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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接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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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勤方一走進屋內便是一驚,平日裡冷冷清清的書房中不知何時多出了好幾個人。他記性極好,一眼便認出了霸道,當年剿滅杭天籌之戰此人便在其中,更是察覺出座上之人氣質神態與平時都大為不同。他是何等精明之輩當即便認定乃是本尊親自降臨,連忙低下頭去恭敬行禮問安,又朝其餘人一一作禮,姿態謙卑,禮數週全。

多年與傀儡相處他早看出了不同,凡人尚且不會如此敬業何況修士乎?這般勤於商事放修煉於不顧完全本末倒置,但也正因此他更加不敢造次。且不說對方輕而易舉便滅了當年在南大陸首屈一指的大杭,這傀儡製作的如此精緻與常人一般無二,自身本事又極高,足可見對方修為之高深不是他能揣度,若哪天親臨發現自已不夠盡忠職守難保不會問罪於他。多寶商行除了傀儡外便是他說了算,大權在握,好吃好喝靈石給的也多,他哪裡會有不滿之處?所以這些年來始終安分守已,不曾行差踏錯一步。也幸虧他明智,這不正主就突然降臨了嗎?

“眼力勁不錯。”劉至望向李勤微微一笑,那淡淡的眼神卻叫李勤緊張到後背汗毛全豎了起來。

正主氣勢遠勝當年,如巍峨高山不可直視,雖無殺意卻也叫他緊張萬分。李勤努力剋制住狂跳的心臟生怕說錯了話,小心翼翼回道:“不知東家親臨,小人有失遠迎還望東家見諒。”

劉至見他這般誠惶誠恐的模樣安撫道:“莫要緊張,此番過來乃是有事交託,你且仔細聽好。”

“是,是,東家交代小人一定牢記於心。”李勤回道。

劉至手指輕抬,一枚玉簡便出現在李勤手中。

“即日起多寶商行便為摘星宗之產業,由你全權負責經營事項。你且親自將這枚玉簡送至摘星宗廖掌門手中,他一看便知。”

李勤聞言一驚,連忙應道:“是,小人一定將事情辦妥,東家儘管放心。”

對於摘星宗他只是略有耳聞,乃是由柳門扶持的一個小門派,從未聽說有何特別之處。然東家竟說以後多寶商行是為摘星宗產業,這叫他十分震驚卻也不敢往深處想,生怕犯了忌諱。管他誰的產業,他只管本份做事就好。

“商行內一切事務暫且不變,但若廖掌門另有其他安排,你當聽從他所言全力協助。此事不可外傳,以免多生枝節。”

“是,小人一定聽從廖掌門安排,以他馬首是瞻。”李勤連忙道。

“如此最好,這便收拾一下啟程去吧。”劉至朝他投去讚許的目光。

李勤不敢耽擱連忙應聲退下。

待他離開後劉至與眾人隱去身形也離開了多寶商行,他們打算在南大陸尋一處適合之地靜待接引仙光到來,然而等了數日還是未見有一絲瑰麗之光。這不由讓幾人心頭生出擔憂,或許正應了《飛昇要略》所言,他們將無人接引。同時眾人越發感覺有被排斥之感,不論行到哪裡都不舒服,想是此界天道已經容不得他們繼續留在這裡。一位大乘修士吸納的天地靈氣已是不可估量,何況他們有六人之多。

又熬了兩日,耶魯尼已覺得難受非常,實在忍不住了皺著眉道:“前輩,想是我非此界原有生靈之故,越發覺得不適,恐怕必須要離開這裡了。”

劉至為眾人實力中最強自然也更難受,見彼此都是在熬心下一橫說道:“不等了,我等這便出發離開此界。”

眾人聞言如同打了雞血當即振奮,緊隨劉至往天際飛去。離大地越遠,不適感越輕。

黑金大王道:“果然是不受此界待見,逼迫我等離開。”

殺神草道:“資源有限,留給其他人也是應該。”

不多時眾人便出了楦元界,遙望那深邃無垠的浩瀚宇宙,心中湧起了無盡的感慨與震撼。原來宇宙是這般的寂靜深廣,星帶銀河點綴其中又是如此瑰麗非凡。

“這便出來了?”嚴立喃喃道,置身茫茫宇宙中只覺得不可思議。

眾人於《飛昇要略》早已耳熟能詳,但心中對於仙界自有無限遐想,傳說中那是集各種美好於一起的極樂之地,金光萬道、瑞氣千條。百花爭豔、仙鳥翩翩起舞,其間琴音悠揚,如詩如畫。眼前所見雖大相徑庭,但另有一種神秘將他們深深吸引。

黑金大王運足氣息朝深空大喊,本為一展雄姿沒成想聲音卻根本傳不開去只周圍幾人能聞,原本覺得自已實力出眾到了外界可一展拳腳,只這一下便叫它認清現實,宇宙微塵也不過如此。

殺神草嚴肅道:“果然應了那書上所言,沒有接引使者前來我等只得自行探索前往,只是這宇宙深邃不可估量,也不知要耗費多少時日才能到達上界,諸位可有見解?”

嚴立道:“不如按書上所述尋好方位後我等先於深空中遨遊一番,待到過了新鮮之後再換乘飛舟前往。”

眾人點了點頭,對比要略上記載的特殊之處仔細辨認,可惜尋了半天未見有一處相似之處,只得以楦元界為出發點一個時辰為限,分頭前往不同方向再尋。待到再望不見彼此後,各自飛行於廣袤深空中獨行,起先還有些興奮的心情隨著一無所獲不禁有些著急起來。待到時辰一到眾人不再繼續往前果斷迴轉,一旦在宇宙中迷失無異於將自已送上絕境。回到原處集合後,眾人臉色皆是沉重。

霸道蹙眉道:“宇宙幽深廣袤又冰寒異常不適宜生存,我等依靠靈力維繫才能暫且保得安全,倘若時間過長損耗必大,若不能儘快尋到正確方位前行只怕要消磨在此。”

劉至思索片刻後道:“穩妥起見不如先搭乘飛舟前往尋找,彼此輪流掌舵,其餘則先於小界中待命,以此保留我等實力。”

殺神草嘆了口氣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只要尋到正確方位一切便好說。”

眾人說話間忽聽黑金大王喊道:“快看,有光朝這邊來了,可是接引使者?”

眾人聞言立即轉頭去看,卻見幽遠深寂處三道白光朝眾人所在方向飛射而來,仿若流星一般其後拖出長長尾光,速度之快叫劉至等人駭然。初時並不能看見那三道白光是什麼,待到距離近了些,眾人凝神細看白光前方赫然是三道模糊人形。

“有三人正朝這邊過來,或許當真是接引使者。”

黑金大王想也不想直接躲入劉至髮間藏匿起來:“兒子怕生,借父親髮間躲一躲。”

殺神草緊盯白光道:“上界仙人果然不同凡響,如此速度我等望塵莫及。且依在小界中商量好的行事,謹慎為上。”

眾人先前早已商量好,如遇無人接迎的情況發生自然只能自行尋找過去,即便有人接引也要小心為上。上界到底是何光景難說,若當真弱肉強食他們初來乍到難保不會被當做最底層的存在傾軋。也想過到了上界或許會分開行事,個人緣法不同當珍惜前程,或許依舊並肩而行也或許會分道揚鑣,並不需要糾結,皆為各自之道。這麼多年相處下來,許多事不必明說都是心中有數。不過眾人早已心照不宣發下嚴厲誓言,即便分開也決計不會將有關鬥元小界之事透露出去。

話音方落那三道白光已然來到眾人身前,彼此之間相距不過三丈。只見一位白髮白鬚之老者,極為符合傳說中老神仙形象,白衣素帶,神態慈祥,面上帶著溫和笑意;一位身形魁梧高大扇耳長鼻象頭人身,當屬妖族,穿著華麗服飾環佩叮噹,手持一卷書冊正對照上面所寫打量眾人;最後一位則是一名三十歲上下貌美婦人,形容端麗,落落大方。其一看見殺神草當即便是眼神一亮,仔細打量後露出滿意笑容連連點頭。

這三人修為除那婦人不可測其深淺外,其餘二位比之劉至並不高出多少。

劉至上前一步躬身行禮道:“我等乃是剛從楦元界飛昇上來的修士,敢問三位前輩可是接引使者?”

那老神仙樣貌之人笑著點頭應道:“正是,我乃黃玉真人,旁邊這位是巨象真人,另一位則是白芷上仙,我等有事耽擱錯過了接引諸位小友之吉時,還請莫怪。”言語謙和並無上位之姿,十分體貼。

劉至等人連道不敢,一一報上名號。

“我等負責將諸位接往一重天內修行,之後諸位可分投心儀門派繼續深造,或自立門戶為一方散仙,如何選擇皆由諸位自行決定。”

眾人聞言並不知所謂一重天為何地界,劉至上前一步恭敬問道:“敢問黃玉真人,何為一重天?晚輩等人初來乍到對上界一無所知,還望真人不吝告知。”

黃玉真人輕捋鬍鬚微微一笑:“無妨,這說明之事本來也是我等職責所在,不知幾位可曾聽說過九重天?”

劉至幾人均是搖頭。

見他們皆是一副不甚瞭解的模樣,黃玉真人解釋道:“自小世界飛昇上來者多以為到了這天外便是仙境,上界之人便為仙人,其實非也。宇宙廣袤無垠又深奧非常,非是我等眼前所見這般簡單。且看這些星辰銀河,看似並無特別之處,然有些上面孕育著生靈有些則不然,因有位面隔離,非大能者不可見其真相也。”

“這些孕有生靈的介面在宇宙中究竟有多少不可估量,按其自身蘊含能量之多寡分為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通常小世界為靈能稀薄之原始界,生靈大多愚昧遵循本能行為,感悟天道者寡,修行者亦是。大世界則靈能深厚生靈智慧,嚮往更高層次的所在,修身修心。”

“然,這些大世界所含能量也有差別,高低共分為九個等級,便是一重天、二重天乃至九重天。下界飛昇者按其資質與靈力不同將分別前往不同重天內的世界進行修行。爾等即將進入的一重天為大世界之門戶,其內世界各個獨立又有特殊通道相互關聯,爾等在其中歷練若能進一步超越自身成就超凡則可進入二重天修行,當然此為後話。”

“九重天內其中一重天至六重天通常稱為下重天,七重天至九重天則為上重天。我等修士按自身修為劃分等級稱謂,分別為上人、真人、上仙、道君、聖君、賢君以及天尊。爾等剛飛昇者統冠以上人之稱,意為人上之人。透過修行或可達真人境,便是同我與巨象真人如今這般實力,再進一步則為白芷上仙之境界,稱為上仙。諸位既能突破自身極限飛昇上界,定然皆是心志堅定之輩,想來日後當有所作為,本真人在此提前預祝幾位大道順遂,無有坎坷。”

劉至等人忙稱不敢,他們連上界之門究竟在何處都未能尋到,如何敢在兩位真人及一位上仙面前放肆。

這時只聽巨象真人道:“好了,你們人族總是言語頗多恁的耽誤時間,待將他們領回登仙台記錄在冊之後,再慢慢交代即可。我巨象專為引領妖族後輩而來,只是飛昇名冊上記錄有四者,為何眼前卻只有爾等三人?”

巨象真人言罷眼神犀利的看向殺神草、霸道以及耶魯尼。

三人自然清楚少的那位非黑金大王莫屬,只是它不願意出來他們自然不會將其說出,均裝出一臉茫然之狀看向對方。

巨象見三人模樣皺了皺眉又道:“爾等這般多人同時自一處小界飛昇十分難得,早已驚動一重天,登仙石顯示之飛昇數量決計不會弄錯。我觀爾等舉止神態間互有交流,想來在下界便是熟識,不知缺少的那位去了哪裡?”

霸道聞言腦子轉的飛快,當即上前一步恭敬回道:“巨象真人在上容晚輩細稟,晚輩等確實自同一小界飛昇而來,但從前並不相識。雖看似一同飛昇,但其實前後略有差別。晚輩出楦元界後先只瞧見了那兩位人族道友,相互認識後不多時便見另外兩名道友也先後出了小界,一直以為就只有我等五人,至於還有一名同族道友卻是未曾見過。想來是最早飛昇,在我等到來之前已經先一步離開,自去尋找上界入口了。”

這般說辭確實有幾分道理,遇到無人接引的情況修士自去尋找出路也是常有。

巨象真人聞言眉頭皺的更緊:“浩瀚宇宙何其廣也,若無我等引路迷失者十之八九,難得我妖族有四名傑出之輩飛昇,失之委實可惜。也怪我被事務纏身,若能及時投下接引仙光順利迎接諸位,當不會出此差錯。白芷上仙、黃玉真人,我先去尋那人一番,還請二位稍等片刻。”

言罷竟絲毫沒有懷疑霸道話中真假,一甩袍袖白光如緞帶一般飛掠向幽深而去。

黃玉真人笑著對白芷上仙道:“巨象真人還是這般急躁,上仙尚未發話他便自行去了。”

白芷上仙聞言只是微微一笑。

“無妨,也難怪他這般,我妖族飛昇者本就不易,此番又難得同時有四名之多,自然珍惜萬分。即便他不去尋,本上仙也會親往。”言罷看向殺神草道:“我乃永翠門坐鎮長老白芷上仙,我門內皆為靈植仙根,乃一重天內首屈一指之大派。對待後輩向來傾囊相授無有藏私,且十分看重同族之誼,你可願入我門中拜於我座下修行?”

黃玉真人言語中的挑撥可謂十分明顯,卻被白芷上仙一語帶過,也不見她有什麼不快,轉而反要招納殺神草入永翠門。眾人聽得分明均不動聲色,心道果然上界並非一團和氣。他們早就商量過,到了上界見機行事,提升自身修為最為重要,分開與否倒在其次,反正總有再相聚時,只是白芷上人這般急著搶人卻出乎眾人預料。

殺神草聞聽永翠門乃是專門的仙株門派又傾囊相授自然動心,她於下界尚可自行修煉但到上界若無更高深之上等功法修煉想要進步不易。能入一重天之大派成為坐鎮長老弟子,可謂一步登天。對方言語中誠意滿滿又對她十分看重,當下便要答應。

“白芷上仙難得這般急於招納新人,想來是這後輩有什麼特別之處。好在我人族二位後輩也是佼佼者,實乃同喜。”黃玉真人說著仔細打量殺神草,看似欣賞的目光卻叫殺神草為之一凜。她也不退縮,就這般站著大大方方任由對方打量。心道對方實力遠在她之上即便反抗也是無用,被看透也無所謂,此時她尚且弱小,待到日後高人一等自然叫他不敢小瞧。

“果然是仙株好苗,不枉我得罪白果上仙也要力爭而來,只為迎你入我座下。”白芷上仙見殺神草不卑不亢的模樣心中更加滿意,面對實力遠超自身的黃玉真人即便她有所畏縮也在情理之中,但能這般坦蕩反而更加難得。她朝黃玉真人看了一眼,對方當即收回目光重又換上笑臉連道兩聲“得罪”,又大讚殺神草品性堅毅,前途不可限量。

這時一道傳音入殺神草耳中:“若你願意成為我座下弟子,可坦率表明不必有所顧忌。若你無意入我門下也是無妨,一重天內適合你修行之門派眾多,如此好苗我雖看中但也尊重你之選擇,當為你尋得一處上佳之所不誤前程。”

殺神草聽白芷上仙這般說可見其不但修行有為,品格更是高潔,當即不再猶豫朝其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承蒙上仙抬愛,晚輩願意入永翠門拜入上仙座下修行,請上仙受弟子一拜。”

此言一出,劉至等人並不意外,方才白芷上仙已經道出永翠門之來歷以及自身地位,這般好去處斷然沒有拒絕的理由。於是裝作確實相識不久的樣子紛紛朝殺神草客氣恭喜,其中真情殺神草自有體會,落在白芷上仙與黃玉真人的眼中倒也沒有懷疑。

“好,好,從此以後你便是我白芷上仙的弟子,本上仙喜得愛徒當需慶賀,待回到永翠門中為師定賜你一場隆重拜師大典,好叫永翠門內外皆知我徒兒大名。”白芷上仙滿意道,招呼殺神草立於其身後,眼中笑意更甚。

黃玉真人恭喜兩句,感嘆道:“沒成想白芷上仙這便收了一名愛徒,可喜可賀。只是我卻做不了這兩位後輩的主,他們要入哪個門派修行可在攬賢殿中與我人族各宗各派之間相互自由選擇決定,上天自會賜予其機緣。”

此言一出白芷上仙當即面色一寒,這是赤裸裸的在說她倚仗身份地位斷了殺神草選擇的自由有逼迫之嫌,劉至等人聞言只當未曾聽見依然恭敬立於一旁。

倒是殺神草微微一笑道:“晚輩有幸得師尊賞識賜我福緣於座下修行免去周折之苦乃我莫大幸運,心中感激萬分,不論別家宗門如何卻不及師尊對我之器重,自當努力修行不負師恩。我與二位人族道友雖初相識,但觀之皆為氣度不凡之輩,想來定會尋得良處大有造化,日後若是有緣再見,還請莫忘了這同出一界之誼。”

一番話大度得體,既表明了自已的心意又交代了與劉至、嚴立二人的關係,且為日後相交留下一份善緣。全然不在乎黃玉真人之挑撥,叫白芷上仙聽後大為舒心,望之也越發欣賞。

黃玉真人絲毫不覺得尷尬,呵呵一笑捋著鬍鬚道:“白芷上仙好眼光吶,黃某佩服。”

白芷上仙卻不接話,轉身遙望巨象真人離去方向,靜待其歸。

劉至等人見此更是三緘其口,眼觀鼻鼻觀心,一時場內靜默無語。

眾人於宇宙中等了兩個時辰左右,巨象真人終於迴轉,他搖了搖頭眼中顯出遺憾之色,其中意思眾人皆明。

黃玉真人道:“你若是不放心等回去了再派人來尋便是,我等首要之責當是引領眾人先去往登仙台,之後回去覆命。”

巨象真人看了眼白芷上仙,見她微微頷首,又見殺神草立於其身後一派恭敬模樣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連忙上前恭賀幾句,之後與黃玉真人、白芷上仙攜眾人一同迴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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