不定裡面就有同夥或主謀……”可轉眼就看見了蚩自芳那一雙不帶什麼善意的眸子,明顯就是在嗔責:“不識好人心!”好在她還知道長幼有別,所以馬上賠笑道:“我習慣囉!”蚩自芳雖然白了一眼,但顯然是原諒的意思。而史星風卻接著剛才的話題道:“五師兄、六師兄、我和玉瓏,應該能護得住,大師兄、二師兄也在旁邊,儀式也就那麼一會兒……”卓無窮又搶道:“儀式前後也得小心。——但是我們人手不夠!”固然用帶有求助意味的眼神看向了三位師兄,但對面映入眼簾的,卻是三個如木雕偶像般的人。

娉嬣姊妹與崔初婷雖然身體一動不動,但還是維持著怡然的微笑,善睞的眼波,呼吸的起伏。換言之,現代醫學概念上的生命特徵還存在。卓無窮在內的四個同門見了雖然吃驚,但說的卻是:“三個人都元神出竅囉!”蚩自芳道:“不是去見師尊了吧?”史星風走來溫初娉的身旁道:“要請示也不需要三個人同時去呀。”說罷、卻伸出手去捏了捏溫初娉吧芙蓉般的臉頰。卓無窮也走到了近前,見八師弟如此以下犯上的報復行為,就擺出了七師兄的範兒開啟手嗔道:“瓜娃子!”然而史星風才要轉身回去,就見卓無窮的手,竟也將溫初嬣那尖巧的鼻子捏了捏。被史星風用瞪眼責問時,她只笑道:“二一千做五,哪個也不要告刁狀!”氣得蚩自芳罵道:“朝歪!”

且不提聽雨子在心中說了多少遍:“為老不尊!”只說娉嬣姊妹和崔初婷不多時就觸電般的醒了過來。固然知道蚩自芳不屑於揭露自己剛才的行為,但卓無窮還是防禦班的搶先問道:“師兄們是去見師尊了嗎?”嘴裡說著,一雙眼睛裝著天真,博取憐愛的眨了眨。娉嬣姊妹當然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的真理,不過當下卻並沒有理會,而是如實答道:“方才師尊喚我們去,吩咐我們一定要尋回師叔的遺蛻,而且對皎月門要再三示好,十分容忍。找回皎月劍後,也交給他們。”卓無窮聽罷當然是七個不服:“老子不幹!說到天邊我們也是平輩,憑什麼我們要哈著他們?我們才是長房!”史星風更是八個不忿:“那年沒砍死他們就對得起師叔了!”蚩自芳也是不怎麼含糊:“我也覺得不用那麼低三下四。”娉嬣姊妹雖然瞟了一眼三個師兄,但溫初娉卻問崔初婷道:“師尊應該不知道讓古物流出海外是犯法的吧?”溫初嬣又帶著妒意道:“老和冷文鴻纏一塊,現在能知道個甚呀!”崔初婷固然面色如常,但像是在確認一致對外般的答道:“上次元老院大會師尊沒有參加,所以應該不知此項提案。”所以卓無窮甘拜下風地嘆聲道:“山外青山天外天吶!”

又不提聽雨子在心中如何讚歎三位師祖高人一籌,只說蚩自芳、卓無窮、史星風選好了代替的劍。然而形制的外表雖然可以矇混過凡胎肉眼,但作為法寶所負有的靈氣,不僅能讓有道者感知出來,而且還那麼獨一無二。不過蚩自芳和她兩個師弟卻不顯得窘迫,從容將劍回鞘後,就遞給了崔初婷:“還要三位師兄注入師叔靈炁。”崔初婷接過見來,含笑道:“我宗並非煉器派,少量炁便可以假亂真。”說罷、只左手水平橫握住劍,右手掐二指劍訣道:“道之為物,惟炁則靈!”念罷,將二指點在了劍鞘上。娉嬣姊妹隨後也同樣掐了訣,二指分別點在了劍首和鞘尾。也不見什麼華光泛起,也沒有什麼彩氣執行,然而一股不可名狀的壓迫感,將一隻翩翩要落崔初婷花簪的蝴蝶,瞬間就推了開去。

史星風見三位師兄注炁已了,就去撿了塊石頭來,要過劍拔出就劈。固然這一劍不顯得勢大力猛,但火星蹦起之後,那塊石頭還是應聲由中間而分裂開來。史星風拿二指探了探與石頭接觸的刃口,見沒有捲刃,就嘆聲道:“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打過三位師兄!”還來不及苦思凝想阿基里斯悖論破解之法,就被卓無窮戳了一指頭:“你怎麼不說打過師尊呢!”奪了劍收回鞘中,卻對娉嬣姊妹道:“能不能布個結界?因為不可能總讓三位師兄看護旌麾殿,怕‘妙’字輩弟子不敵。有了結界我們至少有趕到的時間。”崔初婷卻道:“不勞師兄、師弟費心,方才我已佈下玄光陣,”固然說的輕描淡寫,但所透出的自信,足以讓卓無窮安心將劍放進旌麾殿了。

次日平明,曙光伴著朝霞照亮了已經開始忙碌的觀宇。昨天被雨打落的花,現在依舊在沐浴著晨露。蝴蝶還不見翩翩身影,但紫燕開始了林中翻飛。由於院中較大的空地,都被青年道人擺放上了八仙桌和條凳,所以懶懶地狸貓,就去了旌麾殿廊簷下趴著打哈欠。可不多時,幾個青年女道人拿著梯子、提著漿糊、捧著對聯來到殿門前張貼,七手八腳貼好,由小師祖冷霓做總審念道:“雲淡風輕、行霹靂英雄事;月華日曜、照慈悲烈士心。”一知半解地念罷,就又抱著狸貓,和兩個姐姐換地方充長輩去了。而卓無窮卻沒有管教三個小師弟,也並沒有在指揮打掃內外的女道,擺放果品的弟子,而是在觀門的桌前那饅頭屑喂鴿子。當然,喂鴿子的同時,也在對臨時充做賬房先生的徑明子道:“最好讓接引的弟子把他們安排在一桌,不行也不用勉強,別鬧出節外生枝。”徑明子現在有些炁虧,所以白尋常遞給一個小瓷瓶道:“炁還是要養的,七師祖學不得。”徑明子拱手謝了,但也不敢得罪就在面前的卓無窮,故此就成了幾個是而已。然而即便如此,卻還是被同病相恨的卓無窮,奪了剩下的藥去。

一院合眾有條不紊將事宜都準備好了,才度給小冷霓捧了幾句哏,門外山崖下就躍身上來一位。這人一身黑緞子面壽紋外衣,一臉禮教貴族的心氣,腦後還有一條金錢鼠尾的小辮子和三縷短髯在隨風微動。觀門口是妙柯和妙峨充當迎賓,所以見人上來,就忙拱手問訊道:“無量壽福!包先生來得早!”包先生的大圓臉上卻顯得很不受用,拱了拱手不滿道:“長生天保佑!不過元老我可不比那些提籠架鳥的秧子,早課後就走著來了!”然而進門的姿態,卻分明就是皇城大爺獨有的斜肩方步。妙柯、妙峨才度搖頭哂笑半晌,山崖上又出現了一個身著長袍、頭戴白帽、下顎棕髯、後背大刀的深目高鼻壯年漢子。妙柯、妙峨便忙上前見禮道:“無量壽福!邁阿訇請觀內用茶!”邁阿訇雖然身形壯碩,但面容卻很和善,還了個撫胸禮道:“和達賜福!”

固然妙柯和妙峨對包先生有所嘲笑,而包先生送的禮也不過是塊鍍金懷錶,但娉嬣姊妹和崔初婷卻對其禮遇得緊:“元老遠來,有失遠迎!”對送了兩塊羊脂玉籽料的邁阿訇也寒暄了幾句,但沒有邀著同上三清閣:“星風師弟與阿訇奉茶。”邁阿訇並沒有馬上坐下飲茶,而是去了旌麾殿,用不足以打擾到他人的語聲,高誦了一遍流雲散客和皎月真人的友善和功績。這樣的舉動當然令小冷霓三姐妹好奇:“風姐姐,大鬍子叔說的什麼呀?好像和你有時候說的一樣。”史星風作了一個靜聲的手勢,將三個孩子引離旌麾殿門前,就胡嚕了一下小冷霓的腦袋笑道:“都是金山語,但還是不一樣的。”從旁幾個閒暇的女道也問了:“天方清貞怎麼也來了?還有那個辮子先生有啥可勞動三位長首師祖陪同的來歷?”可回答的卻是卓無窮那帶著高傲的語聲:“流雲祖師和皎月祖師隨恪靖侯平定西域時周全過邁阿訇的門宦,也和邁家祖上論過修行方法與制度。比如我們的濟危金就是跟他們學的。——那個包元老倒也有點本事,不過還是靠的忠王后裔行走。畢竟祖師對忠王之死有愧,所以才給他點面子。”

由於邁阿訇還在旌麾殿裡誦讚詞,因此下三清閣的包先生,也只能被娉嬣姊妹引來主席桌喝茶。對三個不知道怎麼論輩分的小女孩誇了幾句,就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而後叫板起唱似的長嘆一聲。卓無窮現在也沒什麼事,所以在閒心的驅使下,就配合地問道:“元老何故長吁短嘆?”包先生繼續著一臉愁容道:“我嘆這國怎麼就亂成如此地步!就是老愛太后臨朝時,也沒有像這樣啊!什麼民主共和,什麼大冢宰,什麼革命黨,什麼都督,鬧得國無寧日!還不如大家夥兒一起給皇上辦差那時候好呢!”卓無窮本著氣人不償命的目的道:“大冢宰不是要改元建號了嗎。到時候元老恢復王爵,定能成為社稷之臣……”包元老聽了她這話後,果然大怒道:“那個悖逆奴才,竊國小丑,也不怕龍口銜珠掉下來砸死他!”

包元老本來還要將童氏皇朝末代廢帝誇成鳥生魚湯,可聽見門口高聲報道:“白華山普濟寺實空法師,紫府山羅睺寺惟拿上人,牙門山報國寺至善長老,陵陽山化城寺宏恩主持,內蘭納曼閣寺帕奧尊者到!”五個身形各異,衣著各色,口音各聲的人,以同一種信仰聊了進來。所以娉嬣姊妹就有理由撇下要發“衣帶詔”復辟的包元老。等菩提釋門五大派代表從三清閣下來,邁阿訇以歌頌完畢出來旌麾殿。但他是一個人獨自而來,也不像包元老那般有事要說,所以就黯然去了下席坐了。包元老本來也去搭訕說了幾句,但見邁阿訇不甚想理睬,就去糾纏那五個菩提釋門去了。確當五個菩提釋門要被撩撥得犯嗔戒時,門口又高聲傳報道:“玄嶽派上清、靈寶、龍虎、重陽、真大、太一、純陽、玄玄、混元各宗主真人到!”這些道士進院後只是給崔初婷和五個菩提釋門施了稽首禮,受了回禮就往三清閣上去了。卓無窮、史星風才要發嗔,門口傳報聲又起:“玄嶽派洞靈宗王先生,通玄宗金真人,淨明宗孟真人,玉華宗無真人,沖虛宗李真人,雲夢澤玄微派冷子瀅小姐、冷子潤公子到!”

無清柳雖然和遊長纓平輩論交,但也和娉嬣姊妹、崔初婷多年熟識。所以見禮畢,就悄聲對崔初婷道:“我們慢他們一步來是不想使其有內鬥的口實。”崔初婷淡然一笑:“大局為重也是師尊所望……”帶著小冷霓三個,陪著說到三清閣外,門口傳報聲再起:“江南西道盟寨仡遼小姐,黔中道盟寨卯簡小姐,劍南道盟蒙優小姐,齊雲山薩先生,景福山葛先生到,黃山仙都觀向空子,廬山太虛觀登凌子,雁山未來寺無一居士到!”玄嶽各舊宗的人見,這一批來人都是些沒有道統的小門雜派,所以就拿好欺負的顏玉瓏譏諷道:“貴宗雖是新起,然則朋友倒也包羅十家呀!”顏玉瓏生性柔弱,自然不會反唇相譏。但過不多時,門口的傳報聲就給對方重大一擊:“雲錦山天師府玉璣子都管,發雲山玉虛觀和光子都管,赤城山丈人觀韶霞子都管,三茅山萬寧宮金元子都管,東嶽仁聖宮紫微真人,南嶽昭聖宮同塵真人,西嶽願聖宮玉寧真人,北嶽玄聖宮行虛真人,中嶽崇聖宮演道真人,玄嶽掌教程真人!”如是者傳報多次,需要被監視的可疑人也都到了。

妙峨和妙柯聽見門內繼任大典的鼓樂聲響起,緊張的心情就頓時放鬆了許多。然而才度雙雙舒了一口氣,山崖上偏偏又立了一個紫袍金冠的俏麗身影。固然記得與之從未謀面,但感覺上卻是莫名地似曾相識,尤其是那像被花一樣拈在柔薙般玉手裡的皎月劍。兩個不及疑惑拱手相問,那舒緩到恍惚地自己報道:“貧道宿軒、字聖錦,道號:皎月先生。”固然她說得惟恍惟惚,但一字一句帶來的震撼,妙峨和妙柯真的久久難以平復:“何處妖人,敢來冒充我家祖師?!”喝聲起處,太乙流雲掌的身法已經展開。兩個道者本已有了以死捍衛門戶尊嚴的決心,然而躲過劍鋒的隨進一招“白雲出岫本無心”,卻打得這有祖師寶劍的人口吐嫣紅。

看不起包元老,並不代表兩個師兄弟沒有自知之明。雖然自家這套太乙流雲掌的確是玄嶽派秘術之一,但以自身的修為,能打得創宗立派的祖師吐血,也未免太過不可思議。師兄弟兩個還沒有回過神時,蚩自芳、白尋常、卓無窮、史星風、顏玉瓏及聽雨子、衝凌子、徑明子都躍牆出了來。一行人見了這副光景,當然也是疑惑不已,由心直口快的史星風問道:“你們打的?”妙柯如實答了。所以加了不少戒心的卓無窮便帶著挑釁意味道:“一事不二主,就有勞二位後生拿下她囉。”不及自稱宿軒的人發出怒罵,妙峨、妙柯就閃身到了面前。雖然這字她加了小心,又有皎月劍在手,但妙峨又只是一招“飛雲深處可擒龍”奪下了皎月劍,而後妙柯使出一招“黑雲如墨壓城圍”將人拿住了。

卓無窮見人已被擒拿,就完全放鬆地舒了一口氣道:“呼還以為其中有謀嘞!”白尋常上前就封住了宿聖錦遺蛻的幾處大穴,和蚩自芳接過了人押著。而史星風則拿過皎月劍做了確認,然後將刃口頂著宿聖錦遺蛻的脖子喝道:“你是哪裡來的惡賊?敢盜取我們師叔的遺蛻!——快說!”當卓無窮還在思忖誘供的說辭時,宿聖錦遺蛻的嘴裡卻帶著驚恐呻吟道:“我……我是均州城外亂墳崗裡的冤魂,幾天前……被個青衣道士所拿住,昨天把我附在這屍體上,叫我……上山像剛才那麼說。”顏玉瓏見她說了,就忙讓史星風拿開劍:“八師兄……別傷了師叔遺蛻……”可史星風收回劍才要嗔顏玉瓏時,一股巨大的能量卻從宿聖錦遺蛻裡勃然而出,將在場的皎雲弟子都震飛了開去。正是:本已探囊隨取物,卻成勁敵惡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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