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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彩電的幸福你不懂
來人是青少年宮的周玉山。
周玉山揹著雙手，笑眯眯的走進來，看到林芝在場，不由得雙眼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但一時間又有些摸不著頭腦。
青少年宮的計算機培訓室組建了起來，但現在急缺培訓老師，周玉山來問李雲海什麼時候有空？
李雲海說我要回一趟老家，後天我再去你們單位培訓。
周玉山說那就定在後天，不管你什麼時候有空，你來找我，我安排。
李雲海笑著說一言為定。
周玉山又打量林芝一眼，總覺得她很面熟，但又不好問人家，搔著頭告辭離開。在回單位的路上，周玉山猛的醒悟過來：“那個女的——我知道是誰了！難怪李雲海能拿下省署的訂單，果然不一般！”
李雲海和林芝來到中山路百貨大樓電器專櫃。
專櫃扯著一條橫幅：“電視機憑票供應，展銷樣品，請勿亂動。”
電視機都擺放在櫃檯裡面，一層層的堆放，像小山似的。
每臺機器都貼著長條幅的價格標籤，哪怕是近視眼，站在櫃檯外面也看得清楚。
不一會兒，李雲海家的堂屋和灶房裡，都擠滿了人。
李雲海拍拍手上和身上的灰，看看手錶，連忙騎上摩托車，去縣裡接林芝。
然後，他陪林芝到火車站，等她買了火車票。
兩人相視大笑。
省城用室內天線差不多了。
“李雲海！”林芝小跑過來，嫣然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遲到的！”
李雲海信口胡言道：“能娶到這麼漂亮的老婆，別說四大件了，便是四萬件，我也得置辦齊全了！”
李德光接過煙，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過濾嘴，三五牌！好煙！雲海，你這是發大財了啊？”
在這個灰敗的小縣城火車站，她是如此的清新靚麗，鶴立雞群，吸引了無數人關注的目光。
要配得上林芝的家世背景，要得到她家人的認可，李雲海明白，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售貨員見他有票，語氣一緩，神情也熱絡了許多，微微一笑：“有票就有貨，這種大彩電，買的人少，有的人拿到票，限期內也未必能攢夠錢。你們這是在置辦結婚用品吧？四大件都買齊了嗎？你好福氣，你愛人真漂亮！”
李雲海捏了捏她的手，深情凝視她美麗的雙眸。
村民們看到那臺大電視，全都震驚了！
不一會兒，一襲粉底白花連衣裙的林芝出現在視線裡。
堂屋地上坐滿了人，連轉個身都沒有空隙，有靠在門上看的，有順著視窗看的。
李雲海遞給她一瓶汽水：“慢點，別噎著了。”
李雲海喊弟弟妹妹：“雲芳，雲山，把屋裡那張木臺子搬到堂屋來。”
上次坐客車，可把林芝給顛簸苦了。這次她要坐火車去，下午三點才能到達梅山縣城。
李雲英大聲說道：“支書家的是黑白電視機，我哥買的是彩色電視機！”
林芝吃了一驚，好奇的問道：“李雲海，你家幹什麼大事了？來這麼多的人？他們在看什麼？”
騎摩托車跑長途，對男人來說並不算什麼辛苦事，甚至樂在其中。後世春運時，很多民工買不到回家的票，都是千里迢迢的騎摩托車回家。
電視機有大有小，以14吋的居多。
張屠夫媳婦雙手抱胸，瞥著眼睛，陰陽怪氣的說道：“電視機也沒啥了不起的，支書家裡就有一臺！”
這是專業天線，裝起來以後，跟空間站似的伸展開來。
張淑文說就放到堂屋吧！以後鄰居們來我家看電視，也方便不是？
他則拿出在省城買的插排和電線來，從電錶裡接了一根電線，扯到堂屋。
“餓了吧？”李雲海把小吃遞給她，“給你買的。”
他能不能跨越這條世俗劃就的屏障？
要看他以後能做出多大的成就來。
家裡人山人海！
他趕到梅山縣城，時間還早，便到附近集貿市場買了一些菜，又買了些小吃，來到車站出口外等候。
林芝給李雲海拿的是夏普18吋的大彩電，是櫃檯裡最貴的一款。
彩電的價格，國產的1100元每臺，進口的賣1500元，18吋的進口大彩電，則需要1980元。
農村訊號差，要裝專業的室外天線才管用。李雲海知道，支書家用的便宜天線，他家那臺黑白電視機，只能接收一個頻道，訊號還時有時無。
李雲海騎著三輪車來的，把彩電搬上車，喜滋滋的和林芝一起回店裡。
李雲海笑了笑，說：“大伯，我在外面討生活呢！”
“真的是彩色！”張屠夫媳婦大聲喊道，“哎喲，這麼好看！”
林芝羞澀的一笑，悄悄拿眼睛瞥李雲海。
李雲海說我有票，掏出兩張彩電票來。
林芝白了他一眼，拿腳輕輕碰他一下，悄聲說道：“這可是你說的啊，哪天娶我過門，我非得讓你置辦四萬件不可！”
可是她又心痛憐愛李雲海，怕他生氣，便主動的握了握他的大手。
老四李雲峰和五妹李雲英，更是快活的圍著大哥跳來跳去，嗷嗷嗬嗬的歡笑不止。
村裡的左鄰右舍，都跑到李家來看熱鬧。
“嗯！我餓了！”林芝接過來，開啟紙袋便吃。
李雲海早就取了錢在身上。
李雲海用5檔跑60公里每小時。
黑白電視機的價格，有400元每臺的，也有450塊錢的。
電視機螢幕先是閃出滿屏的雪花，變出無數的條紋，慢慢的顯出影像來。
李雲峰補充說明：“支書家的是9吋大！我哥買的是18吋大彩電！”
她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雍容典雅，美麗而不妖嬈，豔而不俗，嫵媚而不造作，美的無與倫比。
售貨員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伱有票嗎？電視機都要憑票供應。”
“快開啟來放啊！有沒有霍元甲看？”
“在我家看電視呢！”李雲海不能從正門進屋，完全擠不進去，便帶著林芝走側門。
李雲海看看時間，自己騎摩托車回家肯定快得多，便和林芝約定好，下午到縣城接她。
他指著櫃檯裡的電視機，問售貨員道：“同志，請問夏普18吋的彩電有貨嗎？”
但他喜歡歸喜歡，卻知道兩情雖然相悅，中間卻隔著遙遠的階層鴻溝。
李雲海組裝完天線，叫弟妹搬了梯子，把天線架到屋頂，用鐵絲牢牢的捆綁固定在廊柱上。
李雲海把18吋大彩電搬出盒子，擺放到木臺子上。
“喲，德明哥，你家雲海這是在哪裡發了大財回來啊？又買摩托車，又買電視機。”鄰居張大嬸羨慕的詢問。
大伯李德光說道：“哎呀，李雲海不是分配在梅山縣機械廠上班嗎？這才上多久的班？就有這麼多的工資？不可能吧？”
安裝專業的天線，可以多接收幾個頻道，除了貴，沒毛病。
兩臺彩電加天線，花了他4000塊錢。
“彩電得多少錢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古英雄愛美女，李雲海也喜歡林芝。
林芝拍拍胸口，接過汽水喝了一口，撲哧笑道：“你一說，我就噎著了！這麼靈？”
李家的門框都要被人擠破了！
家裡人看到李雲海騎了摩托車回來，又帶回來一臺大彩電，都高興得跟什麼似的。
李雲海等她吃完了，這才載著她回家。
李雲海一點也不著急，拆開天線盒子，拿出裡面的零件，按照說明書進行組裝。
“……”
如果他只是一個工人、農民，或者只是一個小商販，想迎娶林芝這樣的女人，幾乎等同於痴人說夢。就算兩人衝破一切成見，強行在一起，婚後能幸福和快樂嗎？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古來婚姻，都講究門當戶對，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把一臺電視機和天線盒子綁在摩托車後面，叮囑了彭癲子幾句，又留了些錢給他用。
李雲海買了兩臺彩電，又買了一根室外天線，一根室內天線。
“這是彩電！裡面女人穿的衣服都是五顏六色的！”
80年代以前講究三轉一響，縫紉機、腳踏車、手錶、收音機；80年代講究四大件，彩電、冰箱、洗衣機、空調。就像後世的房子、車子、手機、電腦一樣，想購齊四大件，每個年代的家庭，幾乎都要掏空家裡的老底，有的還要借錢結婚。
這個價格也是不斷變化的，物資緊缺時就會漲價。
“好大的電視機！比支書家的大多了！”村民們紛紛讚歎。
一切準備就緒，他才開啟電視機。
李雲海說灶房裡油煙大，電器容易腐蝕。
18歲的她，身材高挑，桃色面板，體態輕盈，舉止端莊優雅。黑髮如漆膚如玉，美麗的眼眸令人嚮往，每一次的閃爍和微笑，都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神韻。
林芝紅了臉，抽出手來，反手打了他的手背一下：“這可是商場，你真大膽！”
他自己騎車，中途不用停車上下客，也不用轉車，還可以抄近路，比客車快得多，中午就回到了家。
李雲海只是笑，掏出煙來發了一輪。
李德明說就放在外面灶房裡，反正吃飯也在這裡。
他和父親商量彩電放在哪裡？
後面趕來的村民，只能在人群外面站著。高個子跳著腳還能看上一兩眼，矮個子就只能聽個響。
林芝不解的問道：“看電視啊？用得著這樣嗎？”
李雲海輕輕搖頭，說道：“你是千金大小姐，從小就有電視看。我家這臺電視，是村裡第二臺電視機，是第一臺彩色電視機。我們農村人看彩色電視機的幸福，你是不會明白的。”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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