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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爺的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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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回到鎮裡,小藍就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之處。原先,鎮裡雖人煙稀少,但每人的臉上都喜氣洋洋,一派繁榮熱鬧的景象,頗像農村,大家幾乎都互相認識,走幾步就停下來閒聊兩句,日子悠長而散漫。那些偏中世紀風格的雙層房屋樓上也都門窗大開,人們不是探出頭來和街上的人們交談,就是在樓外的土地上勞作,充實愉快。

就算是鎮周圍都築有三十米高的石質防風牆,也從未讓小藍有過被囚禁的感覺。這裡的最大關鍵詞就是自由。自由包裹著他們,自由在街上肆意流動,自由在天空飛翔,這些可愛的村民們——他們即使是勞作著也不會怎麼勞累,因為無論什麼時間,他們都可以隨意種植:隨時召喚雨雲澆灌作物,隨意召喚小型太陽讓作物獲得陽光。他們的食物是沙棘異果和沙棘異菜,只需要割開外殼,就可以吃到飽滿的果肉,在成功種植之後,他們不愁吃喝,每天過得十分愜意。

這就是小藍對這座小鎮所留下的沒好印象,然鵝,今天這印象完全的破碎了。

就在小藍拖著受傷的小黃回到醫院時,他立即發現了村莊裡的不尋常。他們剛剛來到圍牆外,卻見一個小鎮原住民悠閒自在的在那裡修補小裂縫,一見他們回來,兩眼瞪的溜圓,丟下工具便飛速閃進鎮中。小藍看了看這支疲憊不堪的隊伍,心中像是壓了一塊巨石。這人的驚訝也可以理解,出發時還是精神飽滿,現在…不但班和無敵暴龍戰士犧牲,大家也都精疲力盡,渾身帶傷。唉!以後的前進只會更加艱難,可是,可是政府不知是抽風還是怎麼,偏偏不讓娃嘻嘻員工去剿滅外星人,只能在被攻擊時反抗一下,給出的理由竟然是娃嘻嘻員工非正規軍隊,不能擅自出擊……而殺死外星人只能由那些扛著槍支的軍隊進行。

小藍搖了搖頭。他抬頭一看,不知不覺竟已走到了鎮內,可是,鎮內的景象與以往全然不同。家家緊閉門窗,街上空無一人,就連最大的那家超市都關上了大門。此時雖是清晨,但是一般街上已經有人開始散步鍛鍊了,也有一些勤勞的商販農民之類起床幹活——可是如今死氣沉沉,好像他們得了什麼傳染病似的,這村裡的人紛紛躲避。剛有一個小孩推開窗睡眼朦朧地打個哈欠,瞬間就被他的母親拉回家去,只聽一個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緊接著就傳來了那小孩委屈的啼哭。

一夜之間,熱情的居民大變樣。不過小藍只是稍稍留心了一下,他的心整個都放在小黃身上。

鼓膜破裂有多嚴重?鎮裡的醫生可以治嗎?還是說……他的好朋友小黃將要一輩子聽不見聲音,永遠置身於那個絕對寂靜的世界之中?

小藍心亂如麻,不停地胡思亂想,心慌意亂。他一向是個冷靜的人,不知為何,今天完全亂了陣腳——要是小黃永遠失去聽力,他會愧疚的要死的。

……唉!

他始終覺得自己虧欠了小黃。不管是之前的那個被壓縮排潛意識裡的小黃,還是這個現在單純的小黃,他與其相處之時,心裡總感覺到一絲愧疚。

以前,他魔力值75,小黃魔力值為5。

他意氣風發,走入魔力學院,還熱情的把魔力學院的作業借給小黃,供他學習。

那隻不過是高傲的施捨罷了。

他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那是十幾年前,他在實踐課上考了班級第一,高高興興,四處炫耀,當然,也告訴了小黃。

小黃臉頰抽動著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他深呼吸一口氣,說道:“恭喜。”

他當時還覺得小黃太冷漠,不過也沒放在心上,蹦蹦跳跳地繼續玩耍,但是好像就是從那以後,小黃的性格變得內向起來。

那是一種怎樣的情感呢?就是,你拼盡全力學好你的課程——那些所謂常規的,語文,數學,指望著到了年底,考出一個漂亮的、奪目的成績來。

你確實考出來了。七年的年級第一,從未掉出過前三名,這是何等的輝煌成就!放在讀者們所在的平行世界,早就已經成為眾星捧月的物件了吧,可是,當你把這一喜訊告訴別人時,那人先是睜大眼睛,道聲恭喜恭喜,然後再問:

“是魔力學院的嗎?”

“不是。”

“哦。”

兩雙眼睛,一雙瞥向一邊,感到無趣和平常;一雙低了下去,那眼神像是打算把地面看透。

“這種事情任誰都可以做到吧,不就是稍微努力一下嗎?”

這是藏在他心裡的話嗎?

“沒有天賦,以後也沒多大出息。”

這是藏在他心裡的話嗎?

“既然魔力值低,努力也沒用,還努力幹嘛?”

這是藏在他們心裡的話嗎?

於是,一年,又一年。眼神越來越低。

偶爾抬眼看看,可別人那耀眼的光輝始終襯得你渺小而又卑微,對別人的誇讚,彷彿是對自己的譏刺之言。

你曾經以為天賦並不像別人說的那樣重要,於是加倍努力,犧牲了無數休眠和運動時間,你的成績遙遙領先,並且付出比別人多無數倍的努力去學自己壓根不擅長的魔力課,然後你品學兼優,魔力課程也推進到了自己從來不敢想的初級。

“哦。”

這就是你犧牲的時間換來的誇讚。

然後,看看別人。小藍,每天剛放學就下樓玩耍,只是按部就班完成學校任務,然後,只是一個相當於你成就七十分之一的小小成績。

“小藍太優秀了!我家孩子可得多像你學習!”

媽媽摸著小黃的腦袋,對著小藍笑呵呵地說道。

記憶閃回到那個下午。他接到了娃嘻嘻公司的錄取通知書,然後直接搬離小區,再不回頭。

思路忽然被拽回到冰冷的現實中。他們已經回到了小鎮的醫院裡,小黃躺在床上,臉頰上殘留著兩道淡淡的血跡。巧克力雙手泛著白光,將手貼在小黃的額頭,不知施展著什麼法術,x在一旁觀察。“血已經止住了,但是……”巧克力低頭看了看小黃的臉色,“耳朵大約是聽不見了。”

x在一旁解釋道:“剛才巧克力在小黃腦袋裡進行了深度的顱內傳音,按理說只要沒死就能聽到,可是這人半點反應也沒有。真是怪事。”

不好意思了二位小朋友,小黃的意識被拽到舊初者空間裡了,現在什麼也聽不著~

“要是針灸師在,可能還有點希望。”巧克力聳了聳肩。

小藍猛地站了起來,椅子立刻倒在地上:那麼,豈不是應該立刻馬上離開這個小鎮,趕快去尋找針灸師,讓他救治小黃?!

來不及等待了——他們本打算來這裡尋找倖存者,但這裡的居民均安居樂業,不必帶領他們離開,所以現在就可以出發。

小藍“嘭”的一聲推開門,嘴裡嘟噥著一句“待會再見”便衝出門去。他的腳步逐漸加快,向著村長家奔去。

即刻和村長他們道別,然後就離開。小藍心裡激烈地想著。

贖罪的路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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