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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都發話了,郭資自然不會再提,但他怎麼做就另當別論,作為燕王府的大管家,他眼裡只有法度和利益;
燕王可以兄弟情深,但下面人辦事該談利益的時候還得談,要是寧王主動提出來的,那他郭資就沒算違令。
兄友弟恭的事能叫違令?
想到這裡郭資的臉上露出了似有似無的笑容,道洐和尚輕合上看穿一切的雙眼,再一次唱諾了一句: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在道洐和尚看來,只要救災的糧食到了大寧百姓手中,這就是善莫大焉!
至於戰馬的事那是燕王兄弟的事,在誰手上都是浮雲,兄友弟恭也是一段佳話,他道洐管不著王爺的家事。
大寧,正在探望受災民眾的朱權忍不住打了幾聲噴嚏;
最近的噴嚏明顯多了不少,朱權習慣性地嘀咕了一句:
“他孃的,這又是誰惦記上小爺了,看來還是哥最近有點高調了!”
想到這裡朱權縮了縮脖子,高調了一把後,他決定還是繼續苟著。
朱權預感肯定是事要發生,果然他一抬頭就看到了陰魂不散的張永,當即抗議道:
“大伴,你以後走跑能不能帶點聲音?哪怕帶點風也行啊,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張永對朱權時不時冒出來的不著調行為和言論已經免疫,龍子龍孫行事豈是他能妄加揣測的!
只見他皮笑肉不笑地躬身一禮道:
“恭喜殿下,京師有旨,請殿下移步王府接旨。”
朱權見張永擠成一堆的笑臉就知道沒好事,但他老子的聖旨是不敢怠慢的;
雖然他現在是天高皇帝遠,沐浴更衣的程式可以跳過,但從京師過來的天使是不敢讓他久等的!
雖然他是王爺,但皇帝身邊的太監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的好,兩世為人的朱權為人處事的原則就是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朱權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縱身一躍就跳上了張永為他備的馬車,快馬加鞭地趕回王府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洋洋灑灑上百字,朱權一聽就不是出於他老子之手,只能是出於他口,然後由那些老夫子捉刀的,滿篇的華麗辭藻,用的是駢文,在後世能聽懂的漢語至少得過十二級;
朱權最多十級,所以他只聽懂了一句,然後忍不住在心裡慘呼一聲:
“萬惡的封建社會啊!”
隨即腦海裡就跳出了安其爾那曼妙的小蠻腰和天使般的臉孔,對著蒼天控訴道:
“吾還在長身體啊,咋就指婚了呢?大明沒有婚姻自由的嗎?
寡人要不要逃婚?”
“咳咳,寧王殿下,最近奴婢的耳朵不好,啥也沒聽到,詔命在此猶如陛下親至,慎言啊!
恭喜殿下,請接旨吧,奴婢還得回去復旨呢!”
朱權身子一哆嗦,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漏嘴了什麼,心虛地望向傳旨的太監,只見他一副咱傢什麼也沒聽到的樣這才放下心來;
朱權按照程式接下旨意後,就站了起來,變戲法似的手上就多了幾張大明寶鈔,非常自然地就塞進了傳旨公公的袖中。
太監昌盛是第一次出外執行公務,聽說是肥差,但這次傳旨的是聖意正濃的寧王殿下,別說撈些好處,不把差事辦砸就萬幸了。
但他的手中突然多了幾張寶鈔後,他的反應不是欣喜,而是驚慌,暗道自己是不是聽了不該聽的話,嚇得他連忙推辭道:
“殿下,奴婢真的耳朵——”
朱權和善地說道:
“寡人賞你的!
公公常在父皇跟前走動,耳朵不好使會誤事的,拿去治治。”
昌盛這才忐忑不安地收下了朱權的賞賜,心裡卻跟明鏡似的,在這些爺的地盤上辦差,就得學會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聽的不聽。
手中帶著餘溫的寶鈔告訴他,出來辦差就得有眼力勁,在別的地方可以放肆一些,在這些掌握生殺大權的藩王面前,尾巴就得夾緊了。
得不得賞是次要的,辦砸了那可是要掉腦袋的,眼前這位爺可是親手剁過韃子腦袋的,得小心侍候著。
朱權知道現在大明的太監還敢囂張,但這些人也不能得罪,見他收下自己的寶鈔之後,臉上的笑容變的更親切了;
藉著關心父皇母妃的愰子,跟他有一句沒一句地套起了近乎,當得知眼前不顯眼的太監就是洪武朝有名的大太監昌盛時,就對他的態度更平易近人了。
現在的昌盛還沒冒頭,正是結交他時候,等他能在他老子面前說得上話的時候,說不定這一著閒棋就會變成妙手,皇帝身邊的事誰知道呢。
昌盛果然也不是一般的人,有著一顆能夠冒頭的七巧玲瓏心,朱權的刻意結交讓他喜出望外,暗道自己看來要遇貴人了;
機會難得,為表誠意,嘴巴上也鬆了不少,有意無意地說漏了不少事,聽的寧王爺的臉上堆上了幾朵花。
在大明最忌近侍與藩王有過多的接觸,兩個人都心領神會,發乎於情,止乎於禮,點到為止。
不知不覺間就過去了半個時辰,朱權和昌盛相談甚歡,這時候走來一個小黃門,提醒昌盛時辰差不多了;
近侍是不能在藩王府待太久的,朱權正準備送昌盛離開王府,突然發現眼前的太監有些面熟,就很隨意地問了一下他的姓名,年輕太監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回寧王殿下,奴婢姓馬,名三寶。”
朱權一聽名字不是很熟,就失去了興趣,正準備揮手打發走,突然腦袋中靈光一現,心中一陣驚喜,沒有想到又遇到了一個名人。
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算主角光環,本應該出現在燕王府的太監馬三寶,陰差陽錯地出現在了寧王府,也許這就是天意。
他在心裡暗:
“看來這個時空跟自己記憶中的大明時空也不是完全重合的,人和事都會有一些錯位,既然撞見了,那自然就不能放過!”
想到這裡他就轉身對昌盛說:
“昌公公,寡人感覺與你很有緣,想著平時能多一些聯絡;
公公自然是要留在陛下身邊走動的,這位馬公公是否可以讓他留在王府當差,寡人身邊正好缺一個這樣的近侍。
程式方面公公不必擔心,寡人會派人去辦好交接手續。”
昌盛心中一喜,他認為這是寧王殿下加深與自己關係的一步棋,雖然他沒看明白殿下的深意,但他還是很爽快的應了下來;
這就是一個很普通的黃門,多一個少一個都沒人會在意,人事轉出的事他自己都能搞定。
有了馬三寶在寧王身邊,他與寧王的關係就算是確定了下來,有寧王幫襯著,他在司禮監中出頭也就是早晚的事。
為了不引起太多人的關注,昌盛交接完差事就離開了,留下了一個不起眼的黃門馬三寶。
朱權反手就把馬三寶扔給了張永,並再三交代他,這是自己給他挑選的徒弟。
接完旨之後,朱權正準備離開王府,王府左長吏林光亭走了進來,向朱權報告道:
“殿下,燕王府左長吏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