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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來這好幾天了，還是第一次上街。
上都作為東涇國的首都，自然是熱鬧非凡的。
她掀開車簾一角，看著外面琳琅滿目的鋪子和比肩接踵的人群，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是在現代都市，感受不到的另類繁華。
馬車行了約莫兩刻鐘，便停了下來，凝香下了馬車，發現這是一座大宅院的後門。
大家挨個排起了隊等待搜身，她這才想起自己隨身攜帶的那瓶藥忘記收起來了，看來她考慮事情還是不夠謹慎。
她有些緊張地摸向袖口，發現那藥瓶卻不知什麼時候遺失了！現在想去找也不可能，只能期望是漏在屋裡。
經過門口的搜身，她被揩了好幾把油，才在丫鬟的帶領下，穿過花園來到了一間屋子，丫鬟交代了一聲讓她們別隨意走動，便離開了。
在等待的功夫，她無意中發現袖口那瓶藥不知何時竟又自己回來了，她感嘆道：果然神仙給的藥就是不一樣！
徐媽媽叮囑了她們幾句，無非是什麼謹言慎行莫要衝撞了貴人之類。
好不容易熬到有人過來傳達說那邊開筵了，徐媽媽帶著她們連忙跟著引路丫鬟來到了一個開闊的園子。
跟著媽媽行了一個跪拜禮，凝香趁伏在地上的功夫終於忍不住悄悄抬頭看了兩眼四周。
只見座位呈N字形排開，每個座位上都坐滿了賓客，坐在主位上的人貴氣十足，她猜測應該是當今的太子殿下。
在太子的下首坐了一位老者，應當就是這園子的主人——今天筵席的主角太子太傅張老。
下面兩邊的首位坐著幾個樣貌俊俏的公子哥，不知其中是否有傳說中的昌平王世子殿下呢？
她正想得出神，突然太子眼睛朝她看來，嚇得她趕緊低下了頭。
過了片刻，才聽到頭頂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平身吧。”
徐媽媽這才領著她們站了起來，由於跪得太久，凝香的腳都麻了，差點伸不直。
有管家喊道表演開始，徐媽媽退到一旁，只餘凝香她們九個站在那裡。
一旁的樂師奏起了樂，牡丹走到園子中央，凝香她們則猶如眾星捧月般圍著她跳起舞來。
牡丹竭盡所能地展示著她的舞姿，她的一顰一笑都精心設計過，配上優美的舞姿顯得魅惑異常，場上所有公子哥的目光都被她吸引。
凝香一邊跳舞一邊留意大家的神態和表情，發現有一個人與眾不同。
大家都在專注地欣賞舞蹈，只有那人垂著眸子喝著杯中的茶水。
這人睫毛很長，長得好看自是不用說，渾身還透著一股溫潤如玉的氣質，凝香隱隱有種直覺，這人就是他的攻略物件。
所以一曲舞畢，她們要去服侍各位王孫公子飲酒時，凝香搶先直奔他的方向而去。
在他身旁跪坐端正，她執起酒壺往他面前的酒杯中斟酒，然後悄悄打量起了他。
從側面近距離觀看，發現他的睫毛果然很長，鼻子也十分高挺，此刻不知是否因她靠得太近，他微微有些不自然地往旁邊挪了挪身子。
凝香見他這個樣子覺得好笑，在古代貴族子弟中居然還有這麼正經的人？旁邊有些都已經摟上了，他還擱這保持距離呢？
她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聲音聽著嬌媚些，畢竟她的身份可是迎來送往的青樓女子：
“公子，奴家餵你喝吧？”
“不用，我自己來。”
葉璟言避開身旁這個女人送到嘴邊的酒杯，然後又往旁邊挪了挪身子。
他的臉不自覺有些發燙，他很少跟女子捱得這麼近，雖說這些都是逢場作戲，可他向來不喜歡這套。
他一直覺得只有和自己中意的女子才能如此親近，否則作為昌平王唯一的兒子，他也不會到現在連個通房丫頭也沒有，搞得他父王沒少因為這個著急上火。
凝香見他對自己有些抗拒，也不確定是否因她身份卑賤的原因，不過為了完成任務，沒辦法她只能厚著臉皮主動一點，不然怎麼有機會呢？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臉上微微泛紅，卻保持著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她主動往他身邊挪了挪，將酒送到了他的手上，委屈道：
“公子若是嫌棄奴家，那自己喝便是，只是莫要再往旁邊去了。”
說完吸了兩下鼻子，用帕子拭了兩把淚。
她當然沒有真的掉淚，人說美人落淚惹人憐惜，如果不是個石頭心做的人，多半會同情憐惜她吧？
果然那人心軟了：
“你別哭啊，我...我喝便是了。”
葉璟言說完接過凝香手中的酒，一口喝掉。
凝香心中竊喜，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不過她得先確認一下這人是不是她的攻略物件，才好計劃下一步該如何行事。
凝香邊斟酒邊說道：
“公子海量，都說昌平王的酒量在東涇無人能出其右，我看公子和王爺比也毫不遜色呢？”
“我的酒量不足和父王相提並論。”
果然猜得沒錯！
這下她可要好好想想怎麼能讓他對自己印象深刻然後最好將她牢牢記住了！
她的腦袋瓜子轉個不停的時候，牡丹那邊卻碰了釘子。
她坐在太子身邊，使出渾身解數，太子也沒有拿正眼瞧過她一眼，看眾姐妹都和各位大人有說有笑，她還是第一次感覺到挫敗是什麼滋味。
不過這人是當今太子，她也不敢造次，只能端端正正規規矩矩地替他斟酒，不敢有任何越矩的動作——特別太子旁邊還緊緊站著一個侍衛模樣的高手。
不過她也不想白來一趟，要知道這可能是她唯一一次能夠見到太子的機會了。
她想了想，幽幽開口道：
“不知殿下喜歡聽什麼曲子？奴婢琴藝尚可，願為殿下演奏一曲。”
太子陳遂這才瞥了她一眼，淡淡答道：
“都可。”
牡丹見太子終於搭理了她，興沖沖地起身福了福身子，轉身往演奏古箏的樂師那邊走去。
直到琴音響起，凝香這才回過神來發現牡丹跑去彈琴了，只見她一直用眼睛含情脈脈地看著太子。
什麼是媚眼如絲凝香今日終於見識了！她也想效仿一下，眨巴了兩下眼睛才發現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花魁果然是花魁，她只能自愧不如。
陳遂一直在悄悄關注著葉璟言，作為一個獨子，被父親昌平王送來上都做質子，表面上看是很有誠意，可他總感覺昌平王那個老狐狸，會願意做這種虧本買賣？
最近謠言四起，說昌平王有謀反之心，他很想知道，在這種情形下，昌平王是懷著怎樣的心思做出這種送兒子來上都的決定，又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葉璟言有什麼異常他倒暫時沒看出來，不過他身旁這個姑娘倒是有些意思。
自己在那裡眨巴眼睛不說，完了還嘆口氣搖搖頭，也沒有像其他的青樓姑娘一樣一味的討好奉承身邊的男人。
聽說葉璟言從來不貪圖美色，這個女子的靠近倒是見他沒有抗拒，要不就是傳言有假，要不就是...
陳遂想到這，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