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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這次考試沒考好，考試結果出來了，離分數線還差一百多分。”陳東低著頭說。
“要不，再復讀一年吧！”爺爺說道。
陳東緩緩的抬起頭看了一眼爺爺，說道：“爺爺，我…不想讀書了，我知道自己不是讀書的料。”
爺爺看著陳東說：“不讀書你能做什麼？不讀書是沒有出路的，你才十九歲，你說你不讀書你想幹什麼，又能幹什麼？”
“我想過了，我想去學點手藝掙錢。”
“你以為還是我們那個年代嗎？我小時候家裡窮，兄弟三個，你的太爺爺為了讓我們兄弟三人有飯吃，有書念，去外面找活幹，從早上天不亮就出門，一直幹到夜裡才回來，而且還經常餓著肚子幹活。他把饅頭塞進衣服裡帶回來給我們兄弟三人吃，你說你能吃得了那份苦嗎？”
陳東低著頭，強忍著淚水說：“爺爺，我想去外面一邊學手藝，一邊尋找弟弟的下落。”
聽到大孫子的話，爺爺也是含著淚水說道：“陽陽失蹤五年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茫茫人海，你去哪找啊？這幾年時間裡，我沒少託人打聽陽陽的下落，可是到最後等來的都是同樣的結果，你要知道，我到目前為止，從來都沒有放棄尋找陽陽的念頭。”
“可是………”
咚咚咚……陳東剛想要說話，被敲門打斷了。
“是張爺爺啊！快請進來。”陳東開啟門後說道。
“最近是不是很忙，你也有好長時間沒來了。”陳玉堂問道。
“老哥你這是怎麼了？又想你小孫子了？”
陳玉堂搖搖頭，無奈的說道：“哎…我這大孫子這次高考考砸了，本來打算讓他復讀一年，他卻要去外面學手藝掙錢，順便打聽弟弟的下落。”
“張爺爺請喝茶。”
“小東啊，聽你爺爺說，你想到外面學手藝，是嗎？”
“嗯，我不是念書的料，即使再復讀一年也是一樣。其實在讀書高二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厭學了。”
張振強看著陳東，嚴肅的說道：“荒年餓不死手藝人，這話不假，但是為什麼一定要去外面呢？在本地不好嗎？離家近，至少不會被人欺負。要是去外面，且不說學手藝，能不能找到還是兩說，況且，外面的治安不好，安全得不到保障，更不要說尋找陽陽的下落了。”
“五年了，每天早晨醒來都習慣性的用腳拱一下弟弟，每次上學的時候就想到跟弟弟一起去學校，每次吃飯的時候就想到跟弟弟搶菜吃，每次躺在床上就想到跟弟弟互相踢對方的屁股。我實在是太想念弟弟了。”
陳東終於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失聲痛哭了起來，這讓一旁的爺爺和張振強都為之動容。
看著陳東哭得這麼傷心，張振強拍了拍陳東的肩膀，然後看向陳玉堂，說道：“老哥，我有一個想法，不知老哥意下如何？”
“哦？說來聽聽。”
“不知道小東有沒有當警察的想法，雖然沒有工廠的收入高，但是可以透過這個工作來尋找陽陽的下落，豈不是兩全其美，一舉兩得啊！”
張振強的話音剛落，陳玉堂看向陳東，然後問道：“兄弟啊，他才十九歲，是不是年齡有點小啊？”
張振強笑著看向陳玉堂，然後又看向陳東問道：“小東，你自己的意思呢？”
陳東看向張振強，有點緊張的問道：“十九歲也可以當警察嗎？”
“可以啊！但前提是你得去當兵，三年後回來就可以直接參加工作了。”
陳玉堂遞了一支菸給張振強，然後問道：“你可有把握？”
張振強點燃香菸，猛吸了一口，說道：“我可以給小東辦好手續，只要小東去當兵，這三年可以算他的工齡。等小東退伍回來就可以正式上崗參加工作了。”
陳玉堂看向陳東，問道：“東東啊，你意下如何？”
陳東心想：“這樣也好，在部隊能認識好多人，可以透過他們的關係打聽弟弟的下落，即使沒有訊息也不要緊，等我回來工作，也可以透過自己的關係繼續尋找弟弟的下落。”
思索了片刻後，陳東用力的點了點頭，“嗯！”
“兄弟啊，晚上在我這裡喝酒，打個電話告訴弟妹，告訴她晚上不回去吃了。”
“不用這麼客氣，當初若沒有老哥的幫忙，哪有現在的我啊！咱哥倆還用這麼見外嗎？行了，我得先回局裡去一下，把小東的事情安排好了再來跟老哥痛飲幾杯。”
“好，那就一言為定，我這裡有幾瓶珍藏，到時候讓你飽飽口福。”
“好好好，我先走了。小東等我訊息啊！”
陳東揮了揮手，說道：“張爺爺再見。”
兩個月後，已經進入當年的深秋，天氣開始漸冷。
一天早晨，陳玉堂起床後感覺喉嚨不舒服，以為是著涼了，也就沒在意。洗漱結束就去廚房拿盛粥喝，當他第一口粥吃進嘴裡的時候，感覺吞嚥有些困難，就連咽口水都有點費勁。
姜鳳看到後，問道：“爸爸，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陳玉堂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今天吃飯難以下嚥，就像喉嚨裡有個東西堵著，下不去。”
姜鳳聞言，焦急的說道：“爸，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說完，姜鳳趕緊找到丈夫，說道：“父親今天吃飯難以下嚥，非常困難，我們帶父親去醫院檢查一下，你先去單位請個假，我在家等你。”
陳江河聞言趕緊走到父親面前，說：“爸，你這是怎麼了？”
“之前喉嚨不舒服，總以為是著涼了，但是現在吃飯咽不下去，就連咽口水都很困難。”陳玉堂沙啞的說著。
陳江河焦急說道：“爸，你的聲音怎麼也變了？爸，你等我一下，我去請個假就回來。”
沒多久，陳江河回來了，騎著腳踏車帶著父親直奔醫院而去，姜鳳則緊跟其後。
到了醫院，陳江河掛了號，帶著父親走到耳鼻喉科，將病人的病情告訴了醫生，醫生直接開了檢查單子，讓病人去做檢查。
到了中午，檢查結果出來了，醫生說道：“食道癌，已經中晚期了，保守治療還能活個一年半載。”
聽到醫生的話，陳江河猶如晴天霹靂，姜鳳則是臉色煞白，全身哆嗦。
而一旁的陳玉堂則是面無表情，靜靜的坐在那裡。
過了一會，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人總有一死，誰也躲不過去，我們回家。”
說完，陳玉堂起身離去。陳江河和姜鳳看著父親慢慢離去的背影，二人早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