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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不打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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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魔族,只是一個種族的稱呼,與人族一樣,有善有惡,善中有惡,惡中有善,並不是非黑即白,都是一樣的生靈。

至於千萬年來的對立,多是歷史原因。人族為楦元界種族之首,得天道認可,掌握更多的資源,要穩固統治地位,自然要防止一切可能危及的因素,而魔族就是其中之一。

自己身為塵世中渺小的芸芸眾生之一,除了能把握自己的所思所想外,並不能控制他人。只是今後,遇到與魔相關的人或事,要更理智的去看待,不可偏見偏激。

袖子被扯動,劉至回過神來,看向一臉擔憂望著他的珍珠,輕舒了口氣,笑道:“我很好,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不必擔心。”

珍珠聞言點點頭,逍遙子與秋秋羅看向劉至,見他神情自然並不像被心魔所擾,也放下心來。

“道友看上去心境開闊了不少,可是與我二人所言有關。”逍遙子問道。

劉至點點頭。

“不知我想的對不對,還請兩位道友指教。魔族與人族妖族一樣,都是善惡共存,有好有壞。而世人口中的魔多指邪魔歪道,是惡念與慾望的結合體,被天道所不容,是最陰暗卑劣的邪祟,只有這種才是真正的魔,與魔族是完完全全的兩回事。”

逍遙子聽後一愣,秋秋羅聞言爽朗一笑,一口飲盡盞中酒。

“說得好,說得很好,只是可惜大多數的人妖都分不清楚,將兩者混為一談,使我魔族揹負了許多罵名。不過還有一個緣故,上古人、妖、魔三族大戰,爭奪此界霸主地位,那時三族對立確實為事實,只是後來雖然大戰早歇,但魔族恐怖的戰力給其他兩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恐怖印象,所以才會談魔色變,直至今日,他們依然害怕魔族的崛起。”

秋秋羅將酒盞放在桌上,從懷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通訊符,推給劉至。

“今日之後我與逍遙子各回宗門,你若想來我族做客,隨時歡迎,提前給我訊息即可。”

劉至聞言一喜,將通訊符收起。

“我對魔族確實很有興趣,只是會不會打擾道友,或者被其他魔族所不喜?”

“不要小看我魔族的氣量,敢讓你來就不會擔心這些,即便你是人族派遣的臥底,魔族也是不懼。”秋秋羅說道。

“絕不辜負道友美意。”劉至聞言將酒盞一飲而盡,豪言道。

“幹!”

四人舉杯共飲,直到半夜好運來要打烊才分開。

劉至與珍珠在城中閒逛,此時街道上的人員少了一半,但仍有不少的店還在營業。兩人今日都十分盡興,又去購入了好些材料。

最讓劉至驚喜的是城中有一家書友齋,裡面多是魔族話本,雖然都是近現代之物,但也是一大收穫。劉至全部包攬,讓身為魔族的女店主樂的合不攏嘴。問起可有古籍時,女店主表示可以為客人去尋,於是劉至付了定金,讓店家有訊息後一定通知他。

之後兩人來到銀樓,兌換了萬枚魔石備用,眼見天亮了才終於不捨的離開。想到今後或許還會來到此地,劉至到城門處買了兩張通行令牌,如此也可以順利進出結界。

出城時,二人回望城門,其上書兩個大字:雲天。

“原來是雲天城,雲天高誼,真是名符其實。”劉至道。

“這裡沒有那麼多紛紛擾擾,針鋒相對。處處和諧融洽,仿若世外桃源。若是世間處處如此,無有紛爭該是多好。”珍珠道。

“若是沒有紛爭,處處和諧,那還需要修仙嗎?”劉至道。

“如此美好的世間,應該全部拿來享受,修仙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過上這種安樂的日子嗎?既然已經生處其中,實現了心中所願,何必還要修仙?”珍珠道。

劉至聞言一怔,沒想到珍珠竟然如此通透,大多數世人追求長生的目的說到底就是為了追求安樂,活的逍遙自在。若是一切早已到手,何必還要花費千年萬年的時間辛苦修行。

不過,這是不現實的,追求安樂只是一部分的願望,慾望是個無底洞,有人修仙是為了長生,有人是為了霸業,權力,不老的青春,追求大道,勘破世界的真理,只要世間有七情六慾對於修仙就有不同的理由。

比如自己,當初修仙是為了替父母全家報仇,後來是為了師門的崛起,之後是為了變得強大脫離苦難的世間,現在則是為了去看看宇宙,看看更高的介面是何等的存在,至於以後肯定還會有不同的理由。

劉至拍拍珍珠的肩膀,笑道:“你心思單純,若是真有這樣一個沒有紛爭的世界,想來此刻的你一定生活的十分幸福美滿。”

“這樣的世界主人已經給我了呀,鬥元小界就是沒有紛爭的世界,雖然不大,但是我此生的家,已經足夠生活。裡面的生靈都很有靈性,也沒有紛爭。而外界是用來歷練的,是珍珠為了追隨主人的必要修行。”珍珠眨巴著純淨的眼睛說道。

劉至聞言大受感動,若非此時的珍珠是少年人模樣,真想將他抱在懷中好好的大擼特擼一番。

兩人出了結界後,劉至在附近的岩石後面尋了一處隱蔽之地佈下了傳送陣,分別連線悅城以及赤海,其餘幾個空位留作不時之需。遮掩一番後,與珍珠前往約定的小村莊等待眾人會合。

二人到時,其餘人都還沒來,左右無事於是劉至與珍珠便在附近看看風景,閒逛起來。這時通訊符亮起,劉至拿出一看,還以為是誰要晚些過來提前打個招呼,誰知竟然是許久不曾聯絡的殺神草,其上寫了一個方位,以及一個“急”字。

劉至計算了一下,那位置距離此地並不算遠,以他的速度來回不過一天的路程,於是留下訊息對紙人交代一番,與珍珠御劍趕去。

自殺神草與小白離開眾人獨自在南大陸歷練後,期間並沒有任何訊息傳回,劉至對殺神草的性格多少有些瞭解,若非出現了她難以解決的事情,不會輕易向自己求助。他十分擔心,深怕二人遭遇強敵,連一句完整的話都來不及交代,只有一個急字。只希望趕過去還來得及,千萬要支撐住。

劉至離開半天之後,霸道與毒牙先後來到了小村莊,紙人上前將劉至所留的訊息交於二人,二人看後得知是殺神草出了事,也連忙往記錄的方位趕去,紙人則繼續留守此地等待王杏與黑蟻。

劉至與珍珠連續趕了十個時辰,終於到了目標方位。只見前方森林中不時有樹木倒塌,山石滾落,沙塵瀰漫,可見戰鬥之激烈。二人急忙往戰鬥位置飛去,突然一條生有雙翼的白色大蛇騰空而起,猛地又往地面撲去,壓塌了無數樹枝,不停在地上打滾,其身上掛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東西,讓他痛苦不已。

“小白!”一名長相清麗的少女神情緊張的喊道,手中化出無數藤蔓朝白蛇身上拍打過去,力道不重,明顯是想將其身上的黑色東西拍下來,可是沒有效果。那些東西牢牢的叮在上面,拍死一波又有一波上來。

少女的身後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色蟲子正在向她靠近,準備發動偷襲。劉至見到蟲子後面那個大頭的黑金色個體,一滴冷汗掉了下來,是黑金大王!只見它邪性的紅眼直直的盯著少女的後背,突然一個輕盈非常的縱身跳躍,如若無物的落到了她的後背上,對準其後脖頸張開巨鄂就要刺下。

劉至來不及細想黑金大王為何會同殺神草跟小白戰鬥在一處,此時救人要緊,但是他的距離根本來不及救援,小殺若被刺中,不死也要重傷,而她的毒液也會讓黑蟻命喪當場。情急之下他大叫一聲:“黑金大王!住嘴!”

眾人被突來的聲音驚到,黑金大王動作一頓,抬頭看向天上。

劉至一個縱身跳到殺神草面前,少女見劉至終於趕來,心中激動,正要開口,只見他手臂伸到自己耳側,一隻超級大的黑金色螞蟻從自己的後背爬到了劉至的手臂上。

“快讓你那些小弟放開白蛇,他們兩個是自己人!”劉至急道。

黑金大王聞言立刻發出命令,正在對小白髮動攻擊的蟻群收到命令,全部停了下來,隨即行動劃一的從小白身上爬下,列成幾個方隊,齊齊排到劉至的腳邊。而小白全身慘不忍睹,被蟻酸腐蝕了大大小小無數個傷口,細密綿長的疼痛一陣接著一陣。加上還有被啃咬的皮肉,它這輩子還沒有這麼慘過。

“這是你的靈寵?”少女很快明白過來,瞪著劉至問道。

“剛收了沒幾天。”劉至有些尷尬的回道。

少女深深吸了一口氣,越過劉至將小白扶起。小白化作少年的樣子,劉至一見簡直沒辦法看,比之蛇形還要慘烈數倍,青青紫紫,到處都是腫脹的傷口,還在流血。

好好的美少年變成了一塊抹布。

劉至趕緊取出極品傷藥給小白服下,黑金大王站在劉至的肩頭一個字都不敢說。它自知惹了大禍,傷害了同伴,甚至差點就要取了二人性命,不知劉至會如何責怪它。

極品傷藥很快發揮了作用,小白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

“我沒事,雖然看著有些慘烈,但都是外傷,內府並沒有受到損害。”小白說道,對劉至笑了笑。“你趕來的好快,謝謝。”

“我正好距離此地不遠,接到訊息立刻就趕過來了,沒想到同你們交手的竟然是黑金大王,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劉至問道。

他並沒有責怪黑金大王的意思,雙方互不相識,撞在一處發生爭鬥也是修真界的常事,先問清楚事情的來由再做判斷不遲。

珍珠在一邊適時的說道:“既然都是自己人,不如我們進去空間中一邊吸納靈氣一邊瞭解事情的經過,如此也有助於小白的恢復。”

小白看下殺神草,少女點了點頭,劉至鬆了口氣,正要將眾人帶回空間內。就聽黑金大王說道:“主人,把我的這些兵也帶回去,它們還要負責建造巢穴。”

劉至看了一眼腳邊密密麻麻的螞蟻軍團,伸出手,所過之處所有的螞蟻都被收入了空間。

“多謝主人。”黑金大王道。

接著劉至將眾人全部帶入了空間,來到殺神草的洞府中坐下,詢問事情的經過。

原來黑金大王自從與劉至等人分開後就一路招兵買馬,吸收小弟,很快將黑蟻軍團的數量從幾十只壯大到了上千萬只,一路上的靈植都被它們吃光,遇到擋路的妖獸也是統統被殺光吃光,順風順水,直到昨日遇到了殺神草跟白蛇。

當時他二人正在採藥,黑金大王認出那是一株百年份的靈草,被它看見的當然都是它的,殺神草跟白蛇自然也不例外,於是發動軍團向二人攻擊。

沒想到這兩人並不像之前遇到的那些菜雞,既能打又能扛。開始殺神草仗著可以操控草木以及毒液跟小白的巨大體形穩佔上風,可是架不住螞蟻源源不斷的襲來,尤其是那隻帶頭的黑金螞蟻,最是擅長偷襲,一旦被它的蟻酸噴到或者巨鄂咬到,不止皮肉被腐蝕,產生劇痛,甚至還會引起短時間的麻痺。

幸虧黑蟻修為不高,兩人才能幾次死裡逃生,但如何也沒有想到,沾上了這些黑蟻就再也甩不掉了,戰的精疲力盡,反觀黑蟻群,消滅了一波又出現一波,源源不斷,好像整個地下全是螞蟻一般,漸漸地兩人陷入苦戰,眼見再這麼下去說不定要隕落在這些小蟲子手裡,這讓殺神草如何甘心,於是聯絡了劉至求助。

劉至看向黑金大王:“你倒是能耐,看上的都是你的,你原本是不是還想將二人殺了吞吃入腹?”

黑金大王倒也老實,點點頭,爽快的承認了。

“當時確實是這麼想的,吃了它們,我好增長修為,也能更好的控制手下。”

“那現在呢?”劉至問道。

“現在得知他們是自己人,自然不會下手。二位,之前的事情對不住了。”黑金螞蟻道,邪惡猩紅的眼睛瞪著殺神草跟小白。

殺神草給了黑蟻一個白眼,並不理會。道理她都懂,就是氣不過被只螞蟻當成了盤菜。

小白好脾氣的道:“這也是你的天性,沒有對錯之分,只是我們不巧正好遇上罷了。”

黑金大王聞言倒是高看了小白幾分,很認同他的看法。

“你這蛇倒是很講道理,在我們蟻族面前,但凡能吃的都是食物,不分種族,若是我事先知道你們是自己人,斷然不會出手。只是事情已經發生,我也沒有辦法。”

劉至聞言,皺起了眉。

“小黑,你太沖動了,你可知若非我阻止,你早已經死了。”

黑金大王聞言一愣,不相信的看著劉至。

“小殺可是劇毒靈草,不知你的傳承中可有殺神碧血草的記憶。若是沾染上她的毒液,你必死無疑。”

說罷劉至也不等它反駁,從儲物戒中取出殺神草的毒液,當著眾人的面,拿出一塊從蟲族地下城得來的寶骨,將一滴毒液滴在上面。

只見泛著瑩光的上古寶骨不消片刻就失去了光澤,然後迅速發黑腐爛,最後化為一片齏粉。

眾人大為震驚,劉至本人雖有心理準備,故而拿了一塊最小的做實驗,正好也看看殺神草的毒液對於上古寶骨的威力,但也是吃了一驚。不愧是殺神碧血草之毒,殺傷力絕無僅有。

“你覺得,你這身軀體比之寶骨如何,若是沾染上毒液可否平安無事?”劉至問道。

黑金大王后退一步,看向殺神草,猩紅的眼睛動了動,然後幼小的聲音說道:“主人說得對,我必死無疑,是主人救了我。”

劉至嘆息一聲。

“小黑,你剛出生不久,我以為你有上代黑金大王的傳承無需我多說什麼,全部道理應該都懂,沒想到我錯了。”

黑金大王聞言看向劉至,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劉至就是知道它很疑惑,並不明白話中的意思。

“主人為何如此說?”

“我不知道上古的蟻族是如何覆滅的,但是蟻族沒有一隻飛昇確是事實。實力強大如黑金大王最後也是隕落的下場,若是我沒有猜錯,你們雖然實力強大,但是殺戮太重,全按本性行事,獸性難改,以至於遭天道厭棄,被排除在飛昇之外。”

在場之人聞言表情具都變得十分認真。

“你若不信,想想那些傳說中的飛昇大妖,它們自開始修行後除非必要,不會妄造殺孽,修心養性,甚至不理俗物,只為超脫。而蟻族太過注重實力擴張,稱霸了整個蟲族後,想來還要稱霸整個大陸,慾望太重,天道如何會放你們出界?不定將來還想稱霸宇宙。我可有說錯?”

黑金大王沉默下來,在它的傳承中,頭等大事就是建立黑蟻帝國,重新稱霸蟲族,之後帶領族群稱霸大陸,令各族臣服,之後如何就沒有說了。對於飛昇之事,更是沒有一點提及,想來上代黑金大王並不在意飛昇,成為霸主才是它的願望。

強大的蟲族就是因此覆滅的嗎?擁有了力量卻沒有與之匹配的神魂,辛苦一生,終究只是凡塵俗物,說到底只是一隻厲害的螞蟻罷了。

劉至見它陷入沉思也不打擾,對其他幾人道:“修行可不單純是提升實力,磨鍊心性尤為重要,若無對大道的理解領悟,終將是一場空。天道要讓什麼人飛昇,自有他的判斷標準。不過據我所知,本界之內,幾十萬年以來有記錄的飛昇者不論種族,都是心性實力俱佳者,其中沒有亂造殺孽者,沒有卑鄙無恥小人,都是清風朗月般的人物,一心向道,無有詬病。所以我猜測這就是天道的選擇標準。當然,這些只是我個人的想法,不一定正確,但我相信我的這條道是走在正確的路上的。”

“一段時間不見而已,難怪你的實力提升的如此之快,悟性不是我與小白可比,受教了。”殺神草露出一個笑容,先前的不快頓時散去。

“你都從小女娃變成楚楚少女了,這才多長時間就提升了一個大境界,與小白很快都要渡劫了吧?”劉至道。

殺神草點了點頭。

“想來這期間你二人十分辛苦,不如在這裡休息一段時間,等恢復好了再出去歷練不遲。”劉至又道。

“那就休息幾日。”殺神草回道。

小白聞言很是高興,嘴角忍不住的上揚。

“當殺則殺,不當殺則不殺。”這時黑金大王說道,緩緩抬起頭來似有明悟的對劉至說道。

“是的,你想明白就好。殺與不殺都要有理由,不可濫殺。”劉至轉頭看向它。

黑金大王點點頭:“我明白了,主人,可否再賜我兩株溯源草?”

“可以,你要做什麼用?”劉至聞言,直接將從儲物戒中取出兩株溯源草遞給它。

黑金大王見劉至雖在問他,卻直接將東西給過來,不由得心中歡喜,然而螞蟻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仍是猩紅的邪惡眼球,鋒利的巨鄂對著劉至,好在還有聲音可以表達它的情緒。

只聽黑金大王用幼小而歡快的聲音說道:“謝謝主人,一株我吃,另一株我想給下面的手下分食,讓它們也能提升實力,說不定還能覺醒幾員大將,如此能更好的為我所用。蟻族群體的力量巨大,將來一定可以成為主人的一大助力。”

劉至能感覺到黑蟻的真心,並不懷疑它所言。

“蟻族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我只希望你能突破從前的桎梏,時刻牢記你是現任的黑金大王,不是你的父親,蟻族未來如何,掌握你的手上。”

黑金大王點點頭,輕道一句“我不會讓主人失望,我要成為最強的蟻王”便轉身迅速離開了洞府。

“你對這個新認的螞蟻不錯,兩株溯源草說給就給了,財大氣粗。”殺神草噘著嘴說道。

劉至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手中多出三株溯源草,分別給殺神草、小白、珍珠,一人一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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