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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施捨歧黃妙藥 不惜紫電神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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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慾非憑齋戒術,逍遙未必苦修行。

仁心技藝超群后,可笑如來非太清。

還是一個傍晚,不過卻點起了小雨。已經不那麼引人矚目的六驅越野車,再次駛回了芮伯躋晞家。這次一身秋裝的惟夢和夢惟又爭著來到了餐廳,可盛了飯後,兩人不僅停止了爭執,而且也沒有開啟各自的膝上型電腦,因為給她們做飯的白尋常,在近兩個月前就宣佈了用餐紀律:“不能負氣進食,傷身;不能分心進食,傷身;不能喝水就菜,傷身。”好在白尋常做的菜口味清淡,所以惟夢還能感受到一些故鄉之意,而對夢惟酸辣口味的照顧,就是允許適可而止的泡菜和調料。不知是不是兩個姐妹改掉了不良的習慣,還是因為被遊樂今她們拉練了近兩個月,或是因為經常在工作時發生爭執,其餘時間又那麼親密無限,從而互相模仿對方的面部表情和肢體動作,反正在芮伯躋晞一雙審美鬼眼看來:“肌肉線條和麵部表情怎麼越來越接近了?!”因為芮伯躋晞已經佩戴上了皎雲宗的從道符,因此白尋常在不開啟臨時幽冥之眼的狀態下,也可以看見他的形體,聽見他的語聲,所以接話說了一番醫學資料,但結論卻是由遊樂今說出的:“這就是傳說中的閨蜜相。”

遊家姐妹三人都是一臉輕鬆地走了進來,所以夢惟就問:“案子應該很順利吧?”遊樂音點頭道:“基本是按照我們的預想判決的。等過些時我們再去把生魂放回體內就可以了。”兩個平凡的女孩因為在鬼屋和四個女道士加一個鬼住了這麼長的時間,天天耳濡目染也不怕了,所以惟夢又好奇地問道:“老聽說三魂七魄,到底是哪三魂,哪七魄?”遊樂音正欲答時,卻被遊樂今攔了,作高深狀對兩個姐妹道:“此經不可輕傳,亦不可以空取。兩個小姑娘與我盛飯,便可受我點化,得阿諾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兩個女孩因為經常被這個萬惡的資本主義大小姐欺負,因此已經習以為常,一個盛飯,一個拿筷子來放在了遊家姐妹三人面前的桌上。遊三小姐又要了夢惟的泡菜和調料,才進入正題道:“三魂者:一為天魂,二為地魂,三為人魂。也叫:主魂、覺魂、生魂。又叫:元神、陽神、陰神:胎光、爽靈、幽精。七魄就是:喜、怒、哀、懼、愛、惡、欲。絕大多數人死了以後,三魂七魄就會重歸大道,但某些橫死的、冤死的,或被人太惦記,或太惦記人的就會像你們芮伯大叔一樣,鬱靈不滅。不是纏著被惦記的人,就是直接去報仇雪恨。”

雖然遊樂今說的稀鬆平常,但惟夢和夢惟還是聽得心中發毛,縱是看不見芮伯躋晞,但夢惟還是湊上前低聲問道:“芮伯大叔也不像什麼想害人的鬱靈啊?”遊樂今本想切換成陰森模式嚇兩個女孩一跳,但遊樂心卻搶在之前道:“芮伯大叔為人好,藝術造詣也高,業內有很多人懷念,所以才能重聚魂魄成了鬼仙。”遊樂今當然不高興被人搶風頭,所以瞟了一眼自家大姐,就繼續賣弄道:“其實鬼仙和神仙沒有本質的區別,都是因意識不滅而產生能量,只不過一個沒廟,一個有廟。有廟當然香火多,念力就強,就能幫人做點不出天道的事,然後那個‘雪球’就越滾越大了。”

夢惟畢竟被芮伯躋晞救過,因此和惟夢聽罷就道:“那不然也給芮伯大叔也蓋個廟吧?”遊樂心答道:“現在天下屬於我們皎雲宗的觀宇,都已經給芮伯大叔立了牌位,有專門的香火供奉。只要芮伯大叔潛心修煉,很快就可以保佑你事業有成的。”一席話雖然徹底安了兩個善良女孩的心,可又讓遊樂今也找到了嚇她們的話柄:“居然敢做老畫痴的小迷妹,也不怕申叔宛露放寒假回來也給你們弄點慢性毒藥灌一個月!”惟夢和夢惟現在真想一把從螢幕裡將包龍星拉出來,好好地幫她們打個翻身仗。但現實的骨感,還是讓她們連一個瞪眼都沒有投過去,只是在那裡埋頭拿飯菜撒氣。但芮伯躋晞卻敢於向萬惡的資本主義大小姐怒道:“君子不念舊惡,希望以後不要拿我夫人開玩笑!”遊樂今一則扛不住兩個姐姐的鎮壓,二則也實在可憐這個版本的“莊聚賢”,所以只是瞟了一眼就罷了。

六人先後吃完,將餐廳幫著收拾乾淨了,卻見外面還是秋雨點個不住。但遊樂今卻並沒有打算今天放過惟夢和夢惟:“今天換寬鬆點的衣服,去畫室練太乙流雲掌。”又對期待一飽眼福的芮伯躋晞道:“你也得一起練。不然打不過別的鬼,就太丟我們皎雲宗的臉了!”六個姐妹說著正欲上樓,門鈴聲卻響了起來。可以為是助成來找自己的惟夢去開了門,卻見是一箇中年保安舉止羞赧地站在門外,就疑惑地回頭看了看遊家姐妹和白尋常,而後才回過頭問道:“有什麼事麼?是我們打擾到鄰居了麼?”可中年保安直到其餘人過來玄關,也沒吭哧成一句話。

一流的社交家遊樂心見了,就加深了些含親和力的微笑道:“大叔不如進來說吧,風大,有點冷。”一面往門內讓,又一面道:“畢竟我們是租住,不敢和鄰居發生什麼衝突。所以大叔應該是有別的是找我們吧?”這兩段話既在稱呼上降低了對方的階層差異感,也從處境上使對方產生了同為異鄉人的親切感,所以中年保安雖然還是帶著少許羞赧,但卻堆起了不那麼自賤的笑道:“打擾、打擾!”將手中的雨傘倚在了門廊下,在門口將鞋脫了,從口袋裡拿出鞋套穿了才帶著小心進到門內。遊樂心一面幫著拿了一雙拖鞋,一面對不自覺打量室內陳設的中年保安道:“剛住進來我們也覺得這些很好,可待久了就覺得打掃很累。”和白尋常勸得中年保安穿上拖鞋,就引來沒那麼有藝術氛圍的餐廳坐了。途中游樂音用閒話讓中年保安進一步放下階層牴觸感時,遊樂今已經暗自掐訣開啟了意識之眼,所以等人坐定,她就倒了一杯溫白開,帶著子姪般的笑遞給道:“勤勞的布林什維克大叔,來嚐嚐打入我們人民內部的資產階級藝術家裡的水是什麼味道的吧。”

等中年保安心緒平穩,遊樂今再才問道:“到底找我們啥事啊大叔?”中年保安雖然又恢復了些自卑在那裡握著水杯吭哧,但遊樂今已經看出了她的意識,所以就故作神棍的樣子道:“大叔,別怪我胡說啊,但你的印堂發暗,應該是沾染了什麼晦氣吧。”中年保安聽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道:“你們還真是會看的!”卻又黯然下來道:“不過不是我,是我孫子!”遊樂今見買賣上門,就立刻追問道:“那具體是怎麼回事啊?”中年保安就帶著對孫子的疼愛述說道:“我們一家是申州淮源縣的,都在江夏謀生,兒子和媳婦帶著三歲的孫子在東岸鎮琳福小區住,就兩個旬日前的酉時,媳婦帶著孫子去江岸公園玩,回家後娃兒就低燒起來,一到天黑就哭鬧,去醫院也看不好,我老婆子去按照老法子也叫了魂,也燒了紙,也找算命的算過,可還是不好,現在娃兒都蔫了!——先前聽他們說,你們會看,還幫公門破過鬼上身殺人的案子,所以……就來找你們幫著看看到底是怎麼回子事兒。”

中年保安說罷後,意識裡卻又擔憂起了被拒絕和價格問題。因此遊樂今就故意道:“大叔,我們雖然能住這,但是房租還欠著沒給呢。所以……”將中年保安嚇得只道:“我一個月工資三吊錢……夠嗎?”遊樂音見中年保安急切,也不再讓自家小妹玩笑了:“我們去兩個人,一個人一百錢。”遊樂心對稱謝不已的中年保安清虛幾句,就道:“那我和白姐姐去吧。”白尋常點頭道:“去拿藥箱。”惟夢和夢惟一面跟著上樓,一面怯怯地問道:“抓鬼還用藥啊?”白尋常自是依然冷淡道:“孩子低燒了二十天,身體應該很弱,又受不得驚,先用藥恢復一些元炁才好施法,不然也可能會轉成嚴重大病。”惟夢和夢惟雙雙點了點頭,又問了一個比較財迷的問題:“那藥肯定不便宜吧?收一百錢夠麼?”雖然被夢惟嗔了句:“白姐可是世外高人!”但白尋常還是答道:“藥材都由國醫研究院提供,我一年給他們一個失傳古方換。”因此惟夢和夢惟都在心中感嘆:“這才叫知識就是金錢吶!”

遊樂心和白尋常帶著中年保安驅車兩刻多鐘,卻到了一所兒童醫院。往停車場停了車,就說著跟中年保安來了住院部大樓。才進入門內,就見一個顯得身心俱疲的少婦迎來近前:“爸。——這兩位就是您電話裡說的高人吧?”雖然很禮貌地與兩人打了招呼,但神情之中還是有些嫌年輕的意味。但遊樂心和白尋常並不是遊樂今,所以由遊樂心與之寒暄幾句,白尋常就說出一望而得的診斷結果道:“你還是請幾天假,調理調理自己的身體。現在頭昏耳鳴只是子、午時發,但你臉色慘淡,眼圈青黑,太陽穴深陷,炁、血虧損極重。不是愛子之心支撐著,你恐怕早垮了。一會兒我給你個調理食譜,一家人都能吃。”固然白尋常的語氣還是那樣冷淡,但在這少婦聽來,就是高深莫測之極。

一面說著,四人不覺就來到了一間有三張床鋪的病房。因此除了中年保安的兒子守著孩子在門口床位,另兩張床也有家長陪著孩子。但孩子們的哭鬧聲,也並沒有因為兩個美女阿姨的到來而停止。所以當白尋常用低聲的《真言》,將中年保安的孫子安撫平靜不哭之後,另兩家人也把孩子抱過來請求幫助。白尋常也是醫者仁心,依依透過低聲誦讀《真言》將另兩個孩子安撫好後,再道:“三個孩子低燒、哭鬧都是受了驚嚇。你們先和我同事仔細說一下情況,我先給這個孩子用藥。”然而白尋常才從藥箱裡拿出自制的藥,值班的醫生帶著護士就進病房來了。遊樂心本來想上前與之開展外交斡旋,然而醫生和護士的頤指氣使,著實讓遊樂心難以與之展開氣氛融洽地對話,於是就笑裡藏刀地對她白姐姐道:“請便!”

白尋常雖然給自家師弟瞟了一個“末代皇朝外交官”的眼神,但是之後也沒有亮出銀針,對醫生和護士進行恐嚇或直接實施精確打擊,而是收了藥,來看了醫生半晌,隨後道:“面部潮紅,輕微肌肉疼痛,說話口有異味,是消化不良、腹瀉,鼻塞、皮疹,五型磷酸二酯酶抑制劑長期服用的症狀。”將醫生說得在那裡羞赧不已之際,又打量這個胸厚腰細面部光澤的護士道:“欲由心生,把注意力移到其他方面上去,應該會有改善。”雖然俗話說:醫生治不了自己的病,但被人在自己的病人面前精確無誤診斷出隱私之疾病症,這肯定會有被重重打臉的感覺。不過護士才要氣急大開粗口時,一個《醫師證》就遞了過來:“去查查。”遊樂心又補充道:“就這麼罵,醫院應該垮不了,但二位恐怕就不好說了。”面對這樣赤裸裸的威脅,就是千古第一莽撞人張翼德,那也得好好思量思量。固然留下一句:“等我們去查完回來你再給孩子吃。”然而轉身離去的背影,是那樣迅速而果斷。

支走了醫生和護士,白尋常就拿出藥哄著喂孩子吃了。等藥效起來,她就掐起了《聚魂訣》,將孩子失散的魂魄聚攏。其實在此期間,醫生和護士已經回來病房,不但目睹了聚魂儀式的後半段過程,而且還畢恭畢敬地觀摩著,這好像是失傳已久的上古歧黃之術。當儀式完成,醫生便馬上奉還《醫師證》道:“剛才對先生多有不敬!”白尋常一面收回證件,一面一如既往地冷淡道:“沒事可以走了。”不忍見醫生和護士尷尬的遊樂心,也只得代為與之寒暄幾句,而後送了出病房。師兄弟兩人將另兩個孩子的魂魄聚攏後,白尋常又拿出紙筆給三家家長各寫了一個《食療方子》,但說了幾句:“相同的症狀表現不一定是一種病源,所以最好不要給別人。上面留了聯絡方式,有什麼可以找我。”三家人見自家孩子都好了,就要將省下來的一部分住院費給師兄弟兩人做報酬,可明碼標價的師兄弟還是按之前與中年保安說好的一百錢收了出診金。

白尋常、遊樂心被家長和醫護工作者送出住院部大樓,帶著中年保安往停車處上了車,不過遊樂心對中年保安說道:“大叔,您今晚有班嗎?有的話我們先送您回去。因為我們還要去江岸公園看看。”中年保安已經算是受人恩惠了,又怎麼敢託大:“沒事,班已經跟人換過了,兩位先生不要管我。”一路說笑,不覺將車駛到了江岸公園門口。此時雨早已停了,所以一些運動達人,健身執者就陸續在秋涼中往公園裡進。所以遊樂心下車後道:“讓公園管理把門封了嗎?”白尋常淡然道:“掐個《雷決》就好。”說罷、又對中年保安道:“去空曠地方抽一根吧。”等中年保安拿著煙去後,她竟真的藉著夜幕掐起了《雷決》:“九天應元,所居清微。善察善聽,度厄除危。弟子護道,請賜神雷。太上聖祖急急如律令!”卻不多時,單著隱隱電光的黑雲重聚於公園上空,固然一些人看見後,都抱怨地回了家,但還是有幾個拿起了雨傘,穿上了雨衣,繼續要慢跑開去。然而一道紫微微的閃電就那麼烈然劈了下來,卻穿過金屬路燈杆和高聳的樹冠,直接將一個身穿雨衣的人劈斃當場。

剩下的運動達人見此情形,不自覺地呆了半晌回過神後就做了鳥獸散。而遊樂心回過神後,卻語不成句道:“這……這……算罪有應得是吧?”可被她問的白尋常卻還是那般一面往江岸走,一面淡然道:“能被紫薇天雷劈死,還是在有鬼的地方,不該死嗎?”遊樂心當然認同了自家六師兄為自己開脫殺人罪責的一席話,但還是打手機報了警。在滾滾雷鳴,道道閃電中,師兄弟兩人來至了江邊,看了看兩岸闌珊呈市井,一條渾浪映霓虹的江景,而後才掐訣開了臨時幽冥之眼。在昏黃的反光和輕緩的波浪中尋不多時,白尋常就在水岸相接的臺階上看見了一個溼透透的男子身影在那裡漾漾浮動。雖然立刻用定神法限制了行動能力,但交流工作,還是叫來了遊樂心。

遊樂心過來看見那副從外到裡都溼透的樣子,就差不多知道這就是個溺水而死的鬼。又打量了一下穿著,見是一身比較普通的漁家打扮,面貌也顯得憨厚,這才決定用好奇少女模式問話。她緩步來到浪夠不著的一級臺階上,蹲下身抱著雙臂搭訕似的問道:“你是哪裡人?啥時候死的?”這鬼見她這般鄰家小妹的樣子,也不那麼怕了:“我是嶽州巴陵縣人,幾個月前跟人在晚上去江中採砂,被機器打暈落進水裡淹死的!”遊樂心單手托腮:“唉!還是蠻可憐的!——你同伴就沒一個下水撈你的?”這水鬼正是找到了訴苦物件,所以立刻哀怨道:“本來一起去的是想,但發現水警巡邏過來,所以就跑了!後來就燒了點黃紙,也沒找我的屍體,也沒給我媽多少錢!”遊樂心安慰幾句後,就起身道:“那我們先把你的屍骨找到送回你老家安葬,再去幫你找那些人討債,然後超度你重歸大道。老在這裡嚇唬小孩也不是個事啊!”這水鬼雖然同意了方案,也稱謝了幾句,但最後還是滿含委屈地道:“我沒想嚇壞孩子,是他們自己看見我的!”正是:都市繁華辛人有;江湖秀麗苦鬼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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