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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多出來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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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系只有一個太陽,最多也只能存在三個,再多一個太陽系就放不下了。

可是古代的神話裡,古人所記載的太陽,卻足足有十個,山海經中有記載十二陽的運動軌跡,古詩也有記載十日之燒的內容。那麼,如果太陽系最多隻能存在三個太陽,多出來的太陽是什麼?

夸父誕生於一座高山深處。

父親信說,他們是厚土的後代。

隨著夸父逐漸長大成人,他也對自己所在的地方有了更多的瞭解。

他們家族所在的地方處於北方荒野的一座山,由於高聳入雲,這座山也叫做成都載天。

他們是巨人一族,夸父聽祖父幽冥神厚土說,由於身懷神力,他們這一族力大無窮,崇尚力量。因此相比其他的聚落,他們聚落的人長得更高,更加強大,也被外界叫作巨人族。而這一族的領袖,必須由最為強大的人來擔任。

領袖是最強壯、最厲害的人,這顆種子從此埋在了夸父的心裡。

夸父的家庭希望自己的後代可以有所成就,希望夸父可以成為聚落的領袖,而夸父也不負所托。

隨著最後一位巨人被夸父摔倒在地,足以擊碎岩石的拳頭高高舉起時,被夸父壓在地上的巨人放棄了掙扎。

短暫的寂靜後,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得益於巨人族強壯的體魄和巨大的體型,歡呼聲從山上傳開,連一二百里外都能聽見。

”夸父!夸父!”

隨著族人們的歡呼,聚落的祭祀將領袖的證明放到夸父的手上,迎著族人的喊叫,家人的淚光,對手的尊敬,夸父高高舉起作為領袖的證明。

巨人一族進入鼎盛的時期。

成為族長的夸父將自己的名字作為聚落的名稱,巨人族變成了夸父族。夸父用自己的強大征服了其他的巨人部落,用自己的魄力發展聚落,用自己的真誠和豪爽和其他部落的人交好。夸父的名字也越傳越遠,成為了力量的代表。

那時的大地一片荒涼,猛獸遍地,毒物橫行。尤其是夸父族在的山上,猛獸尤為兇猛。但自從夸父一統巨人後,山上的猛獸逐漸減少。猛獸在面對單個或少量巨人時,還有著一戰之力。但一旦巨人族團結起來,並且有人帶領組織時,猛獸便毫無招架之力。

夸父將自己捉到的兇猛黃蛇用力揮舞,甚至掛在耳朵上,以此來震懾野獸,並且彰顯自己的力量。團結起來的夸父族甚至連天災都不懼,對於其他種族來說,洪水勢不可擋,但對於夸父族來說,洪水不過是舉起一塊石頭的事情。

夸父族得到了更多種族的擁護,也成為了各個部落拉攏的物件。

夸父為了氏族的聲望和發展,主動接納其他聚落,為前來歸順的聚落提供庇護,並且開放成都載天大山,讓大家都可以狩獵。

一時間,夸父族隱隱有超過炎黃和蚩尤九黎的趨勢。

夸父族的昌盛沒有持續多久。

巨人強大的力量源自於成都載天兇猛的野獸,得益於險惡的環境,這裡的獵物比起其他地方的獵物更多更強壯,也只有這裡,夸父族才有足夠的食物。

可隨著夸父族的發展,氏族的人越來越多,山上的獵物越來越少。加上其他部落的依附,夸父族能分到的獵物遠不如以前。聽著聚落的人不停的抱怨,夸父很無奈。是他將其他氏族拉進來的,也是他承諾的提供庇護和食物,如今反悔,天下的人會怎麼看他,怎麼看夸父族。

原本依附於夸父族的聚落見狀,紛紛逃離,轉身加入了其他更為強大的氏族聚落。

夸父族再次陷入了低谷。

再後來,夸父族的轉折是在炎黃聯盟和蚩尤九黎的矛盾的爆發之際,夸父族再次成為黃帝黑熊和九黎銅牛的爭奪目標。

無他,即使夸父族沒落,他們的戰力也還擺在那裡。

何況夸父族還帶有神族的血脈。

在黃帝使者帶來的種子和蚩尤大巫帶來的獵物之間,夸父選擇了九黎。

憑藉著異於常人的體魄和無雙的怪力,夸父族成為了蚩尤手下一支驍勇善戰的部隊。

原是如此。

可惜,夸父撞破了蚩尤的秘密。

不知何時,九黎信奉的銅牛,內部早已腐朽。

也在那一天,夸父知曉了為何九黎一族裡面蚩尤生有六臂,為何這個原本盤踞一方的氏族突然會侵佔其他領地,為何九黎的營地從來不見火光,戰場從來不見有屍骸,為何勢均力敵的黃帝會節節敗退。

夸父從九黎的祭壇中殺出,沒有留下一個活口,或者說,他殺的算不算是人。

他也知道,蚩尤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為了聚落的人不會變成九黎那樣的怪物,夸父暗下決定,瞞著所有人,在最後關頭降於黃帝。

蚩尤大敗,夸父族雖然原本是蚩尤麾下,但念在夸父最後關頭投降,黃帝沒有給予懲罰,而是讓夸父帶領氏族回到他們原本的地方。

夸父族重新回到了成都載天,帶回來的,還有一袋袋種子。

藉助這些種子,夸父族又重新發展起來。他們不再依賴山中的獵物,依靠著種地,他們又重新填飽了肚子。

栽種成為了夸父族新的糧食來源。

也是災難的開始。

如果能再來一次,夸父肯定會拒絕這袋應龍給他的種子。

看著如同被火焰焚燒過的田地,夸父的臉陰沉沉的。

應龍給的那袋種子不同尋常,長勢迅猛,產出的糧食也比黃帝給的其他種子栽種出來的更多更大,很適合夸父族的需求。

可前提是這些種子可以長大。

摸著被看似燒燬的的禾苗,眼尖的夸父發現幼苗上都有一些參差不齊的斷口。正常來說,火焰燒過的地方只有一層灰白的燒痕,這是草木灰的痕跡。眼下這種規則的斷口,只會出現在野獸咀嚼的植被上。

夸父族本就是打獵為生,很快得出了結論。

不僅有野獸偷偷啃食糧食,還有人在故意掩飾野獸來過的痕跡。

夸父震怒,安排族人輪流在即將成熟的田地附近夜間駐守,甚至還禁止族人在夜間使用火焰。天地周圍新修了很多小屋,裡面的巨人只要聽到風吹草動就會立刻破屋而出。

可無一例外,即使有人看守,只要陽光照在大地上時,族人發現田地還是遭到了破壞。

負責看守的人信誓旦旦地說夜間什麼都沒聽到,晚上時還能摸到禾苗的葉子。可早上藉著陽光一看,田地就被毀掉了。

有人說,這是上天的懲罰。

也有人說,聚落出現了怪物,因為有一個耳朵好的看守藉著早晨的微光起來時,聽到了咀嚼聲,然後就發現田地的異常了。這個說法引來了族人一陣嘲笑,不說別的,一口就能把巨人族田地裡植被全部啃食,還能安然離開,什麼野獸會有那麼大的嘴巴,那麼快的速度啊。

無奈之下,夸父只好嚮應龍尋求更多的種子。

禾苗再次出現在田地裡,越長越高,但是就在快收穫的前夕,田地又被破壞了。

在多次這件事情發生後,越來越多的夸父族人意識到了不對。

因為越來越多的人目睹了那個光球在一瞬間把田地裡東西全部吞掉的景象。

雖然只有一瞬間,就在黑白轉換的一瞬間,就在陽光灑下來的一瞬間,就在光芒讓看守田地的人們微微眯上眼睛的一瞬間。

一個碩大的光球,金黃色的光球,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連帶著消失的,還有田地裡剛剛長出苗頭的植物。

原本只有一兩個人看到了,大多數人都以為他們是守了一晚上,看見太陽眼花罷了。但等到這樣的情況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多人看見的時候。

夸父族的人才意識到,當初那個說有東西可以一口就能吃沒農田的族人,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真正正存在的。

一時間,聚落內人心惶惶。

大家都在傳,這是上天的懲罰。是因為當初夸父的選擇,幫助了違背了天意的蚩尤和九黎,上天才會如此懲罰夸父族。也有人說,九黎或許不會敗,但是因為夸父出爾反爾,突然間的反叛,才會讓九黎失利,這是夸父背信棄義的代價。

夸父震怒,用自己的實力將族內的聲音全部壓了下去。但在夸父的心中,也略有不安。

看著月光下一片寂靜的田地,想著族人惶恐不安的目光,夸父心中第一次產生了悔意。

或許,真的是自己做錯了?不然今晚為什麼會親自來駐守,是因為自己對不起良心嗎…

夸父捏了捏手中的武器,一夜無話。

一天什麼時候最黑?

很多人或許會想到午夜十二點,因為此時太陽就在我們的背面。

但其實,最黑的時候是黎明的前夕。

朝陽還未出現,殘月早已落下。因為夸父不許用火,整個夸父族的聚落都被漆黑籠罩,遠遠望去,完全發現不了這裡有人居住,更多的會認為這是成都載天的一部分。

黎明,是最令守夜之人犯困的時候,也正如此,夸父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赤紅的雙目死死盯著田地,生怕錯過一絲風吹草動。

就在天邊有一絲絲泛白的時候,一道陽光在田地裡亮起。

是的,不是從遠處那道魚肚白出現,而是從田地裡亮起。

夸父發誓,自己從未挪開過視線。但一個光球像是突然出現在田地裡,如此的眩目,又如此的灼熱,連周圍的空氣都因為這股熱量而稍稍扭曲。在夸父詫異的目光下,光球從中間裂開大大的口子,像是動物一樣,露出一嘴的尖牙。當夸父反應過來時,田地中間出現了一大片的空缺,以及空氣中殘留的餘溫。

朝陽的陽光穿過雲層,照耀在夸父因為震驚而呆滯的臉上。

夸父把自己的所見告訴了族人。

族中的深居簡出的大祭祀出面,親自做法,透過占卜確定了怪物。

是太陽的影子。大祭司的斗篷籠罩著全身,低沉而又嘶啞的聲音從斗篷的陰影裡傳出。

和太陽不同,太陽照耀萬物,而它的影子吞噬萬物。可幸運的是,太陽的影子可以被殺死。影子和太陽相反,太陽高高掛在天上,而它的影子只能在地上。

“此事重大,還得族長出手解決。”大祭司不帶一絲情感說著。

夸父拿著族裡最長的長矛和趁手的小石子準備出發了。

等到陽影一出現在田中,夸父便迅速扔出手中的石子。可能普通的石子在尋常人手中只能用來嚇嚇野獸,打傷人,但是在夸父族人手中的小石子,可是一塊巨石。

石頭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砸向田地裡閃著光芒的存在,陽影彷彿早有察覺,圓滾滾的身形突然別做一團,閃開了石頭的攻擊。

夸父哪裡會放過這個機會,身為出色的獵手,手中長矛一抖,徑直刺向看似無法閃避的陽影。

長矛堪堪刺到光團面前,光團就像被風吹動的羽毛般,擦著長矛閃過。夸父順勢將長矛一掃,便將陽影抽飛出去。

陽影放出一聲類似慘叫的聲響,知道自己不敵,藉著這一矛的力道向西逃去。

夸父放下手中的長矛,木杆上結出了一層霜霧。陽影和太陽相反,太陽似火,陽影如冰,太陽東來,陽影西去。以往發現異常時,因為陽影會放光,大家都下意識往剛剛亮的東方望去,卻沒有意識到陽影已經藉著這絲機會向西遁去,所以才一直以為是太陽造成的破壞。

夸父換回了一根更加結實的長矛,追向西去。

夸父族身為巨人,長途跋涉可能比不過常人。但身為神人後代的夸父,調動起自身體內一絲神脈,也能日行萬里,追上陽影也不在話下。

追至黃河渭水一帶時,陽影靜靜地停在半空。大地顫抖,遠處揚起一片塵埃,在遮天蔽日的灰塵中,一道人影若隱若現。

陽影似乎沒想到夸父會追來,呆滯了片刻。就在此時,一根長矛帶著破空之勢,從塵埃中射出,一下把陽影定在地上。

夸父看著被長矛貫穿的光團,正欲上前檢視,可長期以來的狩獵直覺告訴他,不要貿然靠近。就像是當初第一次狩獵到的那匹老狼,似乎是被石頭砸死了,可下一刻就猛然暴起,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夸父急忙往後閃去,就在同時,原本被定在地上的陽影裂開一張大嘴,一把咬斷長矛,隨後衝向夸父。

不對勁!夸父猛然發現,河流中的水正在不斷減少。

是陽影嗎?夸父急速後撤,手中的石頭盡數打出,可起不到一絲作用,石塊在接近陽影時便化作飛灰。

隨著陽影的接近,那股恐怖的高溫也撲面而來,黃河渭水中的水也盡數消失。

夸父當下立斷,他記得地圖上北方有一片大澤。陽影經過這兩條大河大江的削弱,應該堅持不了那麼久。加上大澤的水力,定能撲滅。

夸父運起神力,向北襲去,陽影在後面緊追不止。

臨近大澤,陽影的熱量被進一步削弱。雖然熱氣還是讓人難耐,但是比起之前將大河蒸發殆盡的情況比,已經好很多了。

果然沒錯,夸父暗想,但是陽影為什麼會突然變成像是太陽一樣的熱呢,明明之前說的是和太陽完全相反,自己出手試探也證實了。

此時,一股死亡感突然沒來由的升起。

一隻龍爪從空中落下,狠狠地落在夸父面前,攔住了夸父前進的道路。

正在猛衝的夸父來不及停止,帶著足以撞破山石的力道撞擊在龍爪上。可龍爪紋絲未動,反而是夸父倒飛而出。

身後的陽影哪能放過這次機會,儘管自己被長矛打傷和被水汽削弱,可對付肉體凡胎還是綽綽有餘。

感受著身後恐怖的熱量,望著眼前僅有幾里路卻被阻斷開來的大澤。夸父牙齒一搖,拼命激發出神脈最後一點的力量。祖父為幽冥神厚土,雖然自己後代無人掌握幽冥之力,但是化身為土石的神通還是有的。

在自身逐漸變為土石的同時,夸父也吼出了那隻龍爪主人的身份:

“應龍!為何阻我!”

龍爪的主人沒有回答,反而打出一道封印落在夸父所變化的大山上。封印落下後,龍爪才緩緩變小,顯出真身。

可惜可惜,名為應龍搖頭感嘆,明明只要好好地成為食物就好了,為何還要尋求真相呢。

陽影趕來,嘗試著啃食夸父所化的大山,卻發現不含一絲血肉,隨即把口中的土石突出,發出不滿的聲音。

“嘿,身為幽冥神後裔的夸父,今後只好永遠的化作山石。”應龍在空中說到:“可惜了可惜了,明明能成為最後的祭品。”

“無妨,夸父族的一族的血脈,也能滿足需求了。”

夸父此時還未完全變化,赤紅的雙目死死盯著應龍。

像是感受到夸父的噬人目光,應龍緩緩落下:

“嘿,你還以為在目睹了九黎的真相後,還能繼續活下去嗎。留著你們,不過恰好滿足九黎丟失的祭品罷了。黃帝遣散了九黎,這份空缺,只好由你們補上了。”

“不必擔心,後世只會笑你不自量力。而你們夸父族,只會安上一個自取滅亡的名頭罷了。”應龍像是自言自語:“就說夸父族不滿黃帝安排,企圖造反,被應龍滅於夸父前往大澤後。”

“呵,所謂神族後人,不過是好一點的血食罷了。”

隨即,夸父陷入一片黑暗。

在調動神通化作大山後,夸父目不能視,口不能言,耳不能聽,鼻不能聞,四肢無法動。想要逆轉神通才發現,應龍設下的封印就是用來組織神通逆轉的,也就是說,沒有外力逆轉封印,夸父就無法解除神通。

五感消失,如陷黑暗,夸父卻能感受到聚落方面的動靜。族人的怒吼聲,火焰的燃燒聲…直到最後,只剩下一股流水聲呵咀嚼聲。

那是族人鮮血在流淌和陽影在咀嚼的聲音。

但已經變成大山的他又能怎麼樣呢,哪怕夸父怎麼掙扎,怎麼憤怒,也無法動彈一下,哪怕是一顆石子也無法抖落。

“呵!所謂神族後人,不過是好一點的血食罷了。”

應龍看著充滿火光,煙塵瀰漫的成都載天,看著不停吞噬著夸父族人屍體的光團,輕蔑地笑著:

“強如九黎和夸父又如何,想要不被毀滅,只能不停地獻上血食。自以為反抗逃脫了,可誰知他們不過是將自己放上了祭臺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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