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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少年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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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形色色的金屬廢料堆積成一座座小山,在晨光照耀下,反射出的七彩光芒交織閃爍,宛若一場盛大的筵席即將開幕。

其中一座小山底部一處角落陰影中,一個少年緊繃著身子,擺出副一觸即發的架勢,眼睛死死盯著東南方向的天空,眨都不眨一下。

稜角圓滑,雲霄出品。

鋒芒畢露,紅雲帝國。

型制方正,晴雲科技。

粗糙隨意,小散之作。

他在心底一遍遍默唸著口訣,腦海中對應的圖畫一幅幅展現。

不用刻意探尋,少年清楚此刻的廢料場到處都是競爭者,如他一般想碰個運氣的人成千上萬,日頭到了,他們不約而同會來到這裡靜候。

機會稍縱即逝,不可能給人仔細分辨逐一挑選的時間,想要達成目標,唯有眼疾手快。如果到時候還要靠著零件廢料上的文字圖案來確定其部位功能和出產廠家,那別說吃肉了,恐怕連口湯都分不到,只能喝點西北風回家去。

腳上的火箭靴是他最大的憑靠,存了好久的零用錢才夠從競賽場那裡租出來一天,還得瞞著真正的用途。來這搶食的,沒幾個新手,他想要有所收穫,火箭靴必須超限使用,損壞機率可以說近乎百分之百。

“老爸應該能修吧...”他心中有點忐忑不安,老陳因為和他父親有交情才免了他火箭靴的押金。

不過隨即他便將心中這點點過意不去拋到九霄雲外,“我才不會失敗!只要這次能弄到一塊中樞控制系統,我就能組裝起自己的機甲,簡陋一點也不要緊,足夠獲得參加雲邊鎮初等機甲大賽的資格了。”

模擬人形機器人的最好,不用進行多少改裝就可以用,不過這玩意可遇不可求,大多早在前幾道關卡便被撿走,極少輪得到這裡。

智慧電器的不太行,效能再好也沒什麼用,功能不對應,缺少關鍵用途單元,想改裝到機甲上使用太過勉強,不過可以賣點錢,順手有得撿的話也不能放過。

最為適合,最有可能出現在這裡的是機械智慧寵物的中樞控制系統,價值不高,容易損壞,修理不值得,不如直接換新。雖然它的功能一般十分簡陋,但那不是恰恰好麼,他目標的機甲只需要簡單的中樞控制系統,功能複雜了,上手難度幾何倍增,那他可吃不消。

至於是哪家出品,倒沒那麼緊要,都能用。當然如果有得選,那必然要挑晴雲科技的,技術檔案公開,指標明確,零件規格統一購買替換方便,售後服務上簡直沒有瑕疵可尋,所有客戶提出的要求,它都會想辦法去滿足,甚至不管你是第幾手的客戶。

再一次篤定了目標,少年強按念頭不再左思右想。

紅日轉白,升上穹頂,亂七八糟的光線將各處陰影吞沒,整個場地裡瀰漫起一股躁動的氣息。

安靜等待變得越來越艱難,燥熱由外而內,令他耐心漸失。

終於,隆隆的引擎轟鳴聲從遠處傳來,笨拙的艦體隨之隱現天際。

沒有一絲花哨,方方正正的巨型垃圾船一艘又一艘出現,很快連成黑壓壓一片,龐大的陰影將地面一寸寸覆蓋。全體到位後,每一艘船的腹部齊齊露出狹長的閘口,在厚重的吱呀聲中,逐漸開啟。

廢料雨落一般灑下,少年第一時間按下火箭靴的開關。

嗯?嗯?!火箭靴沒有反應!

啪!啪!啪!再是狠命拍打也無濟於事。

一切近在咫尺,卻又急速遠去,少年急得快要哭出聲來。

...

叮鈴叮鈴,六點啦,吳小勇快起床~~叮鈴叮鈴,六點啦,太陽曬到屁股啦,吳小勇快起床!

夢裡征程一下子被打斷,很快依稀模糊,倒也沒有帶來多少懊惱,只不過少年人天性貪睡,吳小勇眼睛都懶得張開,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5,4,3...”

過了一會,倒數聲響起,十分平和,遠沒有適才的鬧鈴響亮,可在最後的“1”剛剛開了個頭那一瞬,吳小勇刷地一個挺身,從床上彈射而起,同時順手拍了拍結束倒數後正張開大嘴對著他屁股準備一口咬下的小狗形狀物品。

這是他的隨身寶,晴雲科技出品,雲霄聯邦普通人自出生到老去不可或缺的夥伴、助手或者說是保姆,功能包羅永珍,不僅豐富而且強大。

當然,年僅十四歲的吳小勇可以使用的功能相當有限,並且他現在可以使用的那些功能,具體內容的設定許可權也大都在父母那裡,解鎖給他的部分寥寥無幾,也就是更改下提示音的內容型別,或者設定下展現出的外部形態,比如貓貓狗狗,此類根本無關緊要的東西。

他住的地方是一間閣樓,空間非常狹小,加上雜物佔去幾乎一半地方,剩餘的空間勉強佈置下床鋪和一張書桌,再多放一個凳子都顯得勉強,下樓的通道口就在桌邊,用一層蓋板蓋著。

三下五除二,吳小勇穿戴整齊,隨身寶化作一隻腕錶安靜地待在了他的手腕上,接著他一個魚躍從書桌後的圓形視窗穿梭而出。視窗外立著一根金屬桿子,剛好稍稍高出他家閣樓。他順著杆子呲溜一下便滑到了地面。

自從第一次能夠順著杆子爬進閣樓後,吳小勇就再也不走蓋板下的通道,這樣可以撤掉下面的梯子,為三樓省出一點寶貴的空間。

他們所居住的這種三層半小樓在雲邊鎮被稱為杆子樓,之所以得名,並非因為如今每一座類似小樓前都豎著一根杆子,而是因為相對於其高度,小樓的地基佔地面積極小。

究其成因,乃是當年雲邊鎮的開拓者鑽了雲霄聯邦初創法律法規尚未完善的空子。聯邦對於低層房產的各項稅費計算根據其佔地面積來徵收,而不涉及其涵蓋的院落空間。於是,雲邊鎮最初的主人們除了他們自己居住的房子追求一定的舒適度比較寬敞外,其他空地都被豎起了一座座帶著偌大院子的杆子樓。類似做法在邊遠地區飛速蔓延,聯邦發覺後立刻修改完善了相關法律,可對於既成事實,聯邦也沒有進行追溯追究。

對於雲邊鎮的後來者,特別像來自貧瘠的弗利蘭地區的吳小勇一家,這些費用低廉的杆子樓自然成為他們的首選。

吳小勇家除臥室外的大部分生活區域都佈置在了院子裡,他下來的時候,媽媽已經準備好了早餐,麵包、煎蛋、牛奶,簡單合理。

飯桌旁,一個看起來和吳小勇差不多年紀的女孩正在細嚼慢嚥,見到他出現,女孩立刻放下食物,叫喚起來:“哥,你又賴床。”

“我沒有!”吳小勇毫不猶豫否認。

“拖到拖不下去才起,那就是賴床!主觀上的賴床!”

吳小勇知道在鬥嘴這件事上,自己遠不是牙尖嘴利的妹妹對手,趁著刷牙擺了擺手表示不和她一般見識。

“別貧了,趕緊吃。”正在一旁收拾廚具的媽媽插話進來。

“唔,太多了。”

“長身體的時候,當然要多吃點。”媽媽根本無視妹妹的埋怨。

“哈哈哈,看我後來者居上。”說話間,吳小勇已經洗漱完畢,過來沒兩下,將他那份早餐風捲殘雲般消滅。

趁著媽媽不注意,妹妹不動聲色將自己的碗盤往他的方向挪了挪,他也一點不客氣地將上面食物順帶下肚。

“我們吃完出發啦!”妹妹歡快地說了一聲,兩人起身出門準備去乘坐校車。

“好好學習,注意安全。”媽媽無奈地揮了揮手,隨意囑託了兩句。

“老爸,老爸,今天的飯補!”靠近院子門口,吳小勇低聲呼喚。那裡有一個簡易的窩棚,是吳小勇爸爸的工作間。吳小勇之前和他抱怨早飯吃不飽,不到中午肚子就餓得咕咕叫,他爸答應上學的日子裡,每天給他一點飯補。

“好了。”沒過一會,棚子裡傳出一個渾厚的男聲。工作間裡擺放著各種器具零件,他老爸不讓兄妹倆進去。

看到隨身寶裡,零錢餘額增加,吳小勇面露得色,開心出門,可沒走兩步,身後傳來妹妹的聲音。

“哥,說好的,我有一半!”

“哎,知道知道。”

校車準時出現在路口,吳小勇清楚和妹妹說定的東西不好抵賴,心裡雖然有些不情不願,但還是設定好數字,將帶著隨身寶的右手伸了出去,嘴裡還輕聲嘟囔著:“小氣鬼,暫借兩天都不肯。”

兩人的隨身寶靠近稍稍接觸,“滴”的一聲,轉賬成功。

“小氣的可不是我,借錢要付利息。”

“複利日息一毛,我數學不好,你也別把我當傻子坑!你就是不想借給我。”

“嘻嘻,誰說的,是你事到臨頭反悔!我借款契約都擬好了,就等你簽字畫押。要不利息給你降一降,一毛降到一分,怎麼樣,三十天起借。”

“真的?”吳小勇疑惑地看向妹妹,有點不敢相信,見校車已經停在面前,他停下思考,說道,“不要反悔哦,等我放學後給你答覆!”

“好啊,沒問題。”

說話間,他妹妹已經先他一步登上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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