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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寶鈔漫撒湯池鎮 詭火新燃古井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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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凌玉女好凝脂,將沐湯泉添麗姿。

可惜紅塵煩擾處,且留意境會瑤池。

兩輛車駛到度假村停車場,遊樂心就讓那個民警去聯絡管理人員:“讓他們不要聲張,也不用驚慌。”民警去後,四人去僻靜處念動真言,佈下了靜雲罡風陣,以防那人事急時元神出竅,借他人身體跑走。出離僻靜處,白尋常卻問:“我們就在這等樂今的畫像和協警?”蚩自芳反問:“不然呢?想進去泡泡?”卻不想白尋常淡然道:“有何不可?泡泡溫湯可以放鬆身體,清醒頭腦。”蚩自芳嗔道:“跟霓小姐一樣!”白尋常不屑道:“她是吃、喝、玩、樂,我是養身健體。”吉詩章就擺出四師兄的身份說道:“幹完活你再去。”白尋常也不失望,手指泳衣店道:“先去選泳衣,活到了打電話。”說罷,就自顧自的去了。遊樂心卻邀著另兩人跟了上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四位氣質不俗,且各有千秋的美女一進泳衣店,導購員就像見了招財貓似的迎上前,專檢高檔的介紹。蚩自芳就對吉詩章低語道:“為了洗個澡花四、五吊錢,我可不捨得!”導購員也沒聽見說的是什麼,但從表情上看出來是在嫌貴,所以道:“如果四位女士能穿上本店銷售的泳衣讓攝影師拍幾張寫真,讓本店掛在展覽牆上,本店將為四位女士三折出售任何單項商品。”其實攝影師已經被吸引到了店門外,一雙眼睛正在四位美女婀娜的身上游走不定。蚩自芳被看得毛了,就下死眼瞪了回去,攝影師這才躲了開去。遊樂心則對導購員道:“我們全額付款。但、這個消費檔次,我們有點承受不了。”導購員也沒有被說得灰心,只將顧客引向中、低檔介紹。

四位美女選好了各自的泳衣結賬出店,卻發現攝影師正躲在暗處朝她們這邊偷拍。於是蚩自芳便跑上前,奪了相機往地上一摔。攝影師本來還有羞愧之色,見自己的吃飯家伙被摔殘了,就怒向膽邊生,指著人要開髒口:“你個……”蚩自芳先瞪眼讓他住了嘴,而後一腳將跺了個相機稀碎,轉身揚長回到了另三人那間。攝影師目瞪口呆自不必說,駐足圍觀的路人甲也道:“女特種兵吧!”卻引得手中牽著的小女兒道:“哇塞!我要和特種兵姐姐合影!”說著便鬆開路人甲的手,蚩自芳向跑去。卻到近前,又不敢開口,也不跟敢上來拉扯的路人甲離去,就那麼依依不捨地望著。蚩自芳就蹲下身微笑問道:“小妹妹,有事找姐姐嗎?”小女孩這才童言無忌道:“姐姐是特種兵,我想跟姐姐合影!”蚩自芳和小女孩逗了幾句,就讓路人甲用手機拍了幾張,而後對小女孩道:“好了,姐姐還有事,先再見了。”又對路人甲鄭重其事地道:“不要傳到網網路上去。”

四人卻才和小女孩分開,劭會的精確定位就發來了。可去照著景區遊覽圖看時,卻發現侯宏的手機在失物認領處。來到失物認領處為時,服務人員答道:“清潔工在打掃玉露宮時,在沙發縫裡找到的。”遊樂心固然失望,但還是問道:“開房的是侯宏嗎?”服務人員卻道:“這要去前臺客房登記處問,我們不是一個部門。”於是四人又被支到了前臺。那個民警和總經理也在,所以遊樂心沒有寒暄就直接去要客房登記簿來看。可玉露宮開房的人既不姓“姚”也不姓“苗”,更不是侯宏,而是一個叫“水靈秀”的人,而且聽大堂經理說:“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士。”劭會透過查詢身份憑信也確定了:“水靈秀,女,淮南西道安州應陽縣義和鎮水家村人,現年三十八歲,已婚。其名下房產在應陽城三眼井街一千零二號。沒有正當職業,但她銀行賬戶每月都有六吊錢的入賬,但很少有取出。”

遊樂心才看完水靈秀的個人資料,遊樂今也發來了畫像的照片:“和他泡完澡澡後去客房的就是她。”白尋常沒有看畫像就道:“水靈秀?”遊樂心卻還在那裡苦中作樂:“答對了,加十分!”給在場員工看了那道士的畫像無果後,又給遊樂音發資訊道:“讓縣尉派人去查查她的社會關係。”遊樂音馬上回複道:“已經讓人去了。”又問道:“眼睛真的沒事了嗎?”遊樂心回了張瞪眼的自拍照:“像有事的嗎?”和遊樂音聊完,遊樂心就讓服務人員帶吉詩章去看監控錄影,而自己則去玉露宮去。白尋常見民警和總經理及一干也要跟去,就道:“去這麼多人幹嘛?”蚩自芳又問:“還有別的門可以出入嗎?”總經理說了幾處員工通道和走貨運車的門。蚩自芳和白尋常互換了一下眼神,由白尋常引開眾人注意力,蚩自芳趁機暗自掐訣布了結界。

兩人分頭去各處通道布好了結界,就又回到前臺大廳。見遊樂心已經回來,便問道:“沒有發現?”遊樂心沮喪中帶著微笑搖了搖頭:“眼睛還是不能看!”話不幾句,吉詩章發來訊息道:“水靈秀還在裡面!就在停車場!”三人看罷,就和民警與一干保安趕往停車場。眾人卻才按吉詩章指引的方向,合圍到水靈秀所在的外圍,一聲女子的謾罵尖銳而入:“你不是人!”隨後就是幾扎寶鈔被洋洋灑灑地丟擲。這影視劇裡才有的狗血情節,當然會震驚在場的所有人。震驚過後,大部分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忙不迭地上前爭撿。於是去往抓捕水靈秀的路多半就被堵了個嚴實,而遊樂心三人又恰好在被堵的方向。她們一則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現出霹靂手段,二則也怕傷了無辜。

當保安們控制住撿錢的人,水靈秀的身影也消失在了監控影片裡。遊樂心嘆聲道:“無窮姐在肯定能指揮得比現在好!”然後和蚩自芳、白尋常來撒寶鈔的女子這間。這女子已經從憤怒的心緒,轉到了恐懼和懊悔的心緒。見三個像是頭頭腦腦的人走至自己近前,便馬上承認錯誤道:“我就是一時衝動,沒想太多!”細問之下,也只不過是小夫妻在鬧家務。所以被氣得不行的蚩自芳就嗔道:“以後少看那些破電視劇!”白尋常也道:“撒出去的寶鈔全部沒收。就當交罰金了。”遊樂心忍俊不禁道:“還是尋常姐瞭解人的大腦構造!”白尋常還不給罷休,用一貫淡然地語氣道:“我可看不出他們的大腦。”

將一對小夫妻羞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之後,遊樂心再才給遊樂音打手機道:“人沒抓住。你讓交警幫忙。”遊樂音卻道:“詩章姐已經跟我說了。交警的監控系統已經向無窮姐和劭會開放了。各通向度假村的路口也有交警趕去。”遊樂心只得苦笑道:“好吧、好吧,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衝動真的是魔鬼!”掛了手機後,又問白尋常:“尋常姐不然留下再深度調查一下?”白尋常當然知道遊樂心話中的弦外之音,但她泡溫泉浴的興致,早被屢次行動失敗弄沒了,所以現在淡淡道:“交給警務所吧。”而後看了看手錶:“快酉時了。”在自己的隨身小包中拿出一瓶眼藥水,走來遊樂心近前,踮起腳幫遊樂心點了。遊樂心兩隻手支撐了會兒眼皮,卻才要謝,就被白尋常用一貫淡然的說了回去:“先拿你試試,如果治好了,沒不良反應就去藥監司申請許可證。”

等吉詩章來會合了,遊樂心就向民警和總經理告辭道:“那這裡剩下的事就麻煩各位了!”總經理卻從秘書手裡要過了四張貴賓卡遞給道:“本來想請首長們吃頓便飯,可首長們公務繁忙,只好等下次了!”遊樂心便看向剛才要去洗溫泉的白尋常。白尋常卻還是那副高冷的樣子對總經理道:“有時間我們再來。——不用送了,路我們認識。”說罷、就邀著另三人向外走。遊樂心再度告辭,卻才要走,她的手機鈴聲就又響了。拿出來見是遊樂音的號碼,就忙接通問道:“水靈秀抓住了?”遊樂音答道:“不是。是她名下的那家商鋪發生火災。我現在正趕去那裡。”遊樂心聽說,就忙邀著另三人加快腳步去往停車處,又一面笑道:“咱是不是讓三小姐的‘名偵探駕到’帶節奏了?怎麼有種柯南體制的感覺呀!”

車開動不久,劭會就將火災現場的畫面,傳送到了車載的影片裝置上。影片畫面裡是一條老舊的街道,房屋的形制和陳色,至少有三十年以上的光景。參差的商鋪上電線網羅凌亂,各家門前也是亂搭亂放嚴重。人影竄動,將水火相持的現場為了個裡三層外三層,互相閒聊的語聲,都將尖銳的各種警笛聲淹沒了下去。見了此等畫面,蚩自芳便道:“都那麼閒嗎?!”遊樂心笑道:“畢竟是‘光榮’傳統嘛。”又問劭會:“從哪條路進人少?”劭會苦笑道:“只有從天而降了!”雖然發了嗔言,但還是將堵的最輕的路線發了過來。遊樂心一面改變導航,一面又透過藍芽問道:“無窮姐有什麼指示嗎?”一個女子的聲音帶著嗔意回道:“你是總前,問我做啥子!”遊樂心也學起了劍南腔:“我就是個瓜娃子,總個啥子的前嘛!”又賣了幾個萌,撒了一會兒嬌,耳機裡才傳出那個女子帶著笑意地語聲:“䨳兒這麼可愛,那還有啥子事情做不來的?我還有去開會,就不跟你說了。”說罷,就結束通話了電話。遊樂心苦笑道:“不接攤還故意不掛聽我出洋相!”又對蚩自芳道:“聽見了吧?不是我賴著不讓!”蚩自芳瞟了一眼:“妄自菲薄!”遊樂心吐了個舌頭,卻對劭會發指令道:“監控應陽網際網路,看看有沒有非見官方的資訊,也別讓人把我們的照片發到網上。”

劭會發來的路線雖然是最佳方案,但進了三眼井街後,兩輛車還是隻能鳴笛開出一條人隙透過。烏龜爬行般的速度擠著進入了第一道警戒線內,卻又被一干頭頭腦腦圍了起來。為首的縣丞施禮罷,就要向比自己高四品的姑娘們介紹現場情況。好在遊樂音攔住道:“情況已經透過遠端影片看見了,其他的由我來介紹。”和遊樂心恭恭敬敬將一干頭頭腦腦勸回到各自的崗位,就開始介紹道:“火勢基本得到了控制,但水靈秀的房子也機構就剩框架了。至於她的社會關係,除了親戚,也就是街坊四鄰和牌友。兩口子的合法收入真的只有出粗鋪面的六吊錢,不過真正為生其實是靠打麻將贏錢。”遊樂心笑道:“雌雄雙賭還能賺錢養家,不是老千才有鬼呢!”遊樂音道:“被他們贏錢的都這樣懷疑,但一次也沒抓住。”又向警戒線外一簇悲悲慼慼的人指道:“那就是足他們鋪面的一家。我也問過了,沒什麼有用的。”

看著一家人悽悽楚楚,又看了看那被燻得黑漆漆,澆得溼漉漉的殘垣斷壁,遊樂心不禁嘆聲道:“水火無情啊!”將眾人的心情拉沉了不少。可白尋常卻還是那樣看破紅塵般的冷峻:“靠賭博過生活,太可疑了!這家是賣靈物的嗎?那麼多冥幣、紙錢。”遊樂心她們順著看去,水淋淋的一面上滿是紙錢和冥幣散落。遊樂音也道:“的確是。而且生意聽說還不錯。”蚩自芳道:“滿香蠟紙錢還有挑店的?”白尋常冷道:“又是一個作怪的地方。”所以遊樂心你有嗎拿出手機,一面道:“樂音去問起火原因,我們去看住那一家人。”一面向警戒線外的那一家人走,一面又撥通遊樂今的手機:“那兩個人交給警察,你馬上來。地址問劭會。”收了手機,又藉著另三人的掩護,掐訣道:“浩然正氣,以化煞雷。除惡護善,助道清微!”而後吉詩章也暗地掐訣道:“颯颯罡風,冷冷之充。法則自然,惟道是從!”

來到警戒線外,吉詩章、蚩自芳、白尋常和協警勸走了不相干的人,就以隨意的姿態,將鋪面經營者一家圍在了中間。而遊樂心先安慰幾句,給看了那道士的畫像無果後,再問道:“你們跟水靈秀和她丈夫熟嗎?”這家男的道:“就是租客和房東的關係,走的也不近。曉得兩個不是正經人,所以我們敢跟他們交際。只是因為在這裡生意好,才沒有搬走。”女的又哭啼啼道:“早就曉得他們會遭報應。冇想到連我們也連累了!”遊樂心問道:“有重要的東西被燒燬?”男的道:“也沒什麼,就是幾萬錢的貨被燒了。”遊樂心安慰道:“一家人沒事比什麼都好。錢還可以再掙啊。”又拿出紙巾遞給女的。女的接過謝了,止了哭聲擦了淚道:“也只能這樣想了!”又抱怨道:“也不曉得天老爺是怎麼了?!他們才將又不在,怎麼就燒起來了?!”一句仇恨轉嫁的話,就讓遊樂心四人將火災定了性:“有人故意縱火!”

然而遊樂心帶來的火警《初步勘察報告》卻說:“因為位於二樓的庫房東側牆上的電線絕緣層老化導致經線和火線短路而引起明火,引燃一旁的蠟燭、紙錢、煙花等易燃易爆物品進而引發大火。”白尋常看了《報告》,見遊樂心和遊樂音在細語商量,所以自己就問店鋪經營者一家:“火災發生時你們都在做什麼?就沒有一點察覺?”男的答道:“我在隔壁鬥地主,我老婆在房裡睡午覺。兩邊的老人剛才才從老屋趕過來。”女的又道:“因為天太熱,所以我午睡開著空調,門窗都關緊了,我今天也睡得死,直到被煙花聲炸醒。起來就看見房門縫裡在進煙,我就一下子蒙了。後來是火警搞開防盜網從窗戶把我救出去的!”白尋常一如既往地冷著臉感嘆道:“命可真大!”見一家人臉色怒意陡增,便又道:“沒別的意思。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一家人這才轉怒為謝。遊樂心和遊樂音說了幾句,就讓遊樂音又去了,而後接過了問話的任務:“大姐,你剛才說水靈秀和她丈夫昨晚會遭報應,應該不知是因為他們賭博騙錢吧?”女的嘆了一聲道:“也許就是因為我們昧了良心,才遭了這場禍事!”而後和她丈夫互相補充地說道:“十六年前我們租了這個門面和二樓,因為水靈秀他們住三樓,年紀也差不多,所以兩家一開始走得很近。當時水靈秀剛生了個女孩,但他們一家人都不是蠻喜歡,婆婆滿月就回老屋去了,水靈秀他們也經常把娃丟在家裡自己去玩。我看娃可憐,自己也剛生完孩子,所以有時間就把娃抱下來餵我娃吃的奶粉。但他們兩個從來也不說‘謝’什麼的,還說:‘餓死了算了!’這樣的話。我也就不管了。但是有一天晚上聽見那娃在樓上哭得非常惡噪,本來我也不打算去管,可又不忍心,就上去了。上去才要推門,就聽見水靈秀用很低聲音對她老公說:‘你買麼鬼藥啊’,吃了不死還哭這大的聲音!拿枕頭被死嗒算了!我嚇呆了,就馬上回去跟我老公說了。”男的接著道:“我說她聽錯了,就叫她睡了。可過了一會兒,上樓水靈秀就叫喊娃死了。我們上去一看,死娃眼睛凸出,嘴巴也是烏紫的。那兩個王八日的雖然在假模假式地裝哭,可臉上一點眼淚都冇得。我也怕粘上事,就沒敢報警,也懶得再看那兩個王八日的演習,就下來了。因為本身就是做這個生意的,又覺得那娃蠻可憐,就跟她燒了些紙。過了幾天我老婆又去廟上跟娃點了一壺油,請道士唸了一天的經,也相當於對她的一點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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