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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飛走過去伸手將翠兒扶了起來，冰冷的雙眸裡，有一絲情緒波動。
這個當初與母親關係親密的侍女，待自己猶若己出，冒死向自己傳遞訊息，在實力強大的“六爺”面前，更是為了保全自己，不惜犧牲自己生命。
這份情誼，讓他感動。
“翠姨，你告訴我，當初我……母親死亡的真相！”
他沉聲說道。
聲音冷酷，無情。
這一刻，翠兒只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無比的陌生。
尤其是地上那六爺的屍體，讓她有一種如在夢裡的感覺。
這可是六爺，大夫人手下極為厲害的一個打手，手段殘忍，實力強大，卻被定義為“廢物”的飛少爺，一劍穿喉，斬殺當場。
這……怎麼可能？
她呆呆的站在那裡，一時間，竟是嚇得呆住了。
但馬上，她便又想到，這過來收屍的六爺被飛少爺所殺，那麼，大夫人就更加不會放過飛少爺了，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殺死他。
以這大夫人的勢力……
一念及此，她更加慌張，身體哆嗦著，瞳孔都失去了焦點，驚慌失措的一把攥住了齊天飛的衣袖，聲音短促卻急切的說道：
“孩子，快走吧，快離開齊家，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天下之大，不會沒有你容身之處的……”
“不，我不會離開！”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齊天飛打斷。
乾脆、堅決，擲地有聲。
說完，他便沉默了下來。
他不能向翠兒解釋其中原因，但看著翠兒不知所措的呆呆模樣，他猶豫了一下，認真說道：“翠姨，你相信我，我不會有事的，我現在的實力，很強大！”
言盡於此。
他只能說到這裡，不能說的太多，但是那言語之中，卻自有一股強烈的自信，展露無遺。
翠姨聞聽此言，腦海之中，瞬間便閃過了那如同流光般的一劍，那刺穿六爺咽喉的一劍，不由自主的便被他的自信感染，點了點頭。
可是隨後，理智又告訴她，大夫人執意要殺他，他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能夠去抗衡？即便有一點實力，又怎麼能逃脫的了？
“翠姨，還請你告訴我，當初母親的死因！”
齊天飛又問道。
聲音冰冷，不容置疑。
“你母親她……她的死，或許和大夫人與五夫人，有一定的關係……”
翠姨猶豫了一陣，終於還是小心翼翼的說道。
說完之後，她立刻慌忙又道：“孩……飛少爺，你千萬不要衝動，她們的身旁，都有著強大的護衛守護，而且……而且，她們本是的實力，也很強大。”
或許是被齊天飛不自覺所流露出來的氣勢所震懾，在這一刻，她竟是不敢在叫出來“孩子”，而是喊出了埋在心底多年的尊稱。
“大夫人、五夫人！”
齊天飛的雙眸之中，瞬間閃過一道冷芒，一股恐怖的氣勢，不由自主的便釋放出來。
儘管翠姨說的語焉不詳，但是，他明白自己母親，一定是被這大夫人與五夫人害死。
之前他以為只有那與人偷情的大夫人，現在則是又多出來一個五夫人。
翠姨自覺下人身份卑賤，不敢多說，可是卻不自覺的說了出來，心中異常恐懼，臉色慘白，額頭有鮮血滴下，嘴角也有一絲鮮血溢位。
齊天飛收斂殺意，伸手自六爺的屍體上掏摸一陣，找出一些治傷靈藥和一匝銀票。
他知道稍微有些地位的武者，都會隨身攜帶治傷靈藥，以備不時之需。這六爺身上的靈藥，雖然都是最低階的，但治療普通人的傷勢，已是足夠。
他毫不猶豫的將這治傷靈藥，給翠姨塗抹在傷口上，又給她服下一顆靈丹，同時，將這一疊銀票，全部塞到了翠姨的手中。
翠姨雖然是一個下人，可也知曉這靈藥的珍貴，更是平生都不曾見到如此多的銀兩，哪裡敢接。
可齊天飛卻不容她拒絕，冷冷說道：“翠姨，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翠姨愣了一下，沒有說話，握著銀票的手，有些發白，心中卻很快明白，飛少爺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
齊天飛沉默了片刻，終是又道：“若是可以，就拿著這些銀票離開齊家，尋個普通人嫁了吧……普普通透過一生，未嘗不是幸事！”
這齊家高門大宅，以後難免殺戮，他不願對自己關心的人受到傷害。
“離開齊家？哪有那麼容易。”
翠姨搖了搖頭，悽婉一笑，將銀票收了起來，指著六爺的屍體，帶著恐懼說道：“飛少爺，他……怎麼處理？”
齊天飛搖了搖頭，冷漠的說道：“怎麼處理，你就不用管了，你走吧，記住了，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翠姨囁喏了一陣，最終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雙眸中帶著滿滿的擔憂，看了一眼齊天飛，轉身離去，身影消失在門外。
齊天飛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心中暗暗閃過一個念頭：“大丈夫快意恩仇，你於我有恩，以後定當護你周全。”
他根據記憶，已是知曉，賣身為奴，終生便是奴僕，私自逃離，抓住直接處死，所以，這翠姨大概不敢離開。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面色冷酷，心念急轉。
“齊家僅僅主脈，便有三支，支脈無數，開枝散葉，齊姓小家族，遍佈天宋帝國，即便是在這齊府之中，大夫人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執法堂便不可能被其掌握。那麼，我便將這廝的屍體，拖入執法堂中，讓齊家執法堂處置。”
他心中暗忖，眼光寒光閃爍，“不論如何，我也是庶子身份，這只是一介賤民，欲要襲殺我，在執法堂中鬧大，那大婦，必也無法包庇！”
“只要給我一段時間緩衝、修煉，必當無人能敵！”
這般想著，他眼神冷厲，伸手拖起這“六爺”的屍體，推開破舊房門，向著齊府內執法堂行去，鮮血流淌一路，觸目驚心。
齊府雖然只是稱為府邸，但是極為廣袤，依山而建，將一座山峰，直接納入到了府內，山峰之下的萬頃平原，也在齊府轄內，三大主脈與數十支脈，共數十萬人，皆在其中繁衍生息，如今已經歷數百年，看這規模，堪比繁華的小城。
而齊天飛所居住的破舊院落，乃山腳偏遠一隅，距離執法堂，著實是有著一段不近的距離，怕是不下於五里。
他拖著一具屍體前行不過數百丈，便吸引了許多人圍觀。
“咦，這不是我們齊家的大廢物齊飛嗎？他這是拖著的誰的屍體？”
“齊飛？這小子還活著呢，好久沒見過他了，還以為死了呢，沒有想到還活著呢，真是蟑螂命啊。”
“我也以為這小子死了呢，據說大夫人看他十分不爽，要出手殺了他。”
“……”
周圍有路過的少年，猶若是天之驕子，錦衣華服，腰懸寶劍，佩戴暖玉，對他指指點點，言語之中，盡是嘲諷與冷酷，沒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嘿，這就是那個廢物少爺齊飛啊，聽說他的待遇之差，還不如我們這些下人，真是可憐。”
“可憐什麼？他娘不過是一個沒用的丫鬟，被大老爺寵幸一次，才有了這樣一個孽種，又沒有天賦，活該如此。”
“我聽說，這小子的娘，當初想要爭取修煉資源，結果不知為何得罪了某位夫人，被活活打死，留下他自己，恐怕也活不久了，我們還是離他遠點，免得沾了黴運。”
“……”
那些圍觀的下人，這時候，也抓住了機會，向著齊天飛冷嘲熱諷，一臉嫌棄不屑。
齊家中人，即便是旁支，他們也不敢輕侮，有被杖責而死的危險。只有這猶如無根浮萍的齊天飛，他們可以隨意侮辱，沒有人為他出頭。
這讓他們這些自覺卑賤的下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意。
但就在這時候，被他們視作廢物的齊天飛，身體之中，猛然間迸發出來一股恐怖的殺意。
剎那間，炎炎酷暑籠罩的這一片空地，溫度似是驟然降低了幾分。
周圍的這些下人，只覺得一股涼意，油然而生。
齊天飛盯著那個侮辱“自己”母親的下人，目光冷漠，殺機閃爍。
隨後他鬆開了手，那“六爺”的屍體，還沒有落到地上，腰間的青鋼長劍，便已經被他握在了手中。
前世之中，他拔劍與出劍的速度，天下無雙。
現在，因為修為太低，速度自然慢上許多，卻依舊不是那修為微弱的下人，可以抵擋。
拔劍，疾刺，入鞘。
動作猶如行雲流水，周圍的人只覺得眼前寒光一閃，然後那名出言不遜，侮辱齊天飛母子兩人的下人，喉嚨已經被刺穿，鮮血汩汩流出，捂著喉嚨，滿臉駭然的緩緩倒地。
千里孤寒，流光一劍。
這乃是地階中品武技《流光分水劍訣》中的殺招，即便是那通玄境第七層的六爺，都無法抵擋，這名下人如何抵擋得住？
周圍圍觀眾人，頓時齊齊面現震驚之色，不可置信的望著齊天飛。
“這小子……何時有如此強的實力？”
“這小子瘋了嗎，在齊府之中，竟然敢悍然出手殺人！這名下人，可是十九少爺的隨身僕人，十九少爺，如今已是通玄境八層強者，定然不會輕饒了他！”
“啊，我認出來了，他拖著的這具屍體，乃是六爺，大夫人身旁的一個隨從，有著通玄境第七層的修為，難道是……死在了他的手中？”
“嘶——”
此言一出，周圍頓時傳了一陣吸氣聲，與那震驚與嘲諷聲，幸災樂禍聲，混合在一起，讓他更加徹底的認清了齊府之中的人情冷漠。
他前世經歷無數，稱得上是世事洞明，此刻並不奢求任何公平與正義，只是在認清諸多醜陋面目後，殺起來更加心安理得。
他明白，不論是人龍域，還是地龍域，皆是強者為尊，弱肉強食，只有掌握實力，才能夠扼住命運的咽喉。
而他唯一目標，卻是踏入天龍域，莫說小小齊家，即便天宋帝國，又如何能入得他眼眸？
“呵，真是好劍法，真是好威風啊！”
驀地，一個略微有些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多日不見，當初的那個大廢物，實力提升不少嗎。”
“啊，十九少爺！是十九少爺來了！”周圍圍觀的下人之中，有人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