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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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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鋪中自稱是大理寺玄武院人的魁梧男子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經氣絕的女人,轉頭盯著坐在地上涕淚橫流的中年男子問道“怎麼回事?”

跪坐在地上的男子似乎傷心過度,嘶啞著聲音回道“幾位官差老爺,小的今日從城外鄉下給自家鋪子採購藥物歸來,回來時見藥鋪房門緊閉,以為是賤內有別的事還未給我開門,我來到鋪前開啟房門後就看見……就看見賤內口吐白沫躺倒在地,小的慌忙上前檢視,沒成想……啊……”說著說著男子又大哭了起來。

魁梧男子皺眉,看了看女人手中還拿著一個瓷碗,拿起瓷碗聞了聞,又讓身旁隨行的一人上前給女人檢查了一下,檢查完畢後那人道“司直大人,是中毒而亡,碗中之毒聞起來像是牽機”。

魁梧男子點了點頭,對還在哭嚎的男人問道“你妻子似是服毒自盡,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男人聽言忍住哭聲,低著頭靜靜回想,過了一會兒回道“賤內這段時間不知道哪裡聽來的風言風語說我在外面有了女人,常因此事與我爭吵,昨日與我大吵一架後我便要出城去鄉下采購藥材,臨走前她說我今天要是敢走就死給我看,我當時覺得這都是她的一時氣話便沒理會,誰知她真……”說到這男子哽咽住了,神色間滿是自責,

藥鋪中的幾人聽罷一臉的同情,藥鋪外看熱鬧湊得近的聽聞也是盡皆嘆息。

“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看著抑制不住悲傷情緒的男人,魁梧男子感慨。

誰知此時人群中有一人高聲道“本不至於此的,可有人如催命惡鬼般逼著這個大娘如此啊。”

在場眾人全都嚇了一跳,目光全部望向說話之人,可不就是祝顏嗎。

魁梧男子身邊的一個官差看了看祝顏喝到“那是誰家小子,休在那胡言亂語”。

祝顏身後看熱鬧的人也對他指指點點,責怪其在人家傷口上撒鹽。

小玉不敢看死人一直捂著眼睛,聽到祝顏說話她也是嚇了一跳,推了推祝顏讓他別亂說話。

魁梧男子盯著祝顏看了會兒,見祝顏也在直視他沒有躲閃迴避其目光,而且祝顏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讓他忍不住開口道“那小子,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祝顏不顧小玉阻攔,徑直走進了藥鋪,邊走邊說道“幾位官差大人先別急著下定論,容我問這藥鋪老闆幾個問題,你們便知我剛才所言是什麼意思”。

幾人見祝顏胸有成竹的樣子都不說話,全都看向為首男子,那男子沒多言語,點了點頭示意祝顏問。

跪坐在地上的男子此時眼含恨意看著祝顏“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誰是催命惡鬼,又是誰逼著我妻子服毒的,今天你不給我說清楚,我定讓幾位官差大人送你去衙門”。

祝顏蹲下看著他,笑了下問道“之前我聽你說你妻子在你出城採購藥材時,也可自行開門迎客,如此說來,你妻子也是個懂藥理之人吧”

“自然是懂藥理的,否則亂抓藥給客人不是害人嗎”男子回道。

“很好,我觀你鋪中被打理得井井有條,你妻子可是個生活勤儉,一絲不苟的女人?”祝顏又問道。

男子被祝顏問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幾個官差都在看著自已,還是回道“我妻子自然是生活勤儉,家裡家外都幫我打理得很好,但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祝顏不管他看著躺在地上的女人繼續問道“你進來時你妻子遺體姿勢和現在可有不同?”

“沒有不同!”男子漸漸的不耐煩。

祝顏起身拍了拍手,似乎想拍掉手上並不存在的塵土,這是他上一世破案時的習慣,到了這一世還是沒丟掉。

“我是不用去衙門了,但是你!必須得去衙門”祝顏盯著地上的男子平靜道。

男子莫名其妙的看著祝顏對大理寺的幾人道“幾位官差大人,這人腦子有病你們趕緊把他抓起來”。

魁梧男子沒動似乎在沉思,而其餘幾人也是莫名其妙得看著祝顏。

“你說你夫人懂藥理,試問哪個懂藥理的人會在想自盡時選擇服食牽機?牽機,毒性猛烈,服下後使人腹痛難忍而後傳至全身,使人痛不欲生後死亡,你鋪中就沒別的毒藥了嗎?此為疑點一”。

不待男子反駁,祝顏抬起地上女子的手腕,其衣服袖口有一條很長的口子“你說你妻子生活勤儉,家中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可她袖口處破這麼大一條口子也未縫補,這像是一個生活勤儉的女人嗎?不像,因為這是她與人扭打反抗時撕破的,還來不及縫補就死了,這是疑點二”

屋內屋外的眾人聽到這話都開始懷疑起男子來,大理寺的兩人更是上前圍住了男子。

“你說你妻子屍體從你進屋到現在變動過,意思就是沒人將瓷碗放到你妻子手中,可你妻子的手一直拿著瓷碗,試問一個服下毒藥後痛苦不堪的人一直抓著碗幹什麼?怕別人和她搶嗎?還是怕別人不知道她是自已服毒身亡?”

男子聽完祝顏的話面色灰敗,渾身無力癱倒在地,魁梧男子命人將其制服在地,此時大家都明白了這個男子才是殺害他妻子的兇手。

“還沒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祝顏走到藥鋪櫃檯前,櫃檯上放著一個空竹筐和一些碼放整齊的藥包,祝顏伸手摩挲著櫃檯桌面。

“你今日從城外採購藥材回來,開門看到妻子躺倒在地並且已經死亡,你平靜地走到櫃檯將竹筐放好,再將竹筐內採購回來的藥材慢慢拿出來碼放整齊,接著回到你妻子遺體旁邊開始放聲大哭,是這樣嗎?”

譁,眾人譁然。

“神了,這位公子是誰家的,今日要不是他,這個女人怕是枉死了”。

“誰說不是,剛才那男的哭的這麼傷心,演的這麼像還是被識破了”。

圍觀眾人議論紛紛,藥材鋪中大理寺幾人為首的魁梧男子吩咐道“你們幾人將這個男子和其妻子遺體送到京城府尹衙門那去,把剛才的經過詳細說與府尹,讓他好好審問此人。”

幾人得令後夾著男人抬著女人屍體就往外去了,圍觀眾人紛紛對祝顏豎起大拇指,小玉更是激動的跑過來欣喜道“少爺你真是太厲害了,你是怎麼發現的?”

“是啊小兄弟,剛才要不是你說出來,我都未發現這鋪子裡透著這麼多異常。”魁梧男子還留在藥鋪中,祝顏的一番細節觀察和推理讓他佩服不已,忍不住出聲問道。

“剛開始我也以為那女人是服毒自盡,可聽到這位官差大人大聲說大理寺執行公務的時候,那男子明顯身體顫抖了一下,似乎是被嚇到了,他怕什麼呢?再觀察了一下鋪子裡的情況,覺得他很可疑。”祝顏看著這個官差笑著解釋道。

“小兄弟對事物觀察細緻入微,常人難及,大理寺玄武院嶽楷,敢問公子大名”魁梧男子抱拳問道。

祝顏趕緊回了一禮“在下祝顏,見過嶽大人。”

嶽楷看了看祝顏,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我觀公子眉目間與祝尚書有幾分相似,公子可是祝尚書的……”

“祝尚書正是我家兄長”祝顏回道。

“失敬失敬,今日之事多虧了祝公子在場,當下既然已真相大白,祝公子可否賞臉隨我去茶樓喝杯茶。”嶽楷笑呵呵的道。

“區區小事,嶽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在下告辭了。”祝顏說完便帶著小玉走出了藥鋪,圍觀眾人慢慢散去,嶽楷也跟著走了出來。

“祝公子有對事物的如此洞察力,不來我大理寺真是可惜了”嶽楷跟在祝顏身後嘆道。

祝顏正想轉身回應,之前賣糖點的中年婦女跑了過來,手上拿著小玉剛才挑選的東西道“這位公子,剛才你們在藥鋪裡面我都看到了,死去那個老闆娘是個好人,可惜嫁錯了人”,說著將手中的東西塞到小玉手上又道“這些東西你們拿著,不收你們的錢,權當是感謝你們為死去的老闆娘做主了”。

小玉急忙推辭,看女人風塵僕僕的模樣祝顏也不忍心收下,嶽楷走上前來拿了些碎銀子放在中年婦女手中,“要感謝也是應該讓我來,你收下回去吧。”

中年婦女似是認識嶽楷,猶豫了一下也沒多說什麼回去了。

祝顏見中年婦女走了才對嶽楷道“多謝嶽大人好意,只是我與府中丫鬟出門忘記帶銀子了,嶽大人可說個府上地址,我回去後便吩咐府上人把銀子給您送去。”

“無妨,我們或許還會見面的,而且應該不會太久。”嶽楷說完便不等祝顏和小玉再說什麼,自顧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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